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筆閣 > 萬人嫌師妹死后,男主他后悔了 > 第九十五章 滅門之禍(十二)
  桑伶看謝寒舟一身窄袖勁裝大半,手中持劍,便知他定是從外面回來的——

  其實,謝寒舟一天的安排十分固定,卯時起,亥時歇,早起之后便是練劍,看書,修煉,對練,一日不歇。

  現在是氣溫最熱的時辰,謝寒舟這副打扮該是白天的對練結束了,他要回屋休息,繼續打坐修煉了。當然,桑伶來了之后,他的時間大多數都是選擇待在屋子里看書,沒有出去。

  桑伶卻沒有自作多情,以為他是怕自己無聊,多多陪伴。謝寒舟這家伙不過是怕自己惹是生非,才選擇犧牲修煉的寶貴時間,定要看住她。

  她繼續假寐,其實是懶得說話。

  片刻后,只聽腳步聲響在了床邊。一睜眼,對上了謝寒舟的視線。

  “拖了兩日,今日外面的風聲才算松了不少。你看一下袋子,不合適我再去換。”

  他將一個儲物袋遞了過來,視線卻是立即偏開了。

  “什么東西?”

  桑伶接過,打開一看,映入眼簾的卻是花花綠綠的布料,里面裝滿了姑娘家的衣裙釵環。

  桑伶奇怪地看他一眼,卻只能看見一片緋紅的脖頸,顯然對方不常干此事,有些束手束腳。

  “我讓成衣鋪的老板娘配的,你試試看。”

  說完,少年馬上離開了屋,動作倉促。

  桑伶:……

  她能想象得到,對方為了買這些衣服,在成衣鋪的慌張和難堪。

  桑伶看著手里的衣服,又看了眼對方站在廊下的背影,神情有幾分索然。

  明日就是謝家的滅門之禍,不知道謝寒舟屆時會怎么面對。他被謝家養成只知道修煉的呆子,連買袋衣服都嚇得落荒而逃,今后,還怎么面對被邪修滅了滿門的慘狀啊。

  桑伶正在嘆氣,突然就聽門外謝寒舟問她:

  “衣服不合適嗎?你要不要試一試。”

  “謝寒舟…….其實。”

  桑伶一頓,將話咽了回去,想了想,卻是答應了下來:

  “好,你等下。”

  窸窣聲漸響,謝寒舟負手站在廊下,心思卻不在滿院的花草之上。隨著屋內動靜,腦海中卻是緩慢出現了,剛才在成衣鋪的情況。

  他從未買過衣衫,他穿的都是謝家配好的。今日急匆匆到了成衣鋪,他更是手足無措,老板娘見到客人來主動招呼,笑容揶揄:

  “少年人,你是來為心上人挑衣裙的?”

  嚇得他連到底說了什么,怎么付錢的都不知道。深一腳淺一腳地走回了謝家,有中途遇到了那個少年,倒是比平常的時辰,晚了許多。

  “心上人?”

  淡淡呢喃出口,下一秒,只聽門“吱呀”一聲開了,門口站著一名女子,一身淺白繡著淡粉合歡花的束腰衣裙,烏發半挽,秀容姿美,盈盈而立,笑容恬淡。

  “這衣裙合適嗎?”

  屋中并沒有鏡子,桑伶只能問一下對面的活人。

  少年猶豫了很久,最后才輕輕點了點頭:

  “很合適。”

  他眼睛里清晰印著對面少女的模樣,他說不清為何心底突然閃過一絲波動。腦海中,仿佛有什么模糊的畫面,不受控制地一閃而過——

  狹窄昏暗的羅床之上,半坐舉袖的少女,還有垂落的烏發下,那半遮半掩的白皙鎖骨。

  在陽光下,他的耳根不受控制的燒了起來,緋紅一片。

  ......

  俗話說得好,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人在做天在看,果然不能做壞事,轉頭就要受報應。

  桑伶中午正在和謝寒舟嘀嘀咕咕,念著飯菜清淡,想要吃點刺激的。轉頭,一個天大的刺激就沖到眼前,險些將她震沒了。

  “寒舟,大白天的怎么關了屋子?”

  桑伶:......!

  我類個去,這人怎么突然就來啊,招呼都不打一聲!

  沒時間多說,她立即三步并作兩步,一下跳出窗外,矮身藏在窗下花草。手里還不忘端著碗捏著筷,掃除一切痕跡。

  桑伶才躲進去,就聽門被人推開,響起了一陣腳步聲。

  “母親。”

  謝寒舟立即站了起來,站在門口斜對窗的位置,神情不動。

  桑伶屏氣凝神,隔著薄薄的一道墻,就聽到那人的腳步停在了外室,坐了下來。

  “寒舟,這幾天,你這邊沒什么是吧。我聽老仆說,你最近一直不讓他進屋。”

  “沒什么。”

  謝寒舟沒有多言,謝夫人也沒有繼續追問。她的眼睛在內屋一掃,看見幾個吃空的食盒,頓了頓,皺眉道:

  “修士不能過重口腹之欲,我看你最近修煉散漫,今日上午還出了謝府。明日就是謝家族人來府里給你慶生的日子,屆時,眾人皆在,那么多雙眼睛看著,你的修煉之事不能出了差錯。”

  “是。”

  桑伶躲在窗下,聽著屋子里兩人的對話,眉心就是一皺——

  謝夫人說的口腹之欲應該就是她在內室里吃剩的零食,只是,一個十六歲的少年,母親難得來一次院子看望,竟是張嘴閉嘴的修煉,沒有半分關心。她只聽了一會,就覺得窒息,謝寒舟可是一連十六年都是這般。

  如今,她可算知道謝寒舟這個冷冰冰、悶葫蘆的性子怎么煉成的了。

  屋內。

  謝夫人查看了謝寒舟最近的修煉,所看的書籍典史,發現他并無懈怠,才算是暫時歇了嘴。

  屋外,仆從出聲稟告:

  “夫人,少爺生辰宴的衣服送來了,連著裁縫都到了您院子里。”

  “好。寒舟,等下來我院子里,速度快些,不要耽擱下午的修煉。”

  終于等到了謝夫人帶著仆從遠去的腳步聲,桑伶才端著碗從窗下站起來,只是,花葉上雨水極多,一身藕粉色的薄衫長袖早就被打濕,軟軟的貼在身上,有些難受。

  她扯動了兩下領子,轉頭就看到屋子里的人一動不動,背影黯然,她突然跳進了窗內,開口道:

  “謝寒舟,快吃飯吧,飯菜都冷了。”

  被聲音驚醒,謝寒舟一轉頭,就看見桑伶眉眼彎彎,對他一笑。

  他愣了許久,才淺淺勾起唇角,認真回道:

  “是,飯菜涼了,該好好吃飯。”

  ......

  半個時辰后,永壽齋。

  謝寒舟試好十六歲生辰宴要穿的衣服后,便要回來。

  卻不想,突然院子里亂糟糟的一片,幾名仆從將一瘦弱女子拖到了院內。這女子一身妖氣,明顯就是妖。

  看謝寒舟頓足窗前,謝夫人解釋道:

  “你一直專心修煉,最近府里的事情,倒是不清楚。她是窩棚逃妖,伙同外人殺了我謝府守衛,你父親很是震怒。”

  “啪!”

  那女子被仆從隨意推搡在地,染了一地的血。全身遍布深至骨頭的傷痕,面色慘白。

  謝寒舟猶豫了一下,開口道:

  “即使是妖,手段也不必如此。”

  要打要殺,痛快就是,何必變相折磨。

  謝夫人淡淡一笑,像是在看天真孩子的眼神:

  “妖性本惡,對他們仁慈就是對我們自己殘忍。你還小,今后世事經歷多了,就懂了。”

  忽然,簾外有動靜傳來。

  謝夫人走了出去,胖女人小聲匯報幾句。

  修士耳力驚人,謝寒舟輕易就能聽見——

  胖女人道:

  “在一處偏僻巷子看見的,身旁并無同伙。”

  謝夫人冷笑:

  “沒想到這背后,竟然是柔娘。算了,那就引蛇出洞,在抓她出來的地方派人守住。還有,那狗雜碎呢,府里找了不?”

  “找了,沒找到,該是逃了。我們還在這妖原來住的窩棚地下挖出了三具守衛的尸身,都是一招斃命的招數。”

  最后一句,胖女人說得很是猶豫。

  “廢物!所有窩棚不是都搜查過了嗎?現在倒是把尸體挖了出來!”

  胖女人顫巍巍地不敢說話,謝夫人柳眉倒豎,忽然余光對上里面謝寒舟的眼神,她立即收了回去,壓低聲音道:

  “將這妖拖到府外吊起來,我看那狗雜碎和她的同伙出不出來。”

  胖女人小心應道,立即出了屋子,喚了院中仆從將女子拖出院外。

  屋內。

  謝寒舟目光沉沉,沉默看著窗外情景,他很清楚謝夫人要找到的同伙此時就在他的院中,而那狗雜碎,就是剛才他在謝府之外碰到的少年——

  之前救了少年一次,那些仆從稱呼他的叫法,就是這三個字。

  片刻后。

  謝寒舟回院子的步伐加快,帶著他沒有察覺的急促。

  ......

  謝府外,此時雨勢漸歇。

  墜在廊檐屋瓦之上的雨珠晶瑩剔透,稍一碰到樹梢,便一滴滴地向下落。砸在廊下人的臉上,像極了淚水。

  蘇落失魂落魄的站在偏僻的巷口對面——

  只見,對面巷子的空地上丟了一件斗篷,掙扎凌亂的腳印印在上面,昭示著斗篷主人出了暗角后,便被暴力帶走。那原本該藏住的人,早就消失在了暗角,下落不明。

  忽然聽見了一墻之隔的地方,模模糊糊地傳來了幾道說話的聲音。蘇落立即往墻角一躲,側耳細聽。

  說話的人,是幾個正在摸魚的謝家守衛。

  “我們這樣守著,那漏網之魚真的會出來?”

  “夫人智謀高絕,她說回來我們就等著!”

  明顯是口不對心,剩下人也是嘿嘿一笑,翻篇不語。

  另一道聲音,很快接上:

  “窩棚里的妖,夫人最是厭惡。那妖被吊在謝府門前風吹雨淋,這般折磨,撐不過幾日啊。”

  “不過就是為了守株待兔唄,夫人心狠手辣,我們還是做好本分之事,謹言慎行啊。”

  剩下的人立即噤聲,沒有開口。

  站在墻后的蘇落,緩慢的眨了下眼睛,將眼里的淚痕刮去,轉身向著謝府奔去。

  謝府門前。

  此時已經高高豎起了一根木柱子,近乎六丈,雙手捆縛吊在柱頂的女子微微閉眼,模樣難受。

  底下,謝夫人最信賴的仆從胖女人正敲鑼打鼓,向著過往路人宣告。

  “大家伙,聽一聽,看一看啊。這是最近犯上作亂的窩棚逃奴,如果大家看到過她的同伙,告知謝府必有重謝!”

  不一會兒,門口就聚集了不少圍觀的人,大家交頭接耳,互相傳遞著前幾日謝府亂子的消息,臉上露出好奇的神情。

  看著周圍人越來越多,高坐其上的謝夫人的表情卻是變得焦灼起來。

  胖女人見她如此,立即上前小聲建議道:

  “夫人,這般等下去不是法子,我們要不要逼一逼?”

  謝夫人點了點頭,唇畔露出一點笑,手指一勾,附在胖女人耳旁,說了幾句。

  很快,成堆放著火油的干柴就被圍在那木柱子的下端,數量極多。一會就是高高的一堆,氣味濃烈。

  人群中一道黑影,明顯一驚,想要上前幾步。

  突然,身后幾個凡人裝扮的謝家守衛,一擁而上,將這個異樣的人扣在地上。

  揭帽一看正是蘇落。

  謝夫人冷笑:

  “原來是你這個狗雜碎啊,躲了幾天,終于是自己送上了門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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