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筆閣 > 妖邪亂世,這個書生有點猛 > 第四十二章 雅集有變
  隨著洛云公主出場,適才的事情便算就此揭過。

  那瘦弱書生低頭朝著自己的位置而去,始終一言不發,似乎是陷入了自我懷疑當中。

  沒有人理他這個小角色,眾人都是紛紛將目光看向了那邊的洛云公主,包括付仁。

  洛云公主坐于首座之上,身后還跟著兩個婢女,其中一個抱著一把看上去價值不菲的木琴。

  付仁打量著對方半晌,心中暗自點頭。

  不愧是與柳藝并稱為京城雙美的絕世佳人,相比于前者的溫婉文雅,或許是因為年紀稍小,后者的氣質要更為靈動嬌俏些,標準的瓜子臉蛋,肌膚如玉,白里透紅。

  其精致的俏鼻下有著一張誘人的櫻桃小嘴,尤其是那雙清澈明亮如幽谷皓月般的眼眸,似白紙明凈。

  “適才洛云公主說此次雅集詩會主題有變動,不知可否詳說?”

  有人疑問開口,其他文人也是紛紛目露忐忑之色。

  他們可都是準備了很長時間,想要在這一天亮出自己的得意之作,借此來博取聲明的。

  武洛云看了提問的那人一眼,隨后將目光放到了謝修身上,小嘴微動道:“雅集主題變更,是由陳祭酒提出的,還是讓他的高徒揭露吧。”

  話音落下,眾人便是紛紛將目光轉到了那不茍言笑的青年身上。

  后者目光平淡地掃過眾人,最后落在了付仁身上,與其四目相對,淡淡開口:“如今武國內外憂患,我等雖為文人,卻也應濟世為民,此次雅集當以此為題,意在喚醒天下人,而不是附庸風雅,盡談山水詠月。”

  柳藝秀眉緩皺,看向了身旁面色微沉的青年,心中凝重。

  這臨時更改的主題,無疑是在否定那些抒懷詠物之作。

  可這樣一來的話,無論是月下獨酌還是水調歌頭,卻是盡皆無法于此次雅集之上拿出手了。

  在這種突發情況下,書院可以說是毫無準備,想要壓過國子監,遠比往年要更加艱難。

  畢竟主題是國子監更改的,謝修肯定是有過準備的。

  而付仁同樣緩緩皺起了眉頭,緊緊盯著那邊的謝修。

  他并非是因為此次雅集主題忽然更改而皺眉,而是心中升起了一個疑惑。

  自己前腳剛寫出能令宋安民等人驚嘆的水調歌頭,后腳國子監就修改了雅集主題。

  這其中的貓膩,耐人尋味。

  如果是巧合的話,那也未免太巧了。

  “桃安先生,可有把握?”

  溫婉的聲音在一旁響起,付仁微微回頭,對上了柳藝那帶有幾分憂色的目光,微微一笑并未回應,而是始終緊皺眉頭,思索著自己當初做出水調歌頭時,書院正堂內都有著哪些人。

  而見他如此沉重的神色,柳藝美眸微閃,輕輕嘆氣。

  看來,這忽然發生的情況讓桃安先生也覺得棘手,今年書院,多半是又要落后國子監一頭了。

  “這……”

  “濟世為民,喚醒天下人……在下從未做過此類詩詞啊!”

  一眾文人們面面相覷,都是苦惱不已。

  要說面色最難看的,還要當屬那個杜詢了。

  他此刻臉色陰沉的要滴出水來,這類詩詞,恰巧是他最不擅長的。

  他未曾從戎,也沒關注過國事,更沒瞧見過民眾苦楚,又怎么做得出能叫天下人認可的詩作?

  “不知諸位,誰先上前?”

  謝修看著書院眾人面色沉重,嘴角含笑,目光淡淡地掃過在場眾人。

  眾人面面相覷,皆是犯難。

  一名看上去衣著華貴的國字臉青年目露猶豫,最終還是上前來到中間平臺上拱手道:“在下不才,雖無準備,卻也想臨時作詩一首,以盡薄力。”

  “是太安府的玉成兄,他可是上次府試第一!”

  “玉成兄大才,想來定然能作出令我等眼前一亮的佳作!”

  眾人紛紛開口,認出了當先站出來的國字臉青年。

  謝修微微點頭,伸手道:“請。”

  國字臉青年深吸一口氣,站在原地陷入了沉思,似乎是在整理言辭。

  看著有人先站了出來,杜詢目光閃爍,抓緊時間思考著,想在輪到自己之前想出一首符合主題的詩詞。

  付仁抬頭,看著那閉目沉思的青年,也想看看他能夠臨時做出什么樣的詩詞出來。

  后者閉目良久,足足小半刻鐘的時間才睜開眼睛,緩緩邁出了一步,同時低聲開口。

  “萬卷閑書淡如云,千里餓殍寒若雪。”

  他一邊說著一邊往前邁步,目露思索。

  當走到第七步之時,他才再度激昂開口,道出了詩的下半句。

  “胸中但存凌云志,以筆為鋒復殘城!”

  隨著四句詩落下,國字臉青年氣場鋒芒畢露。

  而在場所有文人皆是頷首,思索著這詩的意思,沒多久便有人開口恭維贊嘆。

  “不愧是玉成兄,這丹書萬卷亦如流云虛渺不可觸碰,唯有這千里餓殍冰寒若雪能叫人切身體會!”

  “以筆為鋒復殘城,玉成兄大義之心,眾目昭彰,我等欽佩!”

  那國字臉青年情緒漸漸平復下來,拱手朝著謝修道:“樂平兄,獻丑了。”

  謝修神色平淡,微微點頭道:“不錯,這么短的時間內能有此作已是不俗,玉成兄請坐。”

  國字臉青年得到夸贊,目光激動地拱手,隨后回了自己的位置。

  而有了第一個開頭,在場更多人開始蠢蠢欲動了起來,紛紛效仿著對方開始臨時做詩。

  柳藝長長的睫毛輕顫,看向了身邊開口詢問道:“桃安先生覺得如何?”

  面對她的詢問,付仁略微點頭:“不錯。”

  他依舊緊皺著眉頭,思索著到底是誰給自己的水調歌頭泄露了出去。

  至于剛才那個青年做的詩,他根本就沒聽出來什么大意。

  全是假大空,除了字面意思還是字面意思,一點能觸人心弦的感覺都沒有,只是單純為了迎合主題而創作出來的,并沒有什么真情實感。

  畢竟富人喊窮,跟窮人喊餓有著本質上的區別。

  見付仁始終沉著個臉,柳藝眸子微動,不再去打擾對方。

  在她看來,對方定然也是在苦苦思索著詞作,想要為書院爭口氣。

  眾多文人三言兩語,紛紛獻上自己臨時想出來的作品。

  但除了一開始那一首詩之后,大部分都毫無亮點,謝修以及那首座之上的洛云公主皆是頻頻搖頭。

  待得半個多時辰后,便再無人上前了。

  眾人將目光看向了謝修,每年到了這個時候,便輪到了書院跟國子監較量了。

  謝修神色平淡,看向了自己的老對頭杜詢,淡淡道:“雅文兄,是你先來還是我先來?”

  杜詢目光閃爍,低聲開口:“愿聞樂平兄高見。”

  他腦海中已經有一些東西了,但還需要一點時間打磨字眼。

  既然是代表書院,他當然不能跟其他人一樣隨意了,必須要拿出一首能壓過眾人的詩才行。

  聞言,謝修淡淡一笑,也不急著讓對方先來,便起身拱手道:“既然如此,那謝某便先獻丑了。”

  說著,他看向眾人:“這首詩,是謝某前些日子外出游歷有感而發,也許不甚高雅,但卻也是謝某一番心聲。”

  “樂平兄見外了,愿聞其詳!”

  “我等洗耳恭聽!”

  眾人紛紛拱手,目露期待之色,想看看這位陳祭酒的得意門生,今年又能拿出什么傳世佳作。

  謝修閉目片刻,隨后緩緩開口。

  “龍城無亂象,卻聞外蕭荒。

  復棄繁華去,親見噬兒郎。

  煎肉以飽腹,且泣且言香。

  出門無所見,白骨蔽平原。

  南登血鑄樓,回首……看明堂!”

  一詩落下,整個二樓都是陷入了一片安靜,所有人都是喃喃念叨著這幾句詩,大受震撼。

  饒是洛云公主和柳藝也同樣是為之觸動,仿佛身臨其境。

  詩中真意,無外乎是謝修身處繁華京城,卻聽聞外界荒涼蕭瑟,離開京城后便看到了邊哭泣邊吃著自己孩兒血肉的人,出門什么繁華都沒看到,只看到了累累白骨覆滿平原。

  他走在鮮血鑄造的高樓上,再回頭去看京城的富麗堂皇。

  如此反差,深深讓在場眾人感嘆如今富人跟普通人截然相反的兩種生活,為之觸動不已。

  “聽聞樂平兄此詩,在下深感悲慟,也不知如今這亂象,何時才能平息!”

  “此作簡白露骨,若是流傳出去,定能讓那些身處繁華的高官達貴幡然醒悟,從而濟世救民,樂平兄大才!”

  “如此之作,恐怕今日雅集已難有出其右者。”

  眾人回過神來,紛紛開口驚嘆。

  而謝修客套一番后,便將目光看向了那邊面色愈發難看的杜詢。

  “不知雅文兄,有何高見?”

  隨著他開口,所有人都是將目光看向了那邊沉默不語的杜詢,紛紛目露期待之色。

  謝修已經做出了如此動人心弦的詞作,他們更好奇書院又會有什么表現。

  當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而來,杜詢不由得面色沉重,感到壓力前所未有的大。

  他甚至有些口干舌燥了起來,張了張嘴卻是一句話都說不出口。

  就憑他腦中在剛才這短短時間內做出來的詩詞,雖然壓過其他人不難,但想與謝修一較高下,卻只是以卵擊石。

  無論他是開口還是不開口,書院似乎都避免不了再一次敗在國子監手下。

  在他為難之際,忽然鬼使神差地看向了位于書院末席的那個白衣青年。

  后者正神色平淡,好整以暇地拿著一塊糕點送入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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