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筆閣 > 萬人嫌師妹死后,男主他后悔了 > 第九十七章 滅門之禍(十四)
  與明微院幾墻之隔的謝府主院,滿地的血水中此時卻是蜿蜒成溪,流淌不停。

  “那個殺了我謝家守衛的人究竟是在哪里!”

  蘇落跪坐一旁,將滿身是傷的柔娘抱在懷里,一雙眼睛怨恨地盯著謝夫人看。

  對上這般的眼睛,謝夫人突然出了一身白毛汗,有一種被野獸注視鎖定的危險感覺,馬上就要被對方咬碎脖子的錯覺。

  她幾步走下石階,直接一個巴掌打歪了面前的臉。

  “狗雜碎,誰給你的膽子,這樣看著我!”

  謝夫人已經動了真怒,謝家主對于今天的審問本不想交給她,只是她一力堅持,想要在謝家重新樹立起她謝家主母的威望,才接了這個活。

  本以為一兩個妖,法力低微,不消多少刑罰,就能輕易審問出來,卻不想,一個兩個都是硬骨頭。

  見謝夫人的臉色實在難看,胖女人主動開口道:

  “既然兩個都不肯說,這要是再打就真的死了,夫人,我們何不加點東西,一番重刑后,看究竟是誰會明白您的苦心?”

  謝夫人眉頭緊鎖,瞅了眼那沒什么動靜的柔娘后,想了想同意了這個主意。

  胖女人嘿嘿一笑,大手一揮,那持棍的人就站在了蘇落的身前。

  棍棒上光芒流轉,跳動不休。剛剛蘇醒的柔娘瞳孔劇震,似乎是看懂了那棍棒之上究竟放了什么,立即半坐而起,伸手將蘇落護在了自己身后。

  謝夫人滿意地看了一眼她的反應,似乎是感覺她還不夠怕,更是貼心地解釋道:

  “這是雷電之力,專克妖邪。這一棍子下去,你肯定受苦不少,要是重了,那性命還要丟掉。我現在可沒了耐心陪你們玩,將那背后之人速速交代。”

  柔娘卻是堅定搖頭,一張臉比紙還白,只比死人多了一口活氣:

  “就算我們說出來了,你們也不會放過我們的。謝夫人,您的虛偽大度就不必在舊人面前展示了。”

  “哼,既然你敬酒不吃那就吃一吃罰酒吧。明日就是我兒十六歲的生辰宴,我也沒工夫陪你們耗了。”

  謝夫人明白今日是怎么也審問不出來了,便沒了興致,懶懶擺了下手,抬步回屋了。

  只是,她此時的心情卻是實在不好,要是謝家主知道她無功而返,定要發怒。

  這般想,謝夫人補充道:

  “打,往死里打,記得讓那個狗雜碎好好看,到時候丟去地牢。”

  是想要讓他生不如死。

  胖女人一雙眼睛陰惻惻地望了過來,露出一抹惡毒的笑。

  柔娘渾身一抖,卻是白著臉,在謝家守衛虎狼般走過來時,將一雙手蓋住了蘇落的眼睛。

  “別看,樞兒……”

  她好像還有什么話沒說完,可蘇落只感覺到那股柔軟的觸感從自己眼皮上被剝離,轉瞬涼透。

  身體瞬間冷透僵硬成了石頭,此時耳旁只有那急促壓抑的痛苦哀號,每一刻,每一聲都清晰穿過雨幕透進耳朵里。

  “嗚——!”

  “砰!砰!砰!”

  聲音嘶啞,似乎是痛到了極點,還要拼命忍耐的心酸。痛苦像是針扎刀劈從天靈蓋一直沖到心里,壓抑的悲憤痛苦,最后讓他哭成了一團。

  “娘親!娘親!娘——!”

  “給我壓住他!”

  胖女人招呼仆從,一聲怒喝就將他死死壓在地上。

  耳旁,那聲音惡毒冰冷,對著他一字一句說道:

  “既然看不了,那就聽吧,聽一聽你這可憐的娘是怎么被一棍打死的。哎呀,還真是慘,這一地的血,原來妖的血也是紅色的啊。”

  “你們才是畜生!是狗雜碎!啊!”

  聲音消失,地上,一片最重最紅的血水中,趴著一人,瘦弱的身軀上全是猙獰的棍痕,青紫大片,遍布全身,已經沒了氣息。

  蘇落睜開眼的一瞬,突覺一陣涼意從頭頂澆了下來,他的臉頰濕痕遍布,原來是又在下雨了。

  謝府深深,花木美麗,裊裊煙霧,宛如仙家云府,只是有一道哀嚎哭泣的聲音,正穿過一個又個的黑漆門洞,被一頭看不見的野獸全然吞沒。

  “鏡子,你有聽到什么聲音嗎?”

  突然,桑伶腳下一頓,停住了逃跑的步子。

  溯洄之鏡很不確定的開口:

  “好像有人在哭?這道聲音干凈清澈,倒像是……”

  一個名字呼之欲出,桑伶心下一慌,一種不好的預感襲上心頭。

  “蘇落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一炷香前。

  “你真的要放我走?”

  桑伶丟開了手中的紅豆糕有些難以置信。

  謝寒舟負手站在一丈之外,清冷的表情沒有一絲多余的情緒,整個人像是裝進了一個看不見的殼子里。

  “是,明日就是謝家各族人來府里的日子,后日是世家宗門,到了那時,你更是逃不了。”

  “謝寒舟,你為何突然要放我離開?”

  這是她一直想要得到的結果,如今被人輕飄飄地突然同意了,反而讓她有一種本能的躊躇。

  此時,夜幕極深,謝府四周卻是仆從忙碌,點起了不少明亮的燈火。外頭的聲音動靜不小,明微院的空氣卻是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桑伶的睫毛像是一雙驚慌的蝶翅扇動不停,一番話在嘴邊打轉,可卻是開不了口——

  她要說的,要解釋的,想要問的,實在是太多太復雜了。一時間,反而是不好開口。

  謝寒舟只沉默地看著她,一張十六歲的臉還稍顯稚嫩,身形清瘦,看起來沒有應對馬上就要到來的破天大禍的半分能力。

  他走了幾步,主動開了門。

  “今夜,府里最是忙亂,是走得最合適的時機。”

  一直將她關在屋子里,不給走出半步的人,卻是主動打開了門,將她放出去。桑伶沉默看著他,一直想要出門的人,卻是沒有立即就走的意思。

  突然,桑伶在腦子里問了一句:

  “鏡子,歷史可以改變嗎?”

  “歷史就像是條大河,滾滾向前東逝水,要去的方向是不會改變的。”

  溯洄之鏡很誠懇地給出了答案,這是一個大家都知道答案的問題,桑伶是在明知故問。

  “祝你生辰快樂!”

  匆匆丟下一樣物什,桑伶不再多言,徑直邁過那個門檻,一下就鉆進了夜色之中,沒有向后回望一眼。

  謝寒舟一直站在原地,定定看著她已經消失不見的背影。

  “小黑貓,你說,她還會回來嗎?”

  “喵。”

  從屋前房頂上,跳下一只黑色的小貓,落至他的身邊,第一件事卻是將一張防御陣法圖推到了他的身邊——

  無聲提醒他,有些事該開始了。

  謝寒舟低頭看著,一張臉在黑貓的瞳仁里,漸漸與五百年后的他重合到了一起——

  一般的無所畏懼,一般的,膽大妄為。

  “歷史總要嘗試下,才能知道能不能改變,不是嗎?”

  腳步聲響起,謝寒舟也向著院外無際的黑暗走去,沒有回頭。

  …….

  桑伶走到南院的位置,距離府外還有一個花園的距離,在此時卻是突然聽到了疑似蘇落的聲音。

  她猶豫了一下,還是果斷循聲摸了過去。

  不消片刻,她已經穿上仆從的衣服,鉆去了忙碌的人群之中。

  這里不過三五個侍女,正在點燈掛燈,嘰嘰喳喳地說著事。

  “這狗雜碎的娘真被打死啦?”

  “這能作假?那雷擊木用靈氣啟動,直接幾棍子下去就能去了半條命。更何況之前已經受了刑,那死狀更是慘不忍睹,滿地的血肉沫子,洗都洗不干凈。”

  有人嫌棄地說道:

  “這般好的日子還鬧出這種晦氣的事情,難怪夫人生氣的要將那狗雜碎扔去地牢關著。”

  “地牢?!真丟去了地牢啦?”

  一陣抽氣聲后,眾人害怕地看著不遠處的一處地方,噤若寒蟬。

  卻沒有人知道,人群中悄悄走開了一個面目普通的人,悄悄摸去了那個眾人害怕的地方。

  深夜,丑時剛過。

  只見,謝府的一角就冒出了沖天的火,隨之而來,還有無數爆炸之聲。須臾間,地牢就已經破出無數口子,鉆出了不少人和妖。

  火勢極大,普通的水還根本滅不了,無數守衛只能調動靈氣沖去滅火,與此同時,還要盡力搜捕那逃竄的犯人,一時間謝府亂成了一團。

  此時此刻,謝府上下人心惶惶,仆從們只敢瑟縮地躲在自己屋內,其中自然包括胖女人——

  作為謝夫人最寵愛信賴的奴仆,她卻只是個凡人,此刻也和其他凡人一般,只能驚慌地躲在床底下,期盼著這場內亂能早些過去。

  “啪!”

  “吱呀——”

  門先被人拍了一下,轉瞬就溜了一條小縫來。

  見狀,胖女人瞬間驚出一身冷汗,慌亂盯了上去,卻是沒有任何可疑的東西,她猶豫的看了半天,正松一口氣的時候,突然,一張帶血的臉忽然從床上掉了下來,正死死的盯著她看。

  “啊!”

  肥胖臃腫的身子,因為過度驚恐,下意識向后躲閃的時候,狠狠撞到了床板,劇烈地疼痛,疼得鉆心,眼前發黑。

  來不及反應,下一秒,一道冰冷的東西從眼前放大,刺了進來。

  她的身子瞬間僵硬,因為過度的疼痛,不能再動!

  五感被無限放大,那是一種近乎刺進骨髓里的疼,冰冷尖銳的物體還在不斷攪動,每一分每一秒都在切割腦中神經,血肉模糊下,血水噴濺而出,流了一地。

  蘇落嫌棄地放開手中匕首,從床上站了起來。

  “死了。”

  桑伶點點頭,從屋外走了進來,查看一番后,回答道:

  “死得透透的,你算是給你娘報了仇。”

  “沒有!”

  少年緊繃顫抖的聲音,像是拉滿的弓弦。

  “還有一個人!謝府的人都該死!”

  “他們很快就會死。”

  桑伶肯定回答,對上蘇落疑惑的表情,卻是沒有立即將滅門之禍的事情告訴他,她探頭看了一眼外面的形勢,將人帶走了。

  “得走了,謝府速度很快,現在外面的聲音小了許多,該是已經將內亂平息不少。再不走,我們就來不及了。”

  桑伶知道他必是恨極了謝家人,只是現在時間緊迫,卻不是詳細解釋這件事的時候。她拉著人,一路避開了眾人,從小路出去。

  蘇落猶不甘心,眼神仇恨冰冷,如漫天的火焰,將心底的那堆廢墟徹底點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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