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筆閣 > 十丈紅塵長生仙 > 第三十七章 雪花雞淖
  紫陌灘涂,橫簫野渡,青衫影疏。鷗鷺飛湖,有燕銜泥,客舍南屋。

  東風助我歌遠,這次第、醉不知書。知音難遇,只恨天短,卻又春暮。

  吱呀——

  角門推開,柴四瞥了一眼,當即叫道:“薛公子可算回來了!”

  薛釗停住身形,心中生出不妙之感。

  就聽柴四道:“府中老爺與大少爺中了毒,小姐吩咐小的在此守著,說若是薛公子歸來,還請公子速速去正房救治。”

  “好。”薛釗丟了韁繩,快步進了后園。

  那柴四顧不得關門,小跑著向前,回頭道:“誒呀,這等時候,人命關天,薛公子快走兩步吧!”

  薛釗沒言語,加緊腳程,俄爾便越過柴四。柴四跑了幾步,便見薛釗縱身而起,足尖點在樹梢,飛騰出去十幾丈,落在水榭上又是一點,隨后落在湖面上踏波而行,轉眼便沒了蹤影。

  柴四駭得一個踉蹌摔了個狗吃屎,仰頭失語:“這……這……”他心中只道,無怪小姐專門叮囑,原來這薛公子竟是個高人!

  身下柴府亂作一團,無數丫鬟、下人胡亂奔走,薛釗自墻頭翻騰落下,當即嚇得一名丫鬟跌坐在地。

  正房里吵吵嚷嚷,薛釗快步而入。

  “……打!打死這害主的賤婢!吃了官司,老夫兜著!”

  “打殺了又有何用?錢郎中怎地還不來?快叫人去催一催!”

  薛釗進得廳堂里,就見十余人焦躁游走,堂下癱坐一女,啞著嗓子泣不成聲,只道:“不管奴婢事啊,我不曾害老爺、大少爺……”

  定睛觀望,那女子正是杏花娘。

  薛釗分開身前兩人上前,一人瞥見,當即喝問:“你是誰?誰讓你進來的?”

  薛釗停在杏花娘側身,伸手抓住杏花娘手腕,略略用力,杏花娘便起了身。

  她扭頭,當即哭道:“釗哥兒!”

  薛釗沖著她略略點頭,示意稍安勿躁,扭頭看向發話之人,信步上前:“我是郎中,病人在何處?”

  有二房小姐指引道:“就在內房。”

  薛釗牽著杏花娘便走,而后就有二房的公子阻攔:“你要帶這賤婢去何處?”

  救人如救火,薛釗哪里肯與其糾纏。他探手拽住那人衣袖,略略用力,那人便驚呼一聲踉蹌前撲。待站穩身形,薛釗已領著杏花娘進了內房。

  那二房公子當即暴怒跳腳:“我想起來了,那人是馬世清的狐朋狗友!好啊,這會冒充郎中,他馬世清要做什么?來人,快來人——”

  薛釗領著杏花娘進到內房,便見柴如意與其母坐在床頭垂泣,菘藍撬開柴世良的牙關,死命地灌注茶水,那茶水卻汩汩而出,半點不曾入腹。

  柴如意聽得腳步聲,回首見是薛釗,當即急呼:“薛先生,還請救我父兄一命!”

  “我盡力而為。”薛釗上前,探手切脈,先行查看柴世良。

  手腕入手發涼,脈搏全無,呼吸早停。薛釗手掐法訣,劍指在雙眼一抹,定睛看向其泥丸宮,卻是三魂早散,死的不能再死。

  丟下柴世良,薛釗又去查看柴宗文。

  俄爾,薛釗轉身,對著柴如意希冀的目光微微搖頭,拱手道:“柴小姐還請節哀。”

  柴如意淚水汩汩,一旁柴夫人哭嚎一聲‘天爺誒’便昏厥過去。

  柴如意強撐著起身,抹著眼淚道:“薛先生還請照看我母親。”

  薛釗道:“夫人不過是憂傷過度,并無大礙。”

  說完,他看向杏花娘,杏花娘跑過來跪在薛釗面前:“釗哥兒救我!嗚嗚嗚……我沒害人,釗哥兒救我啊!”

  薛釗拉著杏花娘的手寬慰道:“別慌,有我呢。你仔細說說,老爺與大公子到底是怎么中了毒的?”

  小女娘何曾經歷過這等事,當即泣不成聲,斷斷續續地說了出來。

  卻是午時杏花娘奉了柴如意之命,將那雪花雞淖送回正房。今日媒婆過府,合了八字,大房便關起門來設了家宴。

  柴宗文、柴世良父子二人多飲了幾杯,恰好雪花雞淖送來,柴夫人便讓二人別只飲酒,要多吃些菜。

  二人從善如流,吃了幾筷子雪花雞淖,隨即倒地抽搐、口吐白沫。當時柴夫人剛夾起一筷子雪花雞淖,若非二人倒地,只怕連柴夫人也中了招。

  說罷,杏花娘又膝行至柴如意身前,扯住裙角道:“小姐你信我,我哪里敢害人啊!”

  薛釗也道:“柴小姐,這其中只怕另有蹊蹺。杏……半夏不過豆蔻年華,輕易不得出府,就算下毒,有從哪里得來的毒?”

  柴如意擦干眼淚,紅著眼睛看向薛釗:“薛先生可知我父兄所中何毒?”

  “這倒并非我所長,只怕要請仵作來查驗了。還有,廳堂里的酒宴也要驗一驗。”

  “好。”柴如意看向身下杏花娘:“是否冤枉,官府查明便是。若不是你作的,也便不用怕。若是你作的,我也容不得你。”

  撥開抓著裙角的杏花娘,柴如意起身吸氣,俏臉上多了幾分堅毅之色:“菘藍,照看夫人。”

  “是。”

  話音落下,內房便闖入幾人,領頭的是二房柴宗武與三房柴宗訓。

  柴宗武搶白道:“如意,大哥到底如何了?”

  柴如意卻冷聲道:“二叔、三叔,祖父命我掌家,你們可服?”

  “如意侄女,這都……”

  柴宗訓話沒說完,又被柴如意搶白:“我問二叔、三叔可服?”

  那二人對視一眼,心有不甘,卻不得不點頭:“自然是服的。”

  “那便是說,如今還是我柴如意做這柴家的主?”

  “沒錯。”

  柴如意陡然變色:“既然如此,還請二位出去。”

  “你——”

  柴宗訓拉扯了下二哥,繼而道:“如意侄女,此人冒稱郎中,斷斷不能讓此輩耽擱了救治啊。”

  柴如意面上無悲無喜,目光看向二人身后幾名家丁,道:“請二位老爺出去,柴大,看好那桌酒席,莫要讓人動了;請李教頭帶人封門閉戶,許進步許出;再派人去縣衙報官!”

  幾名家丁略略猶豫,旋即便有一人越眾而出:“尊大小姐之命,二位老爺,咱們還是去花廳小坐吧?”

  柴宗武暴跳如雷:“柴如意,你眼中可還有我這個二叔!柴如意……”

  柴宗訓是個沒注意的,見勢不妙,當即扯了二哥退走。片刻光景,一干人等退出內房。

  柴夫人悠悠轉醒,看了眼喪命的丈夫與獨子,又是哭嚎不止。

  柴如意強撐著出來安置,紛亂的柴府頓時有了主心骨。花槍李榮前來聽令,柴如意便請其出動護院,搜索各房。一為點驗各房丫鬟下人,二為找尋毒物來源。

  衙役尚不曾來,薛釗便在那桌酒席前觀量。

  輕輕拍了拍木箱,喚了聲‘香奴’,香奴便從木箱中跳下,蹣跚著扒在桌案上,鼻頭聳動四下亂嗅。

  一樣樣吃食嗅過去,香奴停在了那雪花雞淖前。這菜肴名字起得雅致,實則就是雞豆花,吃起來清淡咸香,雪白如脂。

  香奴神情迷惑,轉頭看向薛釗。

  薛釗便湊過去,就聽香奴低聲道:“道士,好像是番芙蓉的味道。”

  此菜沒有湯汁,薛釗就問:“仔細辨辨,是肉里還是豆花里有番芙蓉?”

  香奴嗅了半晌,道:“是豆花。”

  薛釗勾起回憶,隱約記得前世好似聽聞過,有名人吞此毒而死。抽搐、口吐白沫、呼吸停滯,癥兆一一對應的上,想來便是那番芙蓉之毒了。

  也不知何人如此歹毒,竟用番芙蓉汁液點了豆花,做成這劇毒的雪花雞淖。

  香奴回了木箱,薛釗去告知柴如意,隨即便有家丁奔行進來。

  “小姐,四處查過了,其余人等都在,唯獨不見了廚房的劉陳氏!”

  抓著桌案的素手泛起青筋:“找!挖地三尺也要將人找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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