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室之中,焚香三支。

    夏白沐浴更衣,席地坐在黑暗里。

    觀想著無面刀帝圖,金白綠三色氣流順著他周天快速流動著,即便是李斯推測,但夏白自己估計也是八九不離十。

    大戰在即,如果敗了,那只能行刺殺之法了。

    而勝了,才能用大勢碾壓。

    此戰,必須勝。

    刀魔已經坐了足足二十時辰了,不吃不喝。

    他的心臟處插著一把匕首,這把匕首使得他處于瀕死狀態,而可以無視傷害的進行修煉。

    瀕死之時雖然虛弱,但只要有著堅定的意志,修煉卻還可以進行的。

    玄氣四品紗羅至驟雨之境,是通過龍氣刺激而獲取。

    那么驟雨至沉山?

    夏廣細細感受著體內的變化。

    只覺液狀的氣息正在緩緩盤旋、凝結,每次運轉周天,都會推動這種凝結的進程,每三次周天可以推動約莫千分之一的進度。

    按照這種算法,以自己的資質,在每日勤勉完成三次周天運轉的情況下,需要足足一千日就可完成三品到二品的突破。

    其實這天賦當是很高了。

    但原本自己就處于三品巔峰,這幾日又是接連不斷的修行,體內玄氣已近乎凝聚如若實質。

    呼...

    長吐一口濁氣。

    夏白睜開了眼,同時拔開胸前匕首,一股疲憊之感襲擊而來,他倒頭就睡。

    瀕死狀態下,他的身體以極快速度恢復著,這也是那寄生自己體內的奇怪東西的功效。

    一覺醒來,竟已是恢復的七七八八,腹中饑餓,而嬴政早已命侍女送來了美味的早點,侍女身形窈窕,頗有幾分姿色。

    夏白狼吞虎咽,侍女看的只是咋舌。

    而因為夏白此時是項白的模樣,雖然相貌并無原本的絕美,但卻是狂野邪氣,全身肌肉收斂,但極具陽剛之美,蘊藏爆發力。

    秦女看著這身體,不知想到了什么,有些面紅,只是輕聲說:“項先生慢些吃。”

    “小綠,幫我再去拿一籠饅頭,和一些肉,多一點!”

    夏白總覺得腹中饑餓。

    因為項白平日里為人隨和,尤其對仆人并不擺架子,甚至還會開幾句玩笑,所以下人們都不怕他。

    這位太子老師能夠令嬴政雪中三顧酒樓,但卻對仆人們不錯,這一點便是令不少人折服。

    其實夏白倒是覺得沒什么,他雖然邪性,雖然殺伐果決,但都是針對自己的目標,而每一次行動都是有著自己原則的。

    在這位震懾天下的刀魔眼中,有著兩個世界。

    第一個,存在利益相關時,萬物皆是棋子。

    第二個,而如是沒有,那便是正常的世界。而在這個世界里,他同情弱者,憎惡持強臨弱之人,結交人也是憑著喜好與感覺,而非強弱,或是能給自己帶來什么好處。

    秦女捂嘴笑著:“項先生昨日一整天沒吃東西,我們都挺擔心呢,又都不敢進屋。”

    “真是餓死了...快去。”

    夏白催促著。

    這一頓夏白足足吃了十籠包子這才緩下。

    秦女震驚地看著面前之人,說不出話來,目中秋波時不時在這狂野男人壯碩無比的身軀上掠過,又在他蘊藏爆發的肌肉上停留,有些羞澀和期待地問:“先生還需要小綠做什么嗎?”

    俗話說飯飽思什么,秦女開放,這位頗有姿色、身材良好的侍女有些期待。

    “啊,不用了,和廚子說一下,多給我放些肉。”

    夏白顯然察覺不到女人這種莫名的情緒,也沒存在運用自己新器官的打算。

    稍作休息,便是再次運轉周天,來加速三品液態玄氣向二品固態過渡的進程。

    三個時辰之后,三個周天運轉完畢,但是卻沒有任何松動。

    又是試著運轉了兩個周天,依然沒有任何效果。

    達到巔峰了?

    那為何還不能突破?

    夏白心中有了答案,但集思廣益,他還是想聽聽體內那四位的,畢竟這幾位最年輕的也該活了數百年了吧?

    “夏白,肯定是你吃的不夠,上次我看到北上有很多可愛的小動物,不如我們...”

    這是碧落。

    “不是我浪爺說你,男人就該邊打邊突破,越級也要上,管那么多干什么,你看你,什么謀定而后動,如果換成浪爺我,早就扛著刀直接懟上去了。”

    這是大白猿。

    “所以你主人死了。”

    褒姒笑而不語,對著浪里個浪拋出幾個字,對它造成了暴擊傷害。

    見到大白猿沉默,這位禍水模樣的妖姬才嬌笑著,“我倒是很喜歡夏白這個樣子,我們妖魔里不缺沒腦子的肌肉疙瘩,但夏白這種又能扛住傷害瘋狂輸出,又能謀定而后動的,實在令妾身怦然心動呢。

    夏白,不如今晚我們...

    當年幽王只是被我用幻術騙著,妾身可還是完璧之身哦...”

    夏白靜靜聽著,也不說話,或者說他實在是無話可說,抱著希望看向了他覺得最靠譜的那條濁黃色大蛇。

    黃泉聲音淡然,吐出兩個字:“契機。”

    “契機?”

    一直順風順水的夏白有些不解,真元到玄氣的突破可謂是《刀德經》的神效,而四品到三品的突破完全是龍氣所至,所以他是第一次面臨這種問題。

    黃泉道:“或者說是頓悟...我從前和人類高手作戰,他們每一位都有著自己的執著,心意堅定,而這種信念似乎對他們很重要。所以,我猜測很可能如此。出去走走吧,現在玄氣的積累應臻至圓滿了,再修習也是無用,只差一個契機,夏白你應該就可以瞬間突破了,而以我所見,關鍵在于你的心。”

    “我的心嗎?”

    白衣刀魔略做沉思,但不得不說黃泉言之有理。

    略作收拾,便是換上了佩帽兜的簡衣,出了太子府,確認無人跟蹤之后,換回了原本的模樣。

    午間的咸陽街道,吆喝聲,熙熙攘攘。

    風煙鼎盛的西地國都,人口密集,更是民風彪悍而開放。

    茶肆酒樓中,歡笑不絕,時而又傳來爭吵之聲。

    行人步履匆匆,但壯男美女卻是不時會抬頭打量對方,如果遇到中意的甚至會暗送秋波。

    夏白戴著帽兜遮著臉,又行走在陰影里,所以遇見的人并不多。

    七繞八繞,卻見不覺到了一處空地。

    空地中央擺著臺子,臺上有鼓,幾名舞女正在臺上練著舞蹈,一名絕美容顏的女人正細細指點糾正著那些舞女的動作。

    舞臺之旁,卻是個粉襖小女孩,肩頭蹲著只打哈欠的白貓。

    似有所感,小女孩轉過頭,看向空地與巷口連接處。

    那里,正是個戴著兜帽、分不清面容的男人在靜靜觀看。

    小敏似是心有靈犀,眼睛一亮,便是雙手招搖,高聲喊著:“小哥哥,小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