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娥姐，你這話說的，這很簡單，我一定好好的教你，先說說你們去了那邊，這些年過得怎么樣，還有這次回來的打算吧。”
婁曉娥站起身,走到窗臺的邊上，從旁邊的手包里拿出一盒煙，剛準備要點上。
轉身對著曹龍象笑了一聲。
“大象，不介意我抽支煙吧？對了，你抽不抽。”
曹龍象擺了擺手。
“我不抽煙，但是不介意你抽。”
婁曉娥點上煙，靠在窗臺上，深深的吸了一口。
“66年，你茂哥跟我一起去香江，都是我爸打點好的關系，很順利的就出關了，到了那邊，有一些跟著父親多年的老人，給我們安排的很好。
我因為要養胎，你茂哥進了公司，除了語言溝通上差一些，生意在老人們的扶持下，接手的很快,三家電子廠，幾座酒樓,幾棟物業,還有一些其他的貨運的產業。
我和你茂哥商量后,按照你的意見,重點發展電子廠和房地產,把一些不相干的產業都賣了，把電子廠擴大生產，發展的很快,電子廠一年都有四五千萬港幣的凈利潤。
后來這些錢都買了地，現在電子廠的生產，大部分已經挪到寶安，香江主要是開發和物業租售，翻得的很快，現在怎么也有五六十個億的資產。
67年許象君出生，現在已經十四歲了，你茂哥身體被重創后，到那邊一直忙于事業，身體更是每況愈下。
借著帶著象君在那邊讀書的機會，去了不列顛修養，已經去了7年了，只有逢年過節，才會回到香江。
來的時候，我給他通話了，他還記掛著你呢，大陸他是不想回來了，現在方便了，要是你去香江，他就從不列顛回去,你們兄弟倆也敘敘舊。
他對象君很好，跟親生的一樣，這小子長的很像你，天天問你茂哥，為啥跟他長得不像，現在大了，好像也明白事理了，對你茂哥好著呢。
我爸我媽過去之后，觀察了一段，覺得你茂哥干的不錯，就去了澳洲，去那邊養老去了，一直都很少回香江，想念象君了，才出來一趟，小日子過得不知道多滋潤。
現在香江就你娥姐一人，這些年接手生意，有事確實是比較煩躁，這不，學會抽煙了，別說我了，說說你過的怎么樣？”
曹龍象聽著婁曉娥不疾不徐的，講著自己的事情，好像是說別人的故事一樣，但是他聽的出來，有點不是那么開心，畢竟她現在才40出頭，外表光鮮亮麗。
唉，都不容易。
“娥姐，香江完全市場化，那邊不列顛人大行其道，咱們中國人肯定不好混，我雖然沒有去，但是我知道的。
這些年苦了你了，茂哥這樣也挺好，只是你們這長年分居，終歸不是長久之計啊，我這邊就很簡單。
在66年，我跟著廠里的工會劉主席，去了冀省的唐市，一下就在那里干了11年，從市委辦一科科長干到市長，后來發生了一些事情。
就從唐市回到了京城，在劉主席的幫助下，掛靠在工業部，去上了大學，這不去年才畢業，不想在體制內混，接待完你，我的辭職手續就能辦完了。
我是71年結的婚，對象叫馬素芹，他爸是機械廠的職工，已經去世了，現在有個孩子叫曹天宇，已經7歲多了，上小學了。
時間過的真快，一晃咱們就分開了十三四年了，想想以前真是恍若隔世啊。”
婁曉娥聽到曹龍象說要從體制內出來，感到非常的高興。
“你真是出息了啊，當初院里那些人，像是躲瘟神一樣躲著你，誰能想到你是咱們院里最有出息的一個，從一個工人走到領導的崗位上，真是了不起。
你在唐市的事情我聽說了，當官不為民做主，不如回家賣紅薯，你爺爺在天有靈，也會感到欣慰。
大象，娥姐有句話不知道當不當講，既然你從體制內出來了，要不跟著姐合伙干吧，我有個打算，也是你婁叔的意思，還是想把產業往大陸這邊轉移，畢竟根在這邊。
你的能力我知道的，做生意都是小兒科，跟姐合伙干吧，股份你占大頭，就當是幫姐忙了，當然也是幫象君的忙。”
曹龍象看著婁曉娥一臉的激動。
“娥姐，象君是你的兒子，誰都改變不了，當初婁叔走的時候，給我留了一百萬，現在還沒有花幾個呢，錢我不缺。
莪這次從體制內出來，也是想干點事情，我知道現在做貿易的話，肯定賺錢，但是我不想做這些，想干點不一樣的，打算從鋼鐵行業入手。
我是從軋鋼廠起家的，了解這個行業的發展，國內改開以來，大量的基礎建設，所有的行業百廢待興，如果說石油是國家的血液，那鋼鐵就是民族的脊梁。
希望我能為國家的發展，出一份力。”
“啪啪啪”
婁曉娥聽完，忍不住的鼓掌。
“大象，你的想法很偉大，不像是一些人，干著買空賣空的生意，以你的人脈做這些，賺錢真的很簡單。
而且你跟我的很多想法很契合，包括我爸也想從鋼鐵行業入手，在澳洲買了不少地，就是為了能在上游鐵礦開發，占點先機優勢。
這次我回來，是回來對了，本來我就是想著回來看看大陸的政策情況，還有就是回來見見你，沒想到你也有這樣的想法。
大象，這個行業需要海量的資金好和技術，還需要強有力的管理能力，我有錢，你有能力，技術咱們想辦法。
一定能干一番大事，只是現在京城這邊的人，只是希望我蓋大樓什么的，地產是賺錢，但是現在的大陸卻不是最好的時候，老百姓畢竟不缺房子住啊。”
“娥姐，別激動，這不是簡單的加減法的事情，還需要很多的路程要走，現在民營資本進入到鋼鐵行的政策是沒有的，我們需要摸著石頭過河。
心急吃不了熱豆腐，這件事情我們要做，肯定要仔細的謀劃，這件事可不是一兩個億能干成的事情，越是這樣，我們越是要謹慎。
你聽聽我的計劃，是這樣的。。。”
曹龍象說了很久，從資金層面到技術層面，又到政策支持層面，以及產業的上下游布局，足足講了兩個多小時。
婁曉娥聽完，點頭贊嘆不已。
中間還點了夜宵和酒水，邊吃邊聊。
整個節奏都在曹龍象的把控之中，聊的是非常的投機，不知不覺已經到了凌晨。
看著天色不早，曹龍象要起身告辭。
婁曉娥說道：“說了半天大事，你還沒有教我如何保養呢。”
曹龍象笑著說道：“天不早了，你又不是今天就要走，這雖然簡單，但是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搞定的。”
“那就長話短說，再說了，這么長時間沒有見你了，你不能走。”
說這話，像是一個小女孩一樣拽著曹龍象的衣角。
“不回去？”
“別走了。”
曹龍象轉身仔細的看著婁曉娥，整個人的氣質雍容華貴，雖然四十出頭，但是整體保養的還不錯，尤其是身材也能到及格線以上。
可能是喝了酒的緣故，面色潮紅，美眸流轉。
“大象，你還等什么呢？”
“娥姐，我。。。”
婁曉娥不再說話，向前走了一步，緊緊地貼著在曹龍象的胸前，頭仰著45度的夾角，癡癡的看著他，慢慢的閉上眼睛。
曹龍象也不裝了，手臂環繞著她。
輕輕說道：“我其實也想娥姐了。”
慢慢的彎腰，頭勾了下來，雙唇微微接觸的時候，她的雙眼猛地一擠，身軀猛地一顫，身子軟了下來。
手臂用力的摟住曹龍象的腰，再也不想離開，腦海里浮現著十幾年前，那兩三個月的日日夜夜，內心被甜蜜包裹。
塵封十幾年的過往，浮現在心頭，很是溫暖。
“娥姐，謝謝你，當年要不是你，我真的可能到不了現在，這輩子，那些過往就像是刻在心里，每次想起，又是后怕，又是幸運。
要是此生沒有遇到你和茂哥，真的不敢想，指望院里的那些人，呵呵。”
“我們彼此成就吧，以后我們繼續合作，我相信有你的加盟，一定可以干出一番驚天動地的事業，我相信你。”
“茂哥，也不容易。”
“呸，這個時候說他干什么，我就知道，你就是一個小色狼，當年，你以為你偷偷瞄我胸口的時候，我不知道嗎？
每次我看著你茂哥，都會想起你，他也很清楚，有一次，我喊過你的名字，大象，這次跟著我一起走吧，我不想和你分開。
你帶著馬素芹和天宇，我們一起去香江，我只想和你待在一起。”
曹龍象看著像是小貓一樣，蜷縮在自己身側的婁曉娥。
“娥姐，香江我肯定要去的，但是還需要等一等，這邊有很多事情都沒有安排，我們的大事，需要打通很多關節，非一朝一夕。
以后越來越開放了，你可以北上京城了，在此常駐，我們的將來一定是星辰大海，又豈在這朝朝暮暮。”
婁曉娥用手輕輕在胸口擰了一下，說道：“你就是嘴甜，也不知道騙了多少小姑娘，從實招來，還有誰？”
“你要是贏了我，我就告訴你。”
“哎呀，你壞死了，別，姐吃飽了，哎吆。。。臭大象。。。”
翌日，清晨。
婁曉娥的生物鐘完全失效了，一直睡到快十點了，才起來，曹龍象早早的叫了早點，等在房間內。
看著她穿著睡衣，走過來。
“休息的好嗎？還是故鄉的床舒服吧。”
“不，是故鄉的人好。”
“好好好，趕緊洗漱吃飯吧，工業部的老劉，今天還要來拜訪你呢，對我有知遇之恩，總不能冷落了。”
“知道了，我這就去。”
轉身進了衛生間。
剛進去一會，就聽見她的驚呼聲。
“大象，快來看啊，我的眼角紋少了。”
曹龍象聽著她一驚一乍的聲音，繼續看著報紙，搖頭失笑。
“快點吧，以后會越來越好的。”
“跟你那個晴姐和麗姐一樣嗎？”
“是的，趕緊弄完，吃飯。”
愉快的早餐，吃完飯已經是快十一點了，在房間消了消食。
就到了樓下的包房，老劉已經在那等著了，看著二人聯袂而入，尤其是婁曉娥整個氣質上又發生了巨大的變化。
老劉深深的看了曹龍象一眼，這小子，做事夠拼的。
寒暄了幾句，京城飯店的譚家菜還是不錯的，尤其是扒大烏參，做的是相當的糯，小酌了兩杯。
老劉說道：“婁女士，你父親與我也算是共事過，這次你回來那也算是萬眾矚目，上面讓我來做個總協調。
你有什么要求，盡管提，我們一定想辦法滿足。”
婁曉娥笑著說道：“劉部長，這話說的太客氣了，您與家父有舊，都是自己人，而且大象就像是我的親弟弟一樣，我們兩家互相扶持多年。
要不是因為一些事情，分開了十幾年，但是我們的情誼未減，我知道您擔心的事情，今天我給您交個底，京城這邊的事情，我交給大象統籌管理。
他的決定，就是我的決定，他說怎么做，就怎么做，他說花多少錢，就花多少錢，您對他有知遇之恩，我想你們可以直接溝通的很好。”
老劉端起酒杯連續喝了三杯，說道：“好，爽快，都在酒里了，我也交個底，你們婁家在京的資產，因為涉及到一些問題查沒的，經過領導研究決定。
房產等固定資產清查后返還，但是一些廠礦企業，已經改制多年，實在是沒有辦法返還了，但是折算在新的合作當中。
至于新的合作方向，上面也有批示，婁家一直支持我們，明里暗里做出了很大的貢獻，現在我們也要表示我們的誠意，在合作的底線上，我們可以退讓幾步。
希望，在我們的合作中，雙方都有誠意，合作共贏，現在有大象居中調和，你放心，這事我也會努力推進。
來，我們碰一杯，預祝合作成功。”
幾人共舉杯，滿飲。
好事多磨，婁曉娥這次在京城待了六天，曹龍象全程陪同，陪了六天。
老劉的辦公室里。
曹龍象端著茶杯，坐在辦公桌前。
“大象，這是你的手續和檔案，帶走吧，以后祝你鵬程萬里。”
“劉叔，殊途同歸，都是為人民服務，這次和婁家的合作，我回去之后會寫一個報告，要干，就干個大事，也不枉來世上一遭。”
“好，有你這句話就行，婁家這次在京城打算投入的一個億，你好好想想清楚，畢竟盯著這事的人不少。”
“劉叔，一個億算什么，簡單估算了一下，我想做的那個項目，未來十年最要要投入一百個億，年出產的噸位最少要在一千萬噸以上。
這次的一個億，說白了就是個敲門磚，如果婁家不能拿到最好的待遇，以后的投資說不得要等一等呢。”
“瞧瞧，我看你小子怎么有點不順眼了，這剛拿到辭職的手續，就露出了你資本家的嘴臉，為國做貢獻，還挑三揀四，計較條件了。”
“劉叔，你的想法沒問題，我怎么配合都行，但是那邊還沒有收回，婁家在那邊也是排在前面的人家，一舉一動牽動多少人的心。
如果不能在商言商，恐怕就要被針對了，霍家的事情你也聽說過，不能讓人家流血，又流淚吧。
我最怕的是，現在有很多的同志，是這樣的想法，到時候對我們改開大局可是不利，劉叔凡事三思而行啊。”
“嘿，我說小子，我他媽就說一句，你倒給我扣了這么大一個帽子，不過你考慮的對，我們想要人家的錢和技術，就要付出點誠意。
有些虛情假意的都合作了，對咱們掏心掏肺的怎么也不能虧待了，我有個想法，你在做你的規劃的時候，能不能把你關于改開的一些建議寫上。
要做咱們就的圓滿一點，沒必要遮遮掩掩的，干的徹底一點。”
“劉叔，寫，沒問題，但是你確定拿上去，對你沒有影響嗎？”
“揣著明白裝糊涂，寫就是了，你劉叔雖然暮年，但是志在千里，你寫就是了，我一定給你遞上去，他老人家對你的印象可是好的很，你可別怪劉叔占你的光了。”
“劉叔，這要是沒有幾斤好茶葉，恐怕這個報告寫不出來啊。”
“放心吧，這事要是成了，我保證你下半輩子的茶葉都喝不完，總行了吧，這跟資本家一接觸，我看你也快變成資本家了，事事想著薅羊毛。”
“哈哈，喝茶，喝茶，三天后，我來交報告。”
“嗯，我等你。”
晚上，北新橋小院。
三個孩子在東廂睡覺，曹龍象和三個女人在東廂。
王晴說道：“大象，你現在是無官一身輕了，聽了你的計劃，很大很宏偉，但是這么多錢，婁家真的舍得？”
徐麗也說道：“是啊，就是許象君是你的兒子，也不能把身家都交給你折騰吧。”
曹龍象笑著說：“你們別擔心，山人自幼妙計。”
馬素芹撇著嘴說道：“什么妙計，我看你是打算跟著她，去香江雙宿雙飛吧，人家一來，好家伙，幾天幾夜的不進門，大禹治水，都沒你這么下本的。
京城飯店離咱家才幾步路，愣是不回來，她不就是有錢嘛，有什么了不起的。”
好家伙，難怪今天來小院的氣氛不對，幾個女人鼻子不是鼻子，嘴不是嘴的，沒給自己好臉色，只是當著幾個孩子沒好發作而已。
“哎呀，三位夫人，是我不對，我也就是想著趁著婁家京的機會，把事情都辦了，等下次她過來，讓她給你們斟茶總行吧了。”
徐麗笑著說道：“斟茶？你可算了吧，人家可是金大腿，拔一根汗毛都比我們腰粗，我們可不敢喝這個茶。”
王晴說道：“你們好了啊，今天可不是來說這個事情的，我歲數最大都不怕，你們怕什么，大象什么樣的人，這么些年了，你們還不清楚。
大象，你以后是不是要常駐香江啊，不打算回京城了。”
這話一出，三女都盯著曹龍象。
曹龍象說道：“今年肯定要去香江一趟，估計待不長，很快就回來，再去的話，但是像現在清閑估計是沒有了，未來十年內都是打基礎的時間，時不我待啊。
要么不做，要做，就做到最好，寶貴的機會，錯過就不再有了，到時你們可以跟我一起去香江玩。
但是我的根還是在京城，希望用十年時間打基礎，十年時間用來定江山，后面的事情，孩子們也長大了，也該好好的歷練歷練的，事情交給他們去做，我帶著你們去周游世界。
我曹龍象這輩子最幸運的事情，就是碰到你們，這才是無與倫比的幸福，我想跟你們永遠都不分開，一直到地老天荒。”
馬素芹聽完之后，說道：“象哥，是我不好，我不該亂想的，我會一直陪著你的，直到你不要我為止。”
徐麗說道：“周游世界的時候，能不能帶上我一個。”
王晴笑了笑沒有說話，不言而喻。
曹龍象說道：“一起一起，只是周游世界可是需要體力的，我檢查檢查你們體力行不行，別還沒走幾步，就趴窩了，那可帶不動。”
徐麗說道：“哼，誰是軟腳蝦，還不知道呢。”
“吆喝，今天變得倒是硬氣，讓我看看是真硬，還是嘴硬。”
四人開始打麻將，至于麻將是誰并不重要了。
通宵達旦的麻將局，只有一個贏家，比起喬祖望的麻將局好玩多了。
喬祖望今天沒有打麻將，躺在床上，想著白天的事情，李和滿的老婆帶著東西來家里，希望自己出具一個諒解說明，愿意給自己拿500塊錢。
拿的東西，被喬一成丟出了，但是這500塊的許諾，到底是勾了喬祖望的魂。
喬一成也沒有睡著，也在想著白天的事情，想著這個事情，堅決不能讓父親這么干，那是對三麗的侮辱，可是誰能幫自己。
要不，去找找曹大哥幫忙？
一夜鏖戰，三女雖敗猶榮，被曹龍象賦予了三忍的稱號。
清晨，吃罷早飯，三人帶著孩子去上學了。
曹龍象則是要好好的考慮一下，計劃如何去寫，端著茶杯在院里踱步。
突然門被敲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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