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接下來做什么?”謝不辭問道,“回家去?還是跟我們一起?”
馮云箋看了他一眼,沒說話。
而楊子安猶豫了一會兒,說道:“你們玩吧,我隨便走走。”
這話一出,謝不辭就上前,摟過他的肩膀:“客氣什么。走了。”
他可不是見色忘友之輩。
不像楊子安。
被哥倆好摟住的楊子安,看了看馮云箋,掙開謝不辭的手臂:“改日吧。得閑了,我找你喝酒。”
“楊公子不用客氣。”這時,馮云箋微笑道:“今日過節,人多才熱鬧,一起逛逛吧。”
謝不辭見她不介意,重新抓住楊子安,說道:“反正你也是一個人。”
楊子安:“……”
又被扎心了。
兩人行變成了三人行。
馮云箋該吃吃,該喝喝,并沒有因為楊子安的加入就拘謹。
她不是會委屈自己的人。
而謝不辭則因為楊子安的加入,變得話多起來。
“最近忙什么?”
“上回找你,門子說你不在。”
“你忘了兄弟了?”
謝不辭的朋友很多,但多數都是狐朋狗友,一起游手好閑還行。
真正說得上心里話的,只有一個楊子安。
楊子安看著昔日兄弟依然坦蕩清澈的神情,不知道說什么好。
人是會長大的,生活中也不只有吃喝玩樂和兄弟。
他只要挺過一年,就能娶月兒了,他要為將來打算。
“母親給了我兩個鋪子,正打理呢。”他道。
謝不辭奇怪道:“不是有管事嗎?”
誰自己打理鋪子,不都是讓管事打理嗎?
吃完東西,嘴正閑著的馮云箋,聞言插了一句:“倘若東家不懂得生意,很容易被底下的人蒙蔽。”
“馮小姐說的是。”楊子安點頭,“我要摸清那鋪子的運轉,怎樣賺錢,賺多少,還要看賬。”
所以他最近挺忙的。
“你看這個做什么?”謝不辭又不解道,“這個——”
他陡然止住。
心里明白過來。
楊子安要娶關秋月,而關秋月的出身有限,陪嫁勢必很單薄。那兩間鋪子,是楊夫人補貼小兒子的。
關秋月會不會看賬,是一回事。楊夫人允不允許她插手這兩間鋪子,是另一回事。
一旁,見他明白過來,楊子安苦笑一聲。
還不止如此。
他要娶關秋月,日后還住在楊府嗎?
倒不是父母兄嫂不許他們住。而是,關秋月住不習慣。
剛才,她就是因為見到謝大哥和嫂子的排場,心生自卑,悶悶不樂,才提前回去了。
若仍是住在楊府,月兒恐怕時常不樂。可搬出去住,也有諸多不便。
“你后悔了?”謝不辭忽然問了一句。
楊子安一愣,隨即搖搖頭:“不悔。”
他敬佩月兒的堅毅頑強,喜愛她的清高不屈,更憐她艱辛不易。
他想要娶她,呵護她,給她舒適安穩的生活。
只是,他能夠給她的,和他從前想的不一樣。
“嗯。”謝不辭點點頭,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不悔就好。”
逛了兩條街,楊子安到底不自在,告辭了。
謝不辭這回沒留他,只道:“有空了,找我喝酒。”
“知道了。”楊子安擺擺手,離開了。
不多時,他的身影便沒入了人群。
謝不辭和馮云箋繼續向前走。
“吃杏仁茶嗎?”過了一會兒,馮云箋指著街邊問道。
謝不辭道:“來一碗。”
馮云箋便讓丫鬟去買了兩碗杏仁茶。
兩人站在街邊,一人一碗。
過了一會兒,幾乎是異口同聲,兩人道:“他后悔了。”
抬頭,看向對方。
“他后悔了。”還是謝不辭先開口,他仰頭把杏仁茶吃盡,然后把空碗遞向一旁。
馮云箋沒有胃口,吃了一半,就將碗遞給丫鬟。
等還了碗,兩人繼續向前走。
馮云箋臉上的表情不大好:“他怎么后悔了。”
猶記得,那時在謝家的花園里,她見到的楊子安。
他那么苦惱和想要跟心上人在一起。這才過去了多久?都不到半年。
“他本來就錯了。”謝不辭身軀筆直,背脊挺拔,英俊的臉上沒有一絲意外。
馮云箋抿著唇,不說話。
腳步帶了點悶氣。
“門不當戶不對,他們不合適。”謝不辭看著她,說道。
馮云箋低著頭,沒瞧見他的眼神,只顧著走。
“你當時還說我迂腐。”謝不辭又道。
馮云箋這回抬起頭來,看著他道:“你就是迂腐。”
謝不辭道:“楊子安后悔了。”
還有什么比當事人后悔,更能說明情況?
馮云箋不服氣,說道:“他心不純!”
“什么叫心不純?”謝不辭皺眉。
馮云箋沒說出來。
“咚咚咚!鏘鏘鏘!”
有舞獅的經過,人群涌動,傳來高聲叫好,震耳欲聾。
一行人退至街邊。
等舞獅的隊伍過去,才繼續向前。
“買一份肉脯。”謝不辭吩咐道。
點墨也是跟著的。不過,剛才二爺用不著他,所以沒吭聲。
“是。”他應聲去買了。
買回來后,謝不辭拿在手里,先遞向身旁:“吃不吃?”
那必然是吃的。
馮云箋捏起一塊,咬了一口,用力嚼著。
“他心不純。”她想清楚了,看向謝不辭道:“情意真摯的人,不會被俗事打倒。”
楊子安發現娶了關秋月后,生活會變得很不一樣,直白點說他失去了富貴和閑適,所以他動搖了。
謝不辭咀嚼的動作一頓。
這回換他說不上來了。
他覺得馮云箋的話,倒是沒錯。
但又好像哪里不對。
“哪有那么多情意真摯的人?”吃完肉脯,也沒想出哪里不對,于是淡淡說道。
馮云箋道:“的確沒有。情意若是那么尋常,怎顯得珍貴?”
隨處可見的東西,根本不珍貴。
就是因為真情難得,所以才說“易得無價寶,難得有情郎”。
可惜,楊子安不是那個“有情郎”。
馮云箋心情不大好,她也不知道為什么,好似有什么破滅了一般。
“別想了。”謝不辭看她無心逛街,便勸了一句,“那是別人的事。”
馮云箋看他一眼,點點頭:“嗯。”
但她看起來,還是有些低落,跟剛出來時明顯不同了。
謝不辭想了想,目光在街道上掃視著,看到什么,他對點墨道:“去,買一個來。”
“哎。”點墨應聲,飛快擠入人群。
不多會兒,點墨拿了一個糖人回來。
吹成大公雞樣式,胖滾滾的,又雄赳赳的,看上去很漂亮。
“高興點。”謝不辭將糖人遞過去,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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