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后世都有代表開始公然打著公平的名義要給罪囚之后放開考公、參軍的限制了，可這會兒農村人的出路還是那么少。好似除了子承父業或務農或做干部之外，能做個工人都是莫大的奢望，被視之為鯉魚躍龍門，家里人出去和人打招呼聲音都能大上不少。
至于大褲襠的想法，好像他去當醫生更加的難吧！那可是醫生啊！在這會兒社會地位高的不得了，沒有家人簽字，照樣給患者做手術不被追責不說，還得提著東西來感謝人家，職業加成高的可怕。可看著大褲襠那滿臉憧憬的樣子又不知道怎么開口回答他。這可是大褲襠第一次在林里面前顯露自己的夢想呢！別說話沒個尺寸把孩子給打擊了。
“嘿嘿，林里哥，你別不說話啊！我這就是這么一說，畢竟我大字不識一籮筐，連個藥品的名字都叫不出來，哪里會治病啊！當醫生是不可能的了。即便將來真的當了醫生，那也是庸醫，還不得治死了人啊！”
“大褲襠，你別這么想。你現在才多大的年紀啊！正是學習科學知識的年紀，即便將來當不了醫生，當個獸醫也是有可能的啊！”
“哎？林里哥，你這么一說我還真的想起來了，咱們村里的劁豬匠好像都六十多了，他無兒無女不說，好像還沒有收過徒弟。你說我拜他為師咋樣啊？”
“哦？拜師？這個有準兒嗎？怎么說也是一門兒手藝啊！人家樂意教？估計想學的人不少呢吧！關鍵人家還從來沒有收過徒弟，這個有點兒怪啊！別不是傳男不傳女的獨門秘術吧！”
人不論在什么時候都得有一技之長，后世的教學已經孔乙己化，反而很多技術性的工作沒有多少人拉下臉去學習，說白了就是看不起。雖然這會兒村里所謂的獸醫就是一個劁豬匠，會一些噶動物蛋蛋和簡單的獸醫醫術，但總比沒有這點兒技術的人過的強啊！不說別的，這會兒物資再短缺，可劁豬匠就是憑著這點兒手藝，每年各個生產隊溜達幾天，那“肉”就有了，工分兒也掙下了。
“我剛才琢磨了一下，那老頭兒也算是我們家五服之內的親戚。和我爸好像還是同輩兒，我應該叫大爺。找族里的老人幫著說和說和問題應該不大。即便到時候他不答應，那我就過繼給他當兒子去。反正我們家兄弟好幾個，也不缺我這么一個。而且都不用改姓的。所有的問題不都這么迎刃而解了嗎？”
“哈？你小子還挺有理想抱負的啊！不光想學人家的手藝，還想著把人家的家業一并給繼承了？不過他是怎么回事兒啊！每年都“大補”，咋還會沒孩子呢！”
“咳咳~~村里有些個嘴碎的人猜測是劁豬的手藝太好了，所以遭了報應。”
哦~~這就是所謂的沒有積陰德啊！劁豬傷了天和。
“那你還敢去學這門兒手藝？也不怕步了他的后塵？”
“嘿嘿~~林里哥，你這就有所不知了。據老一輩兒的人說，人家當年靠著這門兒手藝，娶了鄰村的村花呢！別看人家沒孩子，可人家媳婦兒長的那叫一個俊啊！十里八村那么多女人都比不上。”
“哦~~明白了，你小子。為了漂亮媳婦兒啥也不顧了。”
嘖嘖嘖！大褲襠小小年紀竟然也學會兒了后世那一套舶來品“丁克”的精髓，這家伙，活該他將來斷子絕孫啊！
被林里用怪異的眼神看著，大褲襠憨笑著撓了撓頭說道。
“林里哥，你覺得我的想法咋樣啊！”
“嗯~~怎么說呢！不管做什么決定，自己覺得好就行了，何必在意其他人的目光。再說了，不就是孩子嘛！到時候你們要是有個體力不濟啥的，找其他人抱養一個就是了。”
據林里所知，這會兒的孩子很難養活，但是避孕措施落后，懷上了做人流又沒錢沒地方的。所以懷孕后如果不想養，也要生下來再說。有人要抱養都是喜出望外的直接送了的，要是對方富裕，稍稍補償一點兒營養費或者送點兒東西就行了，全憑自愿。如果不是有這些人抱回家養起來，等待那些新生嬰兒的很可能就是溺嬰了。
大褲襠聞言雙眼亮的發燙，看來是下定了決心。而且這家伙到底是看上哪個村的村花了啊！這么拼命，要知道這會兒可沒有專供那些丁克人群的五保啊！哦~后來叫特困供養了。大分類上那叫“特殊人群”，和罪犯什么的在一起分著呢！
“咳咳~~林里哥，你別亂講啊！我沒那個想法。”
“切！臉紅的猴屁股似的，還想騙過我？不過你既然有這個想法就得早點兒謀劃了啊！年紀也漸漸大了，也到了說親的時候了。宜早不宜遲啊！”
大褲襠以前是把心思憋在心里，不顯山不露水，從平時表現看起來就是個無憂無慮的二筆少年。但這會兒一吐露心聲，反而露出了少有的堅定神情。
“林里哥說的對。我下定決心了，今天回家了就和家里人說。我一定要成為一名合格的劁豬，哦~也就是獸醫。”
腳步聲響起，大褲襠急忙將放在腿上的包袱胡亂包起來放回了原位。但杏仁兒還沒來得及收拾，幾人就從外面走了進來。
“有杏仁兒吃竟然都不等我們回來？你們兩個竟然敢偷吃？”
灶臺上放著的苦杏仁兒被四腳朝天單手一抹就消失了個干凈，仿佛從未出現過一般。
“你們偷吃山核桃的時候怎么不叫我們？”
大褲襠把山核桃皮碎片往出一亮，三人都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但很快就去爭著分杏仁兒去了。
“別搶了，留點兒碾碎了放到菜里面味道才好呢！一人兩顆，不能再多了。”
四腳朝天摳摳索索的捏出來幾顆小的分了，把剩下的雙手合十用力搓掉表皮后，就放在盆里面用力碾的稀碎。隨后揭開鍋又用筷子扎了扎肉后，把杏仁兒碎片通通丟了進去。
“總算是爛熟了，都收拾收拾，把肚子里面的冷氣往外吐一吐，咱們要開飯了。”
一陣忙活后，鍋直接放到了炕上，幾人都或蹲，或用鞋子墊著屁股圍了一炕。由于今天出來的時候沒帶碗，又不是打平伙，所以幾人頭擠在一塊兒頭挨著頭開始從鍋里面搶肉吃。即便燙的不停的吸溜冷氣，也舍不得吐出來吹涼了吃。狼吞虎咽的既視感。
“酒呢！上酒啊二蛋。”
“你們先吃一會兒啊！空腹喝酒能有個啥味道。那不是糟踐東西嘛！”
四腳朝天嘴里雖然這么說，但掏酒的動作卻一點兒都不慢。還率先對著嘴來了一大口。林里和大褲襠眼睜睜的看著酒瓶里面那塊兒被搖晃起來的杏仁兒碎片進了四腳朝天的嘴里，都不由的松了口氣，接下來喝酒的時候就沒有啥心理負擔了。
“啊！這個酒好，還帶著點兒杏仁兒的香味。看來我往鍋里面加杏仁兒的想法是正確的。以后有機會了肯定得多撿點兒杏核兒回來了。留著做菜用。”
“是啊是啊！二蛋就是有才華，比我們這些不通廚藝的強多了。”
大褲襠見林里厚著臉皮一點兒不好意思都不帶的就豎著大拇指夸獎四腳朝天。頓時覺得自己又有了新的知識點學習，一頓飯吃的都心不在焉的，一直盯著林里學習，這也是沒誰了。
~~~
第二日一早。林里不懼風寒的圍著圍巾就上了窯洞的頂部。因為有了上次除雪的經歷，所以干起活兒來格外的順手。
拄著鐵鍬站起來揉了揉發酸的腰，點燃香煙遠眺著又一次的雪景，心情格外舒暢。
當環顧整個村落的時候，就看到兩個身影帶著鐵鍬、大掃帚之類的東西正在鄉村的小道上艱難的前行。
用手在眼前搭起一個遮陽棚，林里瞇眼看了一會兒后，認出了那是大褲襠和他的父親。
“嘖嘖嘖，這小子，還真是雷厲風行啊！也不知道怎么說服他家里人的。一大早就拿著工具去人家家里干活兒去了。這場雪看來是幫了大忙了，拜師成功的可能又增加了幾成。”
“林里，準備吃早飯啦！先下來休息一下。”
“哦~~知道了媽。”
林里的思緒被打斷，見窯洞頂部就剩下小小的一片積雪，就用鐵鍬趕緊清理了干凈。一會兒吃過飯就不用再上來了。
~~~
午后，林里已經把院子里面的積雪也清理了個干凈。帶著從家里拿的一個墊子和工具，打算去閻王殿那邊聚一聚。清理積雪也得跟進了。畢竟那是新的據點。
找到成虎和幾個損友之后，幾人一邊往出掃路，一邊嘰嘰喳喳的聊了起來。
“我剛才去找大褲襠了，結果他家里人說他今天有事兒，讓我們自己玩兒去。你們說這是咋回事兒啊！大冬天的家里還有事兒，這不是騙鬼呢嘛！又不是房塌了。”
“哦？不會吧！他家里有啥事兒啊！即便有事兒也輪不到他吧！好幾個哥哥嫂嫂是干嘛的啊！再說了，他啥也不會啊！房塌了也不用他上手呀！難道是不打算讓他和咱們交朋友了？可咱也沒干啥壞事兒啊！”
“誰說不是呢！總之就挺疑惑的。要是個大姑娘家家的，準備嫁妝或者在家里養著等出嫁什么的自然沒問題，可他是個男的啊！難不成是要入贅哪家了？”
“應該不會，就他那挫樣兒，誰家里的閨女能看上他啊！要找也得找林里哥這樣兒的。林里哥，你是不知道啊！因為你的到來，咱們周圍人家找贅婿的標準都蹭蹭蹭的往上躥了一大截。”
“啊？這也怪我啊！你們又不是不知道我是怎么來的，還贅婿？哪有被綁著來的贅婿啊！”
就像是七八十年代被拐賣來的婦女似的，開始的時候看的特別的緊，不讓出門就算了，一家人還得專門兒分一個人出來盯著才放心。而且出去干活兒的人還得吩咐周圍鄰居幫忙聽著點兒家里的動靜，要有隨時沖過去幫忙的覺悟。
等到懷孕有了孩子之后，這家人的看守才會開始放松。等孩子到個十歲八歲之后，那就完全獲得了自由，甚至還有機會進一步的奪取一部分家里的財政大權。而這個時候，也往往是逃跑發生的高峰期。所以九十年代前后，村里往往會有幾個十歲上下的孩子沒了媽媽。不是掛了，而是跑了。
“哈哈哈，林里哥。要是有林副書記他們家這種條件，我哪里還用綁著來啊！自己屁顛兒屁顛兒的就跑過來了。”
“切！還要林副書記家里的條件，就是有個人家說自己閨女愿意招贅你當女婿，估計你都屁顛兒屁顛兒的。你家里人還得把你洗剝干凈了帶著行李卷兒給人家送過去，彩禮啥的提都不敢提。”
“哈哈哈~~”
大家哄笑一片，聊的很火熱，掃雪帶來的疲憊都消減了不少。隨著大家在一起混的越來越熟悉，開玩笑的尺度自然也越來越大。個人以往的“苦難”都成了大家善意調侃的笑點，不光不會生氣，還蠻有興致的參與進了話題。
林里想了想，還是沒有說出大褲襠的打算。誰知道能不能成呢！還是先幫著隱瞞一下好了。萬一將來沒成，林里又給泄露了出去，那可真的是得罪人了。
“閻王殿那邊打算怎么清雪啊！全部打掃嗎？”
“咱們掃一條小道出來就行了。哦對了，還要給通往水井那邊兒的方向掃一條道出來。到時候打水的時候就方便一些了。”
“二蛋，你家里這么富裕嗎？還直接帶了桶和扁擔過來用。”
“啥呀！我家里也才兩個水桶。這就是帶過來臨時用一下，不用的時候再帶回家里去。你還真的以為我放那里不管了嗎？讓別人偷走了咋辦。哎！對了，那里咱們打算怎么收拾啊！是稍微收拾一下，還是收拾的好一點兒。”
網頁版章節內容慢，請下載好閱小說app閱讀最新內容
請退出轉碼頁面，請下載好閱小說app 閱讀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