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筆閣 > 萬人嫌師妹死后,男主他后悔了 > 第九十六章 滅門之禍(十三)
  雨勢迅猛,砸在人的身上便是一道淺坑。

  永壽齋里。

  蘇落跪在這一片的雨里,連續一個時辰地跪著,他的身子已經被砸得搖搖晃晃,可雙膝還是沒有移動分毫。

  “真是賤人生賤種,我謝家好吃好喝的供養著你們,你們竟然聯合外人作亂,我看你們是生了熊心豹子膽!”

  廊下,謝夫人坐在高椅上,眼神嘲諷。

  “夫人,這一切都是的錯,你不要怪罪樞兒,他還小,什么都不懂,一切罪責都是我的緣故。”

  柔婉的女子聲音接著響起,緊接著就是“咚咚咚”的磕頭聲,砸在雨聲中,聲音很響。

  蘇落一直死死盯著她的背影,只是女子倉皇動作間,卻是絲毫看不到她的臉。他只能將這個聲音刻在心底,想要永遠記住。

  “咚咚咚”的磕頭聲沒有停止,可她連磕了數個頭,謝夫人臉上還是無動于衷的神情。

  胖女人舉著傘從臺階上走了下來,順著夫人的心意,直接甩了那女子幾個巴掌,蘇落突然上前,直接將女子攔在身后,任由那巴掌打在了自己身上。

  可胖女人哪里還會放過,直接手腳并用,將兩人直接打歪在了地上,才暫時收了手。

  她似是嫌惡的模樣,往地上啐了一口,手拿帕子擦了幾下,才將帕子丟在地上人的身上。

  “狗雜碎,你倒是能躲,呸!你娘在這,你能躲到哪里去!還不是沒躲過夫人的妙計,將你娘掛在門口,我看你還能不現身。”

  謝夫人捧著熱茶,啜了一口,冷笑出聲:

  “那日替你殺了我謝府守衛的人究竟在哪里,你說出來,我就放過你,讓你們母子遠走高飛如何?對了,你這孩子還從來沒見過你母親吧?我記得,當年,她可是容冠傾城啊。”

  她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嘴角露出一抹嘲諷的笑,語氣里卻似乎帶著幾分緩和,讓人有一種她心軟的錯覺。

  胖女人得了謝夫人的示意,將女子一把拖開,掐著她的臉,遞到了蘇落的眼前,像是突然發了善心,動作卻像是展示一樣物件般的輕佻隨意。

  “你看看,狗雜碎,這就是你的母親,和你留著一樣的血脈呢。”

  那是一張蒼老微黃的臉,并沒有謝夫人話語中的榮冠傾城的形容,只能依稀看見她完美的五官和一雙極為清澈干凈的眼睛。

  女子動了動,想要松開這種羞辱性的展示。

  胖女人一下失了耐心,掐住那衣領的手又緊了幾分,女子一下子臉色變得紫紅,顯然被勒到了。

  “松手。”

  “什么?”

  胖女人疑惑反問。

  只見蘇落攥緊拳頭,憤恨開口:

  “我讓你松手!不要碰我娘!”

  “噗嗤——”

  那是一道嘲諷的聲音,謝夫人像是聽到了什么笑話般,笑道:

  “娘親?你個狗雜碎,小時候都是喝畜生的奶長大的,你有什么娘。打,畜生不聽話,就給我打,什么時候聽話了,什么時候停手。柔娘,你就好好看看,看你的兒子受著你該受的苦難,你什么時候想起來了,將那神秘人交代了,我就放過你們。”

  柔娘滿面煞白,就想過去,撲在兒子身上,卻不想,身后那只手卻是用力一扯,像是拖條死狗般,將她扯到了后面,頭臉被手掐住固定,保證最為清晰地看見自己的孩子被打。

  “好好看著吧,你就看著你的兒子受苦,一輩子沒被娘好好抱在懷里愛著,沒吃過你一口奶,現在卻要因為你的固執受苦,真的是可憐啊。”

  無數棍棒落下,雨點一般砸在蘇落瘦弱的脊背上,不兩三下,他就已經倒在地上,滿頭的血。

  柔娘避無可避,被死死掐住的臉上,眼淚瞬間落了下來,滿心凄苦。

  “樞兒!”

  她不知從哪里來的力氣,一下子頂翻了鉗制的人,風一般沖上前去,將孩子蓋在身下,下一瞬,那宛如狂風驟雨般的棍棒全落在了她的身上。

  ……

  “這場雨下得好大,不知道蘇落有沒有找到他的娘親,我還特意找了一處荒廢的小院子,將他娘親藏好了。”

  屋外狂風大作,花枝晃動。雨珠連線,砸在屋頂上,發出“霹靂啪啦”清脆的聲響,一時竟蓋過了天地間無數聲響。

  桑伶撐頭,趴在窗臺上,抬頭看雨。

  “這雨像是捅破了天一般,也不知道什么時候能結束。”

  溯洄之鏡的聲音也有幾分懶洋洋,在屋子里連呆了幾天,它也變得有幾分懶散。

  “滅門之禍是大災,只要避過這個,狼崽子接下來的人生里,應該是沒有什么大的災厄了。”

  桑伶伸手打了個哈欠,懶懶的道:

  “那我們是不是再多等一天,明天就是謝寒舟十六歲的生辰宴。等謝家的滅門之禍過去了,蘇落那邊你就能收到力量反哺,我們就能直接回去了?”

  “按照常理來說,是這樣。接下去繼續等著,到時候記得從謝寒舟這里早點脫身就好了。”

  溯洄之鏡回答得很是模糊,它總有一種很不妙的預感,總覺得事情并不像他們兩個想的那般簡單。

  可是,這種感覺來得莫名其妙,倒是不好和桑伶展開來說。

  桑伶此時并沒有感覺到溯洄之鏡的擔憂,心里滿是對能返回五百年后的憧憬。

  突然,肩上一暖,披上了一道披風。

  “下雨天,天冷。是餓了嗎?怎么懨懨的。”

  下午,謝寒舟去了謝夫人的院子,許久才回來,只是神色不善,壓抑著什么情緒的模樣。

  他一回來,就習慣性地彎腰將地上亂丟的東西收拾了。收拾完,就去看書修煉,屋子里的兩個人倒是沒怎么說過話。

  此時,見她在窗邊看雨,看得太久。可衣袖濕了一角都沒察覺,他才過來提醒。

  而桑伶不知道的是,一下午他都是心緒不寧,全副心神都放在了她的身上。

  桑伶鼻下聞到了一股冷香,卻是不想回頭,繼續趴著,沒有骨頭一樣般攤成了餅子。只是,窗臺狹窄,現在身上又厚壓著一層披風,更是加重了分量,將梗在窗上的肚子壓得難受。

  她起身,想要換地。怎料,身后的謝寒舟并沒有離開,一下子竟是直接撞進了對方的懷里!

  桑伶:……淦!

  溫熱的氣息灑落在她頭頂,心跳因為此刻過近的距離,猛烈加速多跳了兩下,桑伶皺眉,伸手去推,下意識的排斥讓她想要離開這里。

  指尖摁上對方的肩膀,再一推,輕易就能從窗下出來。身后,謝寒舟的耳尖卻是悄悄紅了,染上了燙意。

  空落雨聲一片的屋子里,有一種道不清說不明的東西開始蔓延。

  暮色落下,顯然已經是傍晚的時辰了。

  謝寒舟壓下眸中紛亂的雜緒,開口問道:

  “晚上了,你想吃什么?”

  “吃不進,我想出去。”

  桑伶直截了當,肚子早就被各色零食撐得肚圓,沒有半分胃口。

  謝寒舟沉默以對,換了一個話題:

  “是東西不好玩,我就換個新的,你喜歡什么?”

  “謝寒舟!”

  桑伶的聲音里帶著關久的憋悶,繼續道:

  “你將我時時刻刻鎖在屋子里,這不是長久之計,將我放出去吧,這樣你就能安心迎接你的生辰宴,不用再偷偷摸摸將我藏起來。萬一,你父親發現,他不會放過你的。”

  桑伶特意將“你父親”三個字說得很重,世家眾人以家主為尊,謝寒舟又是一個家主加父親雙重壓制,壓力可想而知。

  可對面的謝寒舟,卻是眉心一蹙,即使這抹神色一閃而過,但桑伶還是及時捕捉到了。她有些奇怪,下午謝寒舟究竟被謝夫人叫過去做什么了。

  謝寒舟神情依舊冷淡,卻已是十分固執。

  “好好養傷,等你靈氣養好,可以應對謝家的時候,我會將你放走。”

  “那不是要到猴年馬月!”

  桑伶沉默以對,不想說話。謝家的滅門之禍馬上就要開始了,她總不能真陪著謝家一起死吧。

  溯洄之鏡在腦子里嘖嘖半天,念叨著渣女現世,要傷純情小男生的心了。

  桑伶懶得理它,更懶得理對面的人,一張臉崩得緊緊的,可是床鋪凌亂,零食果盤大空,吃喝許久的某人此時是半分瞧不見占了人家屋子的心虛感。

  面對對方的討好,更是理直氣壯地軟飯硬吃!

  謝寒舟遲疑了一下,最終還是拿起了手邊一塊糕點遞了過來:

  “你最喜歡的紅豆糕,怎么不吃?”

  桑伶微微一驚,眼神警惕地盯住了謝寒舟,這個時候的他怎么知道她的喜好!難道是五百年后的謝寒舟也過來了?

  “你喜歡吃紅豆糯米甜糕的事情,是小黑貓告訴我的。”

  少年對上了這雙冰冷的眼,似乎是苦笑了下,轉頭,輕輕說道:

  “那時,你第一次來偷補藥,我早就察覺你躲在了屋頂上,只是因為黑貓求情,我才將藥給你。你不必多想,它時常在謝府里面游蕩,一來二去便是熟識了。”

  黑貓是桑伶帶到五百年前的,按照道理來說,它該是時時刻刻與她待在一起,只是不知為何,它總是神神秘秘,形跡詭異。前幾日,蘇落被下人欺負,桑伶想要出手,卻被黑貓中途攔下,帶她來找謝寒舟,那時,自己就和小黑貓分道揚鑣了。當時,她在氣頭上,一心只以為黑貓站去了謝寒舟的那一邊,后來,冷靜下來后,卻是想要去找小黑貓,卻是再也找不見了。

  如今,卻是從謝寒舟口中得知了這些,桑伶一時思緒紛紛,不知如何作答。

  突然,她的手指被人輕輕展開,一小塊糕點放在了手心之上。

  謝寒舟收回了手,眉眼淡然認真,沒有絲毫波動。

  桑伶對上了這雙眼,不知為何突然想到五百年后的那個人,心口軟肉像是被一只看不見的手,揪了一下。

  看著她眼神不對,謝寒舟有些無措,輕輕追問道:

  “是我猜錯了?還是,這糕點不好吃?”

  桑伶只低著頭看著手心里的那塊糕點,沒有說話——

  糕點四四方方,一小口的模樣,白色的糯米糕上嵌著小小的紅豆粒,香軟甜糯,聞著就是好吃的味道。這糕點倒是和她五百年后,那始終吃不著的桂花糯米紅豆糕長得一模一樣。

  剛才吃的時候,她早就看到了這糕點,只是一直回避地沒有拿它,如今被人放在了手心,她也不該有再去吃的念頭。

  “我不愛吃…….嗚!”

  桑伶突覺舌尖一甜,手心一空。

  對面。

  謝寒舟收手回去,眼睛一瞬微彎,好像笑了一下。

  “很甜吧。”

  甜糯的味道在口腔爆炸,桑伶不自覺咬了兩下,就已經吞進了腹腔。

  好半天,她才淡淡嗯了一聲,算作回答。

  另一邊的謝寒舟,看著她低頭吃著糕點的模樣,眉眼舒展開來,那自下午便積在心里的陰霾被清除不少。

  謝夫人抓到妖的事情,決不能讓她知道,否則只憑她的力量,絕對救不出那個妖。

  至于,上午遇見的少年,只希望對方能聰明隱忍些,不要上當。明日就是他的生辰宴,屆時府內忙亂,都是可以救人的好時機。

  只是。

  說不清,為何他心里的那種不安的心緒像是一片冰川漂浮的半塊浮冰,一直攪擾得跌跌撞撞,漂浮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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