噴泉定時，十點關閉。
江遲易和蔣蕓在這邊等到十點散場，隨后才上車，奔著蔣家開去。
一路上說說笑笑，氣氛好的不得了。
直到車子停在蔣家門口，大門口這邊有人候著。
蔣蕓剛下車，對方就跑了過來，壓著聲音，“你這丫頭，打你電話怎么不接，你干什么去了？”
江遲易見狀也跟著下來，他不認識對方，但這明顯不是蔣家的傭人。
他問蔣蕓，“有麻煩嗎？”
那女人轉頭看向江遲易，上下打量一番，也不避諱，扯了一下蔣蕓胳膊，“你爸你媽怎么跟你說的，你這孩子怎么油鹽不進。”
蔣蕓也冷著臉，“我二叔讓你在這等我的？”
女人回頭看了一眼蔣家院子，聲音又壓低幾分，“你爸在里面，已經發了一通火了，我給你二叔打個電話，把他叫出來，你先別進去。”
蔣蕓想了想，轉頭看江遲易，“我這邊沒事，你先回吧，有什么事一會我給你打電話。”
江遲易也知道他留在這兒只會讓場面更難看，就嗯了一聲，“行吧。”
他上了車，又等了幾秒才啟動離開。
不過車子開出去一段又停了下來，江遲易靠著椅背看著后視鏡，蔣蕓被那女人拉到大門旁。
那女人打了個電話出去，沒一會兒蔣志升出來了。
三個人在門口不知聊了什么，蔣志升去拉蔣蕓，蔣蕓似乎不太高興，甩了一下，而后大步進了院子里。
江遲易又等了一會兒，門口這邊再沒動靜。
他這才啟動車子開回了家。
到家洗了個澡，又看了會兒電視，等要睡覺的時候，放在一旁的手機突然響了。
江遲易動作很快，趕緊過去將電話摸起來。
是蔣蕓打過來的。
他接了，還不等說話，就聽蔣蕓的聲音弱弱的，“江遲易。”
江遲易啊了一聲，直覺就是不太對勁，“你怎么了？”
蔣蕓沒回答，而是問他，“你現在方不方便，能不能過來接我？”
江遲易還沒消化完這句話，人已經從臥室走出去了。
他甚至都沒來得及換衣服，拿了車鑰匙便出門，“你在家？”
蔣蕓嗯一聲，“你車開過來，我就在馬路邊，你過來就能看到。”
電梯不在樓上，江遲易甚至都沒耐心等電梯，順著一旁的樓梯快速下去。
如何下到停車場，如何開車出去，中間這個過程他已經沒了概念。
車子并沒有開到蔣家老宅就看到了蔣蕓。
他沿著馬路正朝這邊走，江遲易迎面開過去，一腳剎車正好停在她旁邊。
蔣蕓還是之前那身裝扮，不過原來梳起來的頭發，如今散了下去。
車窗降著，江遲易盯著她看了幾秒才問，“怎么了？跟家里吵架了？”
蔣蕓微微垂著頭，聲音很低，“我沒帶身份證出來，開不了房間，方不方便去你那里？”
江遲易嗯一聲，朝著蔣家老宅的方向瞄了一眼，“沒什么不方便。”
他身子越過去幫忙開了副駕駛的車門，蔣蕓慢悠悠的坐上來，系上安全帶，頭依舊垂著。
車子開出去，江遲易開口，“怎么了？是因為今天晚上……”
他話都沒說完，突然一腳剎車。
慣性使然，蔣蕓身子一晃。
不過好在車速不快，很快她就穩住了，轉頭看過來，“你干什么？”
江遲易盯著她，幾秒鐘后抬手去撩她垂下來的頭發，“你爸打的？”
蔣蕓似乎才反應過來怎么回事，趕緊躲了一下，同時順了順頭發，擋住自己的半張臉，“開車開車。”
江遲易抿著嘴，深呼吸兩下，最后還是沒問下去，又將車子開了出去。
回到住處，進了門，開了燈，蔣蕓可就沒地方躲了。
她去沙發上坐下，頭依舊垂著。
江遲易起初站在她面前，等了半天她也沒說話，他只能蹲下來。
這個角度一抬眼便能看見蔣蕓已經腫了的半張臉。
他聲音壓低，“為什么打你？因為今晚跟我出去了？”
“跟你沒關系。”蔣蕓嘴角都是破的，“是我跟他們吵起來了。”
爭吵的原因倒是跟江遲易有關，但最大的問題依舊不是他。
這么多年可能是她聽話慣了，如今突然有了自己的脾氣和性格，蔣大先生受不了，她頂嘴兩句，他一巴掌就抽了過來。
江遲易想伸手去探她的臉，但猶豫一下又停了，隨后他快速起身去冰箱那邊拿了瓶啤酒，用毛巾裹著，過來遞給蔣蕓，“先敷一下，消消腫。”
蔣蕓接過去貼在臉上，聲音悶悶的，“謝謝。”
江遲易盯著她的發頂看了好一會兒，只能再次蹲下來，看著她的眼睛，“用不用我去跟他們解釋，實在不行就說是我纏著你。”
蔣蕓盯著他看了好一會兒，這種時候她居然還能笑出來，“不至于。”
隨后她拍了一下旁邊的位置，“坐在這兒說，蹲我面前算怎么回事兒。”
江遲易轉身去她旁邊，蔣蕓這次坐直了，把頭發也撩到后面去。
她說，“跟你沒關系，他們不過是借題發揮。”
停頓幾秒她轉頭看向江遲易，“前幾天我姑姑說給我介紹個男人，家庭不錯，家里也是從政的，跟我爸職位差不多，我爸覺得門當戶對，他挺看好。”
但是她不喜歡，給拒了。
江遲易有點意外，“就因為這個？”
蔣蕓笑了，“可能我從前太聽話了，他們覺得這事兒只要跟我提，我肯定會答應，所以在我還不知曉的情況下，他們甚至已經對男方點頭了。”
所以她不配合，就讓蔣大先生不好交代。
男方那邊不知這些情況，今天打電話過來，想約著一起吃飯，正好兩個晚輩碰個面。
結果她跟江遲易出去了，中途也沒接大先生的電話。
蔣大先生在家向來是說一不二的主，蔣蕓今天所有的行為，在他看來都是一種忤逆。
再加上她回去后完全不認為自己做錯，跟著頂嘴，于他來說就不可原諒。
江遲易等了會兒就嘆了口氣，“我覺得我爸就挺不是東西，怎么你爸好像還不如我爸？”
蔣蕓笑了笑，“那還是比你爸好點兒的，至少不犯罪。”
江遲易砸著嘴，“全靠同行襯托，你爸要是跟我爸或者方民生比較，說得過去，但不能放在好人家旁邊，馬上就不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