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夫人把熱茶塞進她手里:“你大兄和嫂嫂在,都有防備,不會有問題。”

  那倆父子不除,慕容黎總歸是憂心的:“蕭元熠和慕容輕音早已經暗度陳倉,若是二叔父子不死,為了給蕭元熠爭玉鳴關的二十萬兵權,勢必還會出盡陰招。”

  一直信賴的同胞兄弟,背后下狠手要殺光自己的孩子,晉國公怎能不痛心!

  此事已經不單單是家族內斗,而是威脅到邊關安危的禍事,他是絕對不會姑息的!

  “我兒放心,這件事阿父會盡快處置。你在京中多眷顧自身,阿父阿母才能安心。”

  慕容黎笑著點頭:“我知道,一定照顧好自己。大兄和嫂嫂好嗎?”

  說起長子長媳,慕容夫人多添了幾分歡喜:“他們很好,也念著你。原本是讓你二兄留下的,沒想到臨行前診出你大嫂嫂有了身孕。一路疾行,怕顛著她和孩子,便叫她們夫婦倆留下了。”

  一旁得春意驚喜道:“竟是真的!”

  慕容夫人笑著道:“你大兄給你們傳消息了?”

  春意道:“郡主前陣子夢見了!翻箱倒柜找了好些布料出來,要給小主子做衣裳呢!”

  “胎夢?”慕容夫人生女兒的時候,就夢見了滿樹的小柿子,“夢到什么了?”

  慕容黎笑著說:“滿山遍野金色的稻穗,是秋收!我翻了好些解夢書,說寶寶有統領之才能!將來一定也會是個赫赫武將,延續我們慕容家守護百姓、鎮守邊關的榮耀!”

  晉國公激動地“哦”了一聲:“真若如此,慕容家就算是有后了!”

  一家三口歡歡喜喜聊了許久。

  耳聽府外打更聲遙遙傳來,夫婦倆起身離開。

  洗漱后。

  稍間的燈火熄滅,小女郎的呼吸漸漸均勻。

  一道挺拔身影無聲無息來到房中,坐在床沿靜靜看了她,想伸手輕觸她的臉頰,又怕驚醒了她,蜷起了修長骨節,緩緩收回了手,起身離開。

  被掀開的窗欞悄悄回落原處,聲音輕的仿佛落葉墜地。

  卻驚的女郎睫毛潮濕。

  ***

  晉國公為了女兒和太夫人鬧翻,無疑就是在告訴所有人,誰敢動他的女兒,都不會有好下場!

  于是就有那么幾個臨死活泛的挑撥到了皇帝面前。

  “因為算計了郡主,國公爺就怨怪母親,不顧母親的臉面連夜搬走。那豈不是也是在公然怨怪陛下和皇嗣!”

  皇帝笑看著胡子油光水亮的文臣:“那愛卿以為,朕該怎么做?”

  文臣似有斟酌,拱手道:“大都督為國征戰,屢屢擊敗遼軍,乃為大功!但武將脾性耿直,沒有遮攔,做事不計后果,往往造成不可挽回的錯誤,讓朝廷損失重臣!”

  “大都督搬離國公府的行為,實乃悖逆親長、不敬皇室,已經給百姓做出了非常不好的反面例子!需重重訓斥,才能警醒朝堂,警醒百姓!”

  “呵!”

  背后傳來一聲冷笑。

  文臣回頭看去,就見晉國公府站在殿門外站著一魁梧、一清雋的兩道身影,逆著光,投下的影子都充滿了壓迫感,叫人心臟不自覺發抖。

  “皇爺!”

  “大都督……”

  兩人進殿后行了禮。

  晉國公撇了對方一眼:“本都要和陛下、皇爺商議事兒,你可以走了。”

  對方被他桀驁的表情氣到了,悶著臉,沒動。

  晉國公一撩袍子就坐下了!

  對!

  是坐下了,坐在了地上!

  明明是一身正氣的武將,卻當殿就耍起了無賴:“臣請告老還鄉!”

  蕭靖權:“……”

  文臣暗喜:就沒有哪個帝王會容忍臣子如此狂妄囂張的,慕容家的榮耀,遲早得破碎!

  皇帝就知道他一定會來找自己撒潑,但真這么發生的時候,還是有點猝不及防,差點被自己的口水給嗆了!

  眼神往殿外瞄了一眼。

  希望小姨母來救救他!

  但很可惜,小姨母沒出現,顯然也氣得不輕!

  晉國公是一軍之統帥,一日到晚就是訓練、訓人,練就了一把好嗓子:“臣一家子豁出命去打仗,我家老四,連命都豁出去了,您兒子卻在背后啪啪扇我慕容家的臉!當初是您自個兒答應了,要把臣的女兒當親生女兒的疼愛保護,陛下沒做到!這仗臣也不打了,您給您心愛的兒子去打!”

  文臣睨了他一眼:“晉國公,你放肆了!怎敢仗著自己那點兒功勞如此跟陛下說話!”

  “扇!繼續煽風點火,有本事你叫陛下砍我一家子的腦袋!殺敵的時候沒見著你這老狗屁老臉,踩武將的時候,你倒是跑的挺快!”

  “我何時……”

  “誰家兒子不矜貴,憑什么他兒子能在京城里安詳太平,陛下,讓他兒子去參軍!”

  文臣一慌:“你!”

  皇帝眼神一閃,會意點頭:“世家子弟大多手腳不硬,也是該好好磋磨一下了!準!”

  這些年邊境不安,武將受重用,地位隱隱高于文官。

  文官集團急啊!

  這些人的腦子和嘴皮子都比武官厲害,指不定要鬧出什么來。

  屆時若是影響到戰局就是大大的不妙。

  家里有人當了武將,文官的下巴大抵就能托住了。

  皇帝欣喜。

  還得晉國公,最懂他的心思!

  文臣傻眼了。

  他就兩個兒子,都是嬌寵著長大的,哪里吃得了那苦!

  “陛、陛下!他……我……”

  皇帝笑了笑:“這事兒就有勞愛卿同知道個三品及以上官員府邸,包括所有皇親國戚之家,除開獨子,必須有親兒子入伍參軍!”

  晉國公濃眉高高一挑:“恭喜啊,閣老!”

  文臣又氣又怕,卻不敢發作,只能吹著胡子告退了……

  殿中就剩下了最親近的君臣三人。

  晉國公拉著蕭靖權左瞧瞧又瞧瞧:“還記得抱著你出去玩兒,一轉眼長這么大了。后來回來,就是你抱著黎兒在城門口等著我和她阿母。”

  蕭靖權輕輕“恩”了一聲:“都已經很多年前了。”

  “算起來,我們也六年沒見了。在軍中磨練了幾年,果然更成熟穩重了,真是俊俏!”

  蕭靖權想起,小女郎也曾說過他好看。

  ——好看還不叫人說嗎?

  可是如今,她連看都不肯正眼看他了!

  “出門有沒有被女郎們扔荷包香囊什么的?”

  蕭靖權:“……”

  荷包沒有,被她甩過三個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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