絲毫沒有意識到自己被當成了傻子，安德烈激動地搖著余廠長的手。
“泥嚎，泥嚎。”
這塑料中文聽得余廠長眉頭直皺。
易軍干咳一聲，“余廠長，安德烈想購買你們紡織廠生產的頭飾，就是價格他不是很滿意，想和你談一談。”
邊說他邊給余廠長使了個眼色。
余廠長會意，努力回想易軍教給他的那些話術。
許是不常撒謊，余廠長說得磕磕巴巴的，
“我們這頭花制作成本，嗯，太高了。”
“嗯，為了每一個頭花都是最精美的，嗯，我們都是純手工制作。對，純手工。”
“三美元，嗯，三美元是最低價了。”
他這演技的尷尬程度，別說易軍了，就連邊上紡織廠的員工聽了之后都忍不住摳緊腳底板。
幸好安德烈隨身帶的白皮翻譯也是個半桶水。翻譯地也是磕磕巴巴的。
看他翻譯起來那吃力的樣子，易軍本來還緊繃著的心一下子就放松了。
就算余廠長的臺詞說得很流利，經他那么一翻譯，估計傳到安德烈那里的效果也和現在差不多。
努力地聽完翻譯說的話，安德烈朝易軍使了個眼色。
易軍點點頭，
“余廠長，安德烈是我的摯友，他還是外賓，你們這價格再優惠一點。”
余廠長想了想，趕緊皺起眉頭，“不能再優惠了，再優惠就要虧錢了。”
邊上的紡織廠員工也是面露難色，“是啊，我們給的都是最低價了，本來廠子里效益就不好，廠長，這虧錢的買賣不能做啊。”
白皮翻譯一通咕嚕，安德烈的眼睛都在放光。
“易...”
易軍給了他一個安撫的眼神，然后黑著臉看向余廠長，聲音里滿是憤怒。
“為了外賓的友誼，虧點錢怎么了？”
“余廠長，你是不是不賣我的面子？我的面子不值錢是吧？”
“信不信我讓你們一件貨都賣不出去？”
余廠長一臉的惶恐，眼睛都瞪大了，“那，那你說什么價錢？”
邊上的員工抹抹眼淚，伸手扯住余廠長，聲淚俱下。
“廠長，咱們千萬不能屈服，不能再虧錢了，再虧廠子就要活不下去了。”
余廠長垂下頭，“胳膊擰不過大腿，虧就虧吧，總不能讓這些頭飾爛在倉庫里。”
易軍趾高氣昂地看著他倆。
“余廠長，別說了，兩美元一件，你們要是不賣，那以后也別賣了。”
余廠長強忍著心中的激動，“是不是太貴，呸，太便宜了？能不能再提一點價？”
“不行”易軍抬抬下巴，“你什么身份？和我討價還價？”
紡織廠眾人都是一副可憐巴巴的樣子，像是被地主奴役的長工。
就連安德烈都有點不忍心了。
“易，要不每件再加零點一美元，這么強迫他們可能會影響到我們美利堅商人的口碑。”
“你放心，給你的傭金不會少的。”
易軍的嘴角瘋狂抽搐，這肥豬還有自己把頭送到刀下的？
他摸摸鼻子，“安德烈先生，你美好的品格真是讓我感到慚愧。”
“那咱們就以每件二點一美元的價格把合同定下來？”
安德烈有點猶豫，“易，要不要再看看其余幾家紡織廠的產品？好像這家廠的效益不是很好，他們能按時交付嗎？”
“這你不用擔心”易軍一拍胸脯，“安德烈先生，我也不瞞著你，以我的能力，他們的廠子要想開下去，這訂單就得完成。”
“哪怕是工人們干到手抽筋了，那也得完成交付任務。”
這下安德烈滿意了，當場就敲定了五萬件頭飾的合同。
余廠長抱著合同泣不成聲。
安德烈拍了拍他的肩膀，嘰里咕嚕地一通安慰。
白皮翻譯馬上磕磕巴巴地給他翻譯。
“朋友，別，別哭，生，生意場上嘛，得，得失都是一時的。”
“誰叫我認識你們的官，官員子弟呢。”
余廠長咬緊嘴唇，委屈巴巴地抹著眼淚。
安德烈長嘆一口氣，該死的特權階級啊。
幸好是站在我這邊的。
他志得意滿地昂著頭走出包廂，等回到自己的軟臥，當場就給易軍支付了五千美元的預付傭金。
在他的吹噓下，外賓包廂一下子轟動了。
所有人都揮舞著鈔票圍住易軍。
易軍來者不拒，從兜里掏出小本本，邊收錢邊記錄他們需要的商品種類。
等他這邊折騰完都已經到中午了。
拒絕了安德烈的用餐邀請，易軍提溜著鼓鼓囊囊的皮包直接鉆進了程部長的包廂。
往床上一坐，易軍直接把皮包甩在了桌上。
“程伯伯，那五千傭金是上交的，剩下的全給我換成大黑拾。”
程部長嘴巴都笑歪了，“好嘞，等咱們回四九城之后我就給你把錢送過去。”
“錢的事兒不急”
易軍擺擺手，從兜里掏出小本本，“這上面有幾個廠子我畫了圈。”
“你把他們的負責人喊過來，我給他們緊急培訓一下。”
程部長抓過小本本，看了一眼，麻溜地就出了包廂。
很快他就把人帶回來了。
坐在包廂的正中間，易軍敲敲桌子。
“第一紡織廠的事兒你們都知道了吧？”
所有廠的領隊都在點頭，眼神巴巴地看著他。
易軍掃視一圈，“膽兒大的吃撐死，膽兒小的現在就可以走了。”
等了幾分鐘，沒有一個人離開。
易軍滿意地點點頭，“很好，既然大家都想吃肉，那我就勉為其難給你們培訓一下。”
“外商呢，就喜歡聽幾個詞，純天然，純手工，訂制，稀有...”
“思想要放開，要敢喊價格，不要總是小家子氣的，你就喊那么點價，看不起誰呢？知道嗎？”
.....
叭叭地說了半個鐘頭。
眼見著領隊們手里的小本本都記滿了，易軍咂吧咂吧嘴，“該說的我都說了，剩下的你們自己品。”
“現在外商們都在吃飯，他們還要午睡，你們有兩個小時準備。”
“有信心能準備好的可以毛遂自薦，到我這兒來報名。”
“到時候根據名單順序來，都在包廂等著，我會領外賓過去洽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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