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筆閣 > 重返1973做知青 > 第182章 呲字
  不過事情并不如林副書記預想的那樣。因為林里他們到了大隊的時候,成虎那個村里唯二的拖拉機手已經點燃火盆,烤了好一會兒的油底殼了。看那生疏但挺有章法的模樣,大概是上次林里這么做的時候偷著學習的。

  “林里哥,副書記。你們來了啊!”

  成虎還是一如既往的嘴甜。這孩子將來肯定是做支書的好苗子。有個當小隊長的爹不說,還有這么上進的心思。

  “成虎,烤了多長時間了?”

  “快一刻鐘了。”

  “哦!再烤烤,這兩天化雪,天氣冷,等熱透了咱們再走,還能省點兒柴油呢!”

  “嗯!”

  說罷!林里看送行的人不少,就接過成虎遞過來的香煙,兩人看著火盆吞云吐霧起來。

  畢竟是高升,林副書記又是本村多少年的老支書,所以干部們能來的都來了。

  幫著把準備好往后斗里面墊的干草都抱了上去。還有幾個同樣衣著光潔的村干部在一旁站著和林副書記聊天。看那樣子,竟然也要一同去鄉里。也不知道是不是去開會。

  懶得想這種權利更替的問題。林里看著幾乎只有鐵這種材料的拖拉機,就覺得今年的冬天格外的寒冷。后世大冬天的騎電動車還有個圍子擋風呢!現在可好,開上車了,連個暖風都沒有。

  心里正抱怨呢!就突然想起兩輪摩托車加裝暖氣的視頻了。看著柴油機前方那個動不動就開鍋的大紅色水箱,林里就有了些想法。

  見油底殼烤的差不多了,林里撤掉了火盆。

  從屋里提了一壺水過來加滿了水箱,隨后指導著成虎打著了車。

  在一陣騰騰騰的聲響中,柴油機吐出了一股濃烈的黑煙,隨著穩定的運行,黑煙也漸漸散去。

  圍著看熱鬧的小孩子們貪婪的嗅著空氣中的“香味”,凍的通紅的小臉上滿是躍躍欲試。但被身后的大人給拉了回來。

  成虎和林里擠在了前面。林副書記和幾位村干部都上了后斗。還順便帶了兩位趕集的村民。把不大的拖拉機坐的滿滿當當的。眾人擠在一起,倒也熱乎的很。

  不過這年頭也好像沒有什么超載的說法,而且不知道路上會不會陷車,帶的人多點兒也算是好事兒嘛!

  刺骨的寒風撲打著只露著眼睛的林里,前方冒著熱氣的水箱似乎在嘲諷他的智商。也對,人類的科技不就是從燒開水時候開始的嘛!要是能把水箱改成暖氣熱水的來源,貌似也是可行的。

  窩在后斗的眾人都挺熟稔的,因為都圍的挺嚴實,所以說話的聲音很大。不過林里對他們的談話沒什么興趣,倒是成虎這小子挺有心眼兒的,聽的很入迷,好幾次過坑的時候要不是林里拽他一把,很可能就掉到路邊兒的雪窟窿里面去了。

  這個年代也沒有什么車,大雪過后的山村仿佛與世隔絕一般。路面被遮掩的嚴嚴實實,上面一點兒腳印兒都沒有,更別說車轍了,一點兒道路的影子都看不到,要不是有路邊的農田和田壟作為分辨的參照物,林里都不一定能找到路。

  等拖拉機走上較為平坦的雪道之后,林里才有心思打量天地一籠統的冬日雪后荒野的模樣。

  微風拂過,帶走身上的一絲熱量。但外殼早已板結的積雪卻不為所動,沒有丟失哪怕一粒雪花。

  偶爾有干瘦的兔子被拖拉機傳來的聲音驚嚇,蹬蹬的從遠處跑過,帶起一捧雪沫子,看那受到影響的活動能力,好幾次引誘的林里差點兒下車逮兔子去了。

  笨重的衣著給予他溫度,維持思考的同時,也限制了他的行動。畢竟他現在連看個風景都只能局限在前方130度左右的范圍,想回頭,那就必須得整個人的往后轉才行。

  正百無聊賴的放空著腦子,沾著雪花,一路走來早已變得黑黝黝反光的輪胎在雪地上打起了滑。

  車頭的方向在緩緩改變,林里雖然和成虎把住了車頭,沒有導致更不幸的后果。但原地打滑空轉的輪胎卻早已平滑著掉到了路基下方的一個雪坑里面。

  擰動油門兒,濃烈的黑煙冒出來,前輪在飛速的打滑,濺起一片片擰的結實的雪片,飛起來有兩米高。

  這個時候,坐在后斗上的人們的力量就體現出來了。

  都不用推車,眾人跳下去喊著號子,抬起車頭就丟到了路面上。就這,還有幾位連下車都沒趕上。

  從出村就一直搖搖晃晃的趕路,對這個年代沒有坐過幾次車的人不怎么友好,早已晃的有些難受。

  好不容易能停一下,在車上憋屈了半路的大家都有些腿麻腳酸,下來溜達溜達恢復一下精神也是好的。

  冬天天氣冷,人體的新陳代謝比較快速。所以尿就特別多,而且是天氣越冷尿越多。再加上早飯過后收尾的一定是一大海碗的熱湯,這個時候也到了排空的時間了。

  所以大家很有默契的到路邊選了個背風的位置,像向日葵一樣,相互隔著一段不至于引起不適的距離,對著沾染了些許黃土的淡黃色的積雪開始沖窟窿。

  帶著熱氣嘩啦啦而出的水流,在融合積雪的同時,也留下了一道道淺淺的痕跡。而這些淺淺的痕跡在低氣溫的環境中會再次上凍,形成形態不一,顏色各異的雪窟窿。而這很可能在春天來臨萬物復蘇,化雪前一直存在。

  與其他人的毫無情趣,光顧著痛快的往外呲不同。林里總是會在日常最為平凡的生活中找尋樂趣。

  比如現在,架著水槍的他饒有興趣的移動著落水點,本打算增加點兒難度,在積雪上寫個“太”字。但因為習慣了筆畫順序的緣故,在水流速度降至最低的時候,哪怕最后差點兒憋出屎來,但還是沒能達成既定的目標。把個“太”字寫的不倫不類的。那一點兒怎么也噴不上去,像是人站在了一塊兒木板上一樣。

  一個意猶未盡的哆嗦之后,林里睜開了迷離的雙眼。吐出了一口憋在胸口的熱氣。

  往水箱里加了不少雪塊兒的成虎這個時候也跑了過來,雖然雙手被凍的通紅,但他還是趕緊拉開腰帶,哆嗦著對著林里留下來的殘局添磚加瓦。

  最后,不倫不類的字變成了“叢”。

  真是天地為紙,無根之水作筆。有情趣的不得了。

  “可以啊成虎,都會用毛筆寫字了。”

  “嘿嘿,沒有啦林里哥,我就是照著你的又描摹了一遍,我就知道兩個“人”是個“從”字,這加一橫呢?難道這也是個字?”

  “當然是個字了。這個字也念叢,草叢的叢。”

  “哦~怪不得那時候老師說認字認半個就行了。蠻有道理的啊!”

  “嘿嘿,這個字還是比較簡單。我也就是尿不夠了,要不然能給你寫個“永”字出來。”

  ““永”字?這個字很難嗎?我覺著也沒有什么啊!”

  “這就是你懂的不多了。歷朝歷代的文人墨客,練字的時候都會選擇“永”字來練習。相傳永字八法是中國書法用筆法則。點、橫、豎、鉤、提、撇、短、捺都在其中有體現。等回來的時候吧!咱們一會兒多喝點兒水,路過這里的時候再寫給你看。”

  “那感情好,林里哥肯教我,我一定好好學。”

  林里沒糾正成虎這種半對半錯的說法,反而給他吹牛講解了一下自己聽來但是從來沒有用過的所謂永字八法。見這個小伙子似乎被自己給唬住了,自己反而有點兒不好意思了。單純的家伙真好騙。可騙了之后也挺內疚的。

  拉低褲子控干凈管道里面因為勒而沒有排空的水分之后,這才開始提褲子。都快凍木了的水槍一進入到溫暖的棉褲里,感覺到沒有殘留,讓林里松了口氣。這也是他剛剛沒急著收回來,反而在外面控的原因了。

  天知道沒走這一步程序,剛穿上棉褲,一股熱流流淌出來,而你根本無法控制,因為它已經離開儲存點了。到那時候,棉褲里面濕噠噠有多難受,估計沒有人愿意嘗試。

  而更可怕的是身上一股子異味兒,但是因為缺少衣服更換的緣故只能干挺著,那就更麻煩了。

  大棉褲厚實的很,因為顧及到干活兒走路,所以襠部做的比較寬松,免的老是扯褲子漏鳥。所以撒尿的時候都腆著個肚子,生怕開始和收尾那一下給鉤回來了。濕了褲子不要緊,但是沒有衣服換,卻是個大問題。

  在一群人中,站如松的林里顯得有些鶴立雞群。畢竟尺寸要是再小一些,在冬天的北方會更加不友好。撒尿的時候可能得把原本用來架槍的手用來將棉褲緊緊的貼著身體才行,往下扒拉一截都不行,堆積在一起的棉褲會更加凸顯,增加難度。

  隨著大家紛紛打完了冷顫,有幾位干脆拿出煙袋就著微風抽起了煙袋。活動了一番的眾人似乎又滿血復活,說笑著又回到了車上。

  成虎很有眼色的打著了車,暫停了一下的拖拉機又開始壓著沒什么車轍的積雪往前挪去。

  隨著太陽漸漸升起,氣溫開始回升。

  剛剛放過水的眾人,這個時候一下子都清醒了不少,聊天兒的內容也漸漸轉移到了去了鄉里之后的安排。

  比如那兩位趕集的,就是家里的儲備食鹽快吃完了。順便兒帶著收獲的野雞,打算去供銷社里面換日用品。

  可千萬不要小看“換東西”這個做法。在21世紀的農村,還有糧食換東西的商販進村呢!這個年頭兒的老百姓能吃飽就不錯了,一年到頭也看不到個錢,換才是日常。

  小小拖拉機是這個年代出行的利器。

  比起走路,簡直爽的不要不要的。

  到了鄉里的時候,和那兩位村民越好了見面的時間地點,林里一行人朝著目的地駛去。

  冬日里的北方好似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一般。鄉里除了重要的街道清掃了積雪,其他地方還是白雪皚皚。

  偶爾能看到堆積在路邊的雪堆,但也被眾人踩的黑乎乎的不成樣子。

  到了鄉政府大門口,車斗上的一行人都跳下了車。整理著坐歪了的衣冠,準備迎接新到的改變。

  林副書記雖然是個不小的副職,可這年頭兒哪里都窮。只分到了一間和林里那間差不多大的小屋。不過里面卻多了碩大的帶著抽屜和鎖具的實木辦公桌,還有一個前任留下來的臉盆架,以及辦事員剛剛拿過來的嶄新毛巾臉盆等洗漱用具。

  因為空間狹小的緣故,里面沒有盤炕,放的是一張實木床,上面鋪著林副書記剛剛鋪好的被褥。不過在屋子里靠近墻壁的一側,有著一個鑄鐵的,已經用的有些滿是土色且粗糙的“大洋爐”在。大洋爐上還放著一把黑色的鐵皮水壺。

  等點上一爐炭火,小小的屋子里倒也暖和,不怕天氣冷。等找兩個輸液瓶灌上熱水,床鋪的暖床問題也解決了。但美中不足的是怕中煤毒。但林里看了看玻璃和木質窗框間透風的縫隙,好像這個問題也不用擔心了。

  接下來等待林副書記的自然是一個簡短的歡迎會,以及接風洗塵的午宴。林里厚著臉皮也能入席,他可不想見人就陪笑臉,干脆就找了個趕集的由頭,開著車直接去了鐵匠鋪。

  他打算請打鐵的王麻子幫著看看,有沒有在鐵匠鋪就能改裝暖氣的可能。

  因為季節的緣故,王麻子的鐵匠鋪前沒什么人,往日叮叮當當的打鐵聲也有些無力,整個鐵匠鋪冷清的厲害。

  他這生意一般在農忙前后最忙,冬天反而沒什么人來了。但冒著熱氣的鐵匠爐卻不冷,圍過去熱騰騰的熱氣沖擊著人的感官,熏的林里頭腦暈乎乎的。

  “什么?你打算弄個什么暖氣?”

  “是啊!你看啊王師傅。走的時間長了,水箱里的水不是都變熱了嘛!我就想著能不能把這點兒熱水給引出來,然后做一個熱水的循環裝置出來,用來給開車的人或者后斗的人供暖。這也算是廢物利用了不是。”

  王麻子繞著拖拉機轉了一圈兒,把個腦袋搖的撥浪鼓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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