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他躺下。
將薄被搭在他身上：“睡吧。”
謝無憂躺在枕上，雙手交疊在腹上，清潤的眼眸看過來：“不想睡。
“……”沈清芙。
有點好笑，她耐著性子，說道：“睡吧。睡醒了，我們去花園走走。”
有了這句話，謝無憂終于閉上眼睛。
他睡著時，分外安靜。
一動也不動，像是一尊玉像。
沈清芙忍不住把目光落在他的胸膛上，看著一起一伏，才覺心安。
坐了一會兒，估摸著他睡著了，輕輕起身走出去。
“玉盞。”她叫道。
玉盞便上前來：“大奶奶，要歇息會兒嗎？”
“不了。”沈清芙道，“把我的針線筐拿來。”
“是。”玉盞應道。
沈清芙要做什么，她已經不會勸了。大奶奶瞧著好性兒，其實主意最正的。
不多時，她將針線筐拿來，輕輕放在沈清芙跟前。
“大奶奶要做荷包？”她問道。
沈清芙道：“嗯。答應過你們大爺，再給他做一個。”
說好的，兩個月后，她再給他一個荷包。
每天做幾針。
不急不緩地落著針，正好靜靜心。
她低頭做針線，玉盞便也抱了針線筐過來，給她做鞋。
“去歇會兒吧。”沈清芙抬頭道，“我這會兒不用伺候。”
玉盞搖搖頭：“奴婢不困。”
“打個盹兒也成。”沈清芙又道。
這話落下，玉盞不禁笑起來：“那不成。您自個兒都舍不得歇著，哪有奴婢去歇著的道理。”
沈清芙沒好氣道：“我不困。”
玉盞便道：“奴婢也不困。”
得了。
沈清芙不再說什么，低頭做起針線來。
這次給謝無憂做荷包，她打算做得像樣點。
什么蘭花，幾根葉子，兩朵小粉花，太沒有技術含量了。
至少也要繡個蝴蝶上去。
一針一針，慢慢縫著，腦中又浮現出原劇情來。
當時，侯夫人也是這樣，給謝不辭說親吧？
就是不知道她這個“惡毒瘋批女配”，在其中扮演的角色了。
沈清芙猜想，“她”應該是從中作梗的，畢竟“她”喜歡謝不辭，一定不想他跟別的女子成就姻緣。
“沈清芙”會，沈清芙則不會。
給他相看的親事，能說成嗎？又會說成哪一門？
沈清芙不由得想道，謝不辭和他的原定妻子，還會牽起紅線嗎？
不論如何，都不關她的事了。
放下荷包，她道：“玉盞，取一塊軟和的布料來，我做個靠枕。”
玉盞驚訝道：“大奶奶要做靠枕？什么樣的？奴婢來做就是了。”
這點子小事，怎么還讓主子親自動手了？
“我自己做。”沈清芙道。
玉盞一聽，就不說了，起身道：“哎。”
她跑去取料子，不多會兒，抱了幾色布匹走來。
光亮的綢緞，簇新簇新的，水紅的、鵝黃的、天青的、湖綠的等等。
“大奶奶，您要哪一塊？”她將料子放在榻上，一一擺開。
沈清芙挑了一塊黃色的：“這塊吧。”
玉盞便將用不著的布料，又收起來了。
回來后，只見沈清芙還沒下手，把布料攤開，左看右看的。
“大奶奶，您要怎么裁剪，吩咐奴婢來。”她坐過去，說道。
沈清芙的確沒什么基本功，自己憑感覺瞎剪，倘若剪壞了料子，怪浪費的。
雖然她現在不缺錢，更不缺東西，但窮慣了，就怕浪費。
“我想做一個這么長的，這么寬的……”她比劃著。
玉盞的表情漸漸驚訝起來：“大奶奶，這是什么形狀的？”
哪有這樣做靠枕的？
四四方方的，或者橢圓的，不好看嗎？
“我就喜歡這樣的。”沈清芙道，“你剪吧。”
玉盞聞言，應道：“是。”
拿起剪刀，裁剪起來。
沈清芙要做的，是一個香蕉形的抱枕。
別的形狀，比如小貓小狗的，太難為她了。
別的又沒意思，比如方方正正的，或者圓形的。
香蕉形狀就很好，彎彎的，貼合身體曲線，抱著舒服。
這是給謝無憂用的。
他晚上睡不著，又要折騰，她可不想跟他拉手睡了。
怪幼稚的。而且睡著后，她可能還會打他。
玉盞手巧，根據她的比劃，果然裁剪出了彎彎的形狀。
“剩下的我來吧。”沈清芙一挽袖子，準備開工。
玉盞給她穿好絲線，遞過去。
抱枕很好做。
不像荷包、衣物這些，要穿出去見人的，講究一個精致。
抱枕，不露棉花就行了。
沈清芙捏著針，噌噌噌，一通穿針走線。
兩尺余長的一個抱枕，沒多會兒的工夫，就被她縫好了。
留了一個小口，翻掏過來，遞給玉盞：“去裝棉花吧。”
玉盞的表情是凌亂的。
她屏著氣，手微微顫抖，接過這一點兒也不用心，毫不講究，堪稱粗制濫造的枕皮：“是，大奶奶。”
低著頭，出去了。
“你別給我拆了重新縫啊。”沈清芙在她身后道，“我做得挺好的。”
玉盞背影頓了頓，沒吭一聲，快步出去了。
沈清芙往后一靠，毫無形象地癱成一張餅餅。
真是的，哪兒不好了？
她很滿意呢。
不多時，玉盞抱著一根彎彎的物事進來。
臉都是紅的：“大奶奶，您的東西。”
沈清芙打眼一瞧，頓時就高興地坐起來：“拿過來。”
唔，不錯嘛。
她接過抱枕，上上下下地瞧，滿意得不得了。
這就是一根大號香蕉嘛！
捏了捏，手感軟彈，很是舒服。她便躺下來，把靠枕塞到頸下。
“大奶奶？”玉盞站在榻邊，一臉的欲言又止，“奴婢，再給您縫一個吧？”
沈清芙看過去道：“不用，這個就挺好。”
她試了試當護頸枕，也不錯。
不過，這是給謝無憂當抱枕的，她很快坐起來，拿在手里。
這下，他應該能睡得安穩了，沈清芙心想。
謝無憂還沒起。
沈清芙便吃了些點心，又喝了甜甜的乳茶。
終于，謝無憂醒了。
“快來。”看著男人緩步走出來，沈清芙連忙對他招手。
謝無憂腳步加快三分。
“怎么？”他走過來問道。
玉盞借口換茶，端著茶壺出去了。
屋里只剩下兩人。
“我做的。”沈清芙將彎彎的，胖滾滾的，才做好的抱枕遞過去，“送給你。”
謝無憂一怔。
他看著那月牙兒形狀的抱枕，心頭驟然涌上一團濃郁的甜蜜。
“送我的？”他視線上移，落在少女笑盈盈的臉龐上。
沈清芙點點頭：“對呀，送你。”
她送他月亮。
因為他是明月公子嗎？謝無憂心中說不出的滿漲與歡喜，慢慢傾身，雙手接過。
“我很喜歡。”他抱著那枚月亮，輕聲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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