第三天,宋安民進宮面見了圣上,說有要事相商。
因為他的身份,所以沒有人阻攔。
前后在宮中待了半個時辰,最后離開。
外面沒有人知道他說了什么,商量了什么事。
唯一知道的,只有一直陪在武皇身邊的袁公公和太師周裕元。
東宮。
武麟坐在案前,輕旋茶杯,靜靜聽著下方之人的匯報。
“你所說可屬實?”
“在下親耳聽聞院長與桃安先生在正堂內爭吵,最終桃安先生拂袖而出。”
鄭允拱手開口,“應當不會有假,副院長今日一早便差學生杜詢,去查了好些個因為桃安先生才能進入書院,入朝為官的朝臣,想來是不想讓桃安先生利用他們。”
“爭吵……”
武麟微微頷首,雙目微瞇思索了起來,隨后搖頭一笑。
“看來這位桃安先生也非是圣賢,終會對權勢動心。”
“是,聽聞桃安先生初入書院時,是奔著俸祿和宅院來的,他當時身處昌東地域,飽受饑苦,所以為權勢所側,也并非不可能。”
鄭允想了想,又開口,“對了殿下,您的門客在清查百官那段日子忽然做出欲要強暴民女之事,恐也是桃安先生所策劃。”
“國子監的謝修之所以會剛好撞見這一幕,是因為他收到了一封信,署名冬后雪,讓他那個時辰在那片區域相見。”
聽到這個消息,武麟卻是并不意外,淡淡點了點頭:“知道了。”
雖然當時沒有察覺,但事后一想其實就很明了了。
當時太子門客做出此等不雅之事惹得武皇震怒,百官的空缺自然不會再交給他,便只能交給書院。
而整個書院,只有性格不拘的付仁最可能,畢竟像是柳寧堂、宋安民他們這些自詡高風亮節之輩,根本就不屑去用這種下三濫的手段。
“既然桃安先生已經決定入黨爭,可他為何到現在既未來找太子殿下您,也沒去找三殿下?”鄭允有些疑惑。
武麟搖頭:“他是個聰明人,沒有絕對的把握,他不會輕易站隊,他在等祭天典禮之后。”
“祭天典禮?”鄭允一愣,隨后反應了過來。
看來付仁是想看看,這祭天典禮一場交鋒,到底誰會獲勝。
“去吧,將今日的消息告訴老三,順便打聽一下關于祭天大典他都做了什么安排。”
“是!”
鄭允拱手告退,從密道離開。
待他離開后,武麟看著手中的琉璃杯,嘴角微揚。
一個人如果有所求,那就很好掌控了。
看來金銀財寶什么的對付桃安起不到什么作用,但封王賞地的誘惑他卻是抵擋不住。
“本以為也是如莫老先生那般的圣賢之心,可到頭來,終究不過是個俗人罷了。”
武麟輕蔑一笑,不再多言。
雖然付仁的想法柳寧堂并不贊同,但前者可不單單只是個書院先生。
他更是擁有百山圖在身的江湖之主,自身又是四品東閣學士,哪怕脫去了書院身份,在朝堂上的地位也不低。
……
而另外一邊,當三皇子從鄭允口中知道付仁有些對武麟手中的平王璽動心時,卻是陷入了沉默。
這東西,他給不了。
若是繼位,他一樣能給。
但這只是空口白話,若是他也去找付仁說出這種許諾,武麟第二天恐怕直接硬塞都會把平王璽塞到付仁手里去。
所以這樣去做,沒意義。
他嘆了口氣,看來想拉攏付仁,已經是不可能了。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書院并不想跟著后者一起參與黨爭,那他就還有機會。
至少朝堂一些中立的大臣目前還在觀望狀態,等著書院做出決定。
祭天典禮就在眼前,他只能先將心思放在這上面。
一切已經安排妥當,只等明日祭天典禮開始。
……
翌日天剛蒙蒙亮,寒氣凜冽十分,如今又入深冬。
想必過不了幾天,京城內外便會迎來一場大雪。
京城街道上寂靜無比,一隊隊披堅執銳的禁軍守在兩旁,直到城門。
一輛輛精致馬車自京城四處駛出,朝堂內大大小小的官員皆朝著城外的寒山寺趕去。
付仁也不例外。
小草不在、曲老不在、顧思恒也不在,書院如今明面上已經跟他有了隔閡,宋安民自然也不會來找他。
值得一提的是,張懷春倒是跟以前參加百山圖比武時一樣,大清早的便來到了付府門前等候。
兩人結伴而行,馬車滾滾而去。
“老張啊,你也聽到了外面那些傳聞吧?”
張懷春點頭:“本以為書院會隨先生您一并進退,未曾想他們到了這個時刻還墨守成規,這是要將書院推向絕路。”
“那你覺得,我應該站到那一邊好呢?”付仁似笑非笑。
張懷春沉默片刻,隨后才試探開口:“若依張某拙見,先生不妨等這典禮之后再做打算。”
“哈哈哈哈,老張啊,不愧是你,英雄所見略同。”
付仁哈哈大笑,隨后神秘開口:“但其實今日,我還做了一重打算,他們誰也贏不了。”
張懷春一愣,下意識地問道:“什么打算?”
但緊接著他反應過來,忙搖了搖頭捂住耳朵。
“你這是做什么?”付仁笑容意味深長地看著他。
張懷春苦笑:“先生您就別試探張某了,我真的不是太子殿下的人,也不是三殿下的人。”
“我能坐到今天這個位置,全仰仗先生余輝,這大半年攢下來的銀錢已經夠妻兒錦衣玉食一輩子了。”
“她們也都被我送的遠遠地,沒有被人挾持,不會被迫坑害先生的。”
看著他有些苦澀地說了一大堆,付仁哈哈一笑,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要不怎么說你能在京城這種是非之地當縣令這么多年呢,看來還是挺聰明的。”
張懷春欲哭無淚,他在京城活了大半輩子,靠的是什么?
就五個字,察言觀色和茍!
剛才對方之所以說出這些話,顯然是在試探自己。
若自己真是太子或是三皇子的人,肯定會追問其準備的后手是什么。
一旦他迫切地追問了,那兩人之間便會如隔遠山。
“行了,我什么手段也沒準備,就如你所說,今日誰贏了,我就站在誰那邊!”
付仁撣了撣袖子,淡淡開口。
他掀開車簾,靜靜看著遠在半山腰上的那座不大不小的青瓦寺廟。
寒山寺,今日也不知道會發生什么樣的變故。
兩位皇子,各自準備了什么手段,誰又能更勝一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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