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于啊……這小子終于要突破了。”
地抱著胳膊,看著盤坐在地上的樊易天:“多長時間了?”
“你問我,我問誰。”東岳站在他旁邊,淡淡道。
“嗯……突破的時間會越來越長啊,不過進行到這一步,他應該也能領略一些東西了。”地似乎根本就不在乎東岳的語氣。
“嗯。”影離點了點頭,沒說什么。
樊易天正處在一片星空之中。
他不知道自己為何來到這里,他只能看到星辰的更迭變換。
但是他的身體不能移動一分一毫,只能坐在這里,看著星辰隕落,再重新升起一顆新的星辰。
宇宙的浩渺,要遠比鬼界,更讓人壓抑,更讓人心生恐懼。
因為在這里,樊易天根本感覺不到自己的存在。
他就像是一個漂泊者,在宇宙中,沒有自己的位置。
他只能看見星辰升起再落下。
沒經歷過這一切的人很難理解。
那是一種,生命沒有絲毫價值的感覺。
宇宙理性而冷漠的周轉著,不會在意這其中的任何一顆群星。
我們的生命也會是這樣嗎?
無論生或死,都不會被注意。
樊易天有些愣神的看著眼前的星空。
原來如此。
樊易天感覺到了一些東西。
這就是縹緲境。
生命如此。
縹緲而不真實。
這是縹緲境真正的含義嗎?
又或者是指那所謂的規則。
遙不可及的規則,難以捉摸,難以領悟,難以參透。
樊易天瞇起眼睛。
無論如何,他不喜歡這種領悟,也同樣不認可這種含義。
生命是重要而燦爛的。
活在這個世界上,每個人的人生都有著自己的意義,每個人的誕生,都有其含義。
這才應該是生命。
規則不該冷漠,而是應該含納全部。
因為冷漠的理性,永遠都無法參透感性。
這也是人類從不倡導絕對理性的原因。
生命,愛情,這些東西都無法用冷漠而理性的思維去思考窺視。
樊易天逐漸察覺到。
也許,這也是一種思維改寫。
這可能就是規則對于自己思維的滲透。
自己已經到達了能夠觸碰【存在】的修為。
所以想要自己也遵從規則,當規則的奴隸?
“華夏人永不為奴,你真他媽沒好好學過華夏歷史。”
樊易天扯開嘴角,眼中猩紅色愈甚。
規則依舊流淌著,冷漠的注視著這個,在星辰中孤身的渺小人類。
自己在這里罵肯定是沒用的,畢竟規則肯定不會跳出來和他吵架。
冷靜下來,思考問題,才能找到破局的關鍵。
放下心中雜亂的思緒,樊易天沒什么阻礙的就想到了關鍵。
觸碰【存在】。
心通境講究通天理地,溝通天地。
所以在突破心通境的時候,自己感受到了天地和自然。
自然也有回應自己,祂向自己展示了自然和天地的宏大。
滅煞境也是一樣,法則,歷史,都曾經真切的呈現在自己眼前。
凝道境,入道境……都是如此。
那么,縹緲境的修士,即可觸碰【存在】。
存在相當于宇宙中的身份證——這是巫抵說的話。
也就是說,那東西就在宇宙當中。
巫抵等人描述的并不清晰,樊易天也不知道存在到底是個什么。
存在是虛無縹緲的概念,還是真實存在的實體?
但是可以肯定的是,它就存在于宇宙之中。
而自己現在,大概也在宇宙之中。
宇宙時時刻刻的呼應著自己,也在向他展示著自己的一切。
這正是他觸碰【存在】的時機。
樊易天眉頭一跳。
不過現在最要命的問題是,他壓根不知道存在是什么。
身邊的那些強者,沒有一個教過他,都是只告訴他【存在】的概念。
就像是,告訴一個人,老虎的殺傷力,老虎的能力,卻忘了告訴他老虎長什么樣子,在哪里出沒。
樊易天眨了眨眼。
雖然想明白了破局之法,但是不知道存在究竟在哪里,究竟為何物。
他只能在星海中獨自懵逼。
“看起來你似乎遇到了點阻礙。”
熟悉的聲音,樊易天猛然抬起頭。
小男孩模樣的樊易天從眼前的星空之中,緩緩走來。
“你怎么……”樊易天皺起眉頭。
“噓……老子在鉆空子,別拆穿我。”小男孩伸出手,做了個閉嘴的手勢。
地?
樊易天挑起眉頭。
“是我,我本身已死,存在也正在消失,某種程度上,我也算是你的一個意識。”地輕咳一聲:“因為你突破入道境的時候,我們兩個掩蓋的好,所以沒有存在注意到你,我才能鉆了這個空子。”
“你別說話,聽我說。”地眨了眨眼:“存在是宇宙中虛無縹緲卻又真實存在的東西,你在藍星中看星星是什么樣子,在宇宙中看存在就是什么模樣,存在并不只是一個概念。”
“一個個小亮點,那些東西連通著宇宙萬象,連通著每一個生靈,存在就懸掛在星海中央。”地伸出手,指向樊易天身后的某一個方向:“將意識沉下來,思緒展開,試著用念力去構思你在宇宙中行走的模樣,你便能做到在宇宙中穿行了。”
“這么簡單的方法?能行?”樊易天眉頭一跳。
這方法聽著確實不太現實。
“一切都是概念創造,其實很簡單的,照我說的做就行了。”地淡淡道:“朝著我所指的方向一路前進,你便能觀測到存在了……那會是一副很美的景色,記住我說的話。”
地說完,身形就逐漸淡去:“我不能在這里待太久,記住了,星海中央,我所指向的方向,不斷前行,直至觸及存在。”
樊易天沒有呼喊他,只是看著他逐漸消失。
按照地所說的方法,想象自己的靈魂行走在星辰之中,穿越星海。
果然,身體輕快了很多,念力似乎與不知名的某種東西相連了。
樊易天并不知曉——地所說的,是一種弱化己身,融入規則的方法。
這樣,他才能不受規則的限制。
樊易天站起身,轉身朝著地指著的方向走去。
寂靜。
這就是星海之中的總基調。
向前走著,感受不到自己在前進,也感受不到時間的流逝。
就這么孤獨一人,只知道自己要前進,樊易天眨了眨眼。
不知行走了多久,眼前的景色突然變了。
前方的模樣不再是一成不變的漆黑,而是變成了金黃色。
樊易天站在那里,看著前方的景色,不由得有些呆住。
那是在他認知中,從未存在過的東西。
四個巨大的領域,分別位于四個方向。
如同他以前在電視上所看到的星云一般。
位于樊易天正前方的那一處,璀璨而耀眼,但是無法窺視其改變和運動,只能看到一片金光。
而位于左側的那一處,如同被迷霧遮擋,什么都看不清。
右側那一邊,一片漆黑,其中偶爾閃過猩紅色的光芒,同樣窺視不到內部的景色。
而位于自己前面不遠處的那一片星云,泛著幽深的藍色。
浩瀚而廣袤,在這四個星云之下,只能感受到自己的渺小。
那種空靈,以及源自于生命層次上,最基礎的恐懼感,讓人渾身冰冷。
“這是什么?”
樊易天看的有些愣神,下一秒,他的目光看向四處星云環繞著的中心的正下方。
那里,密密麻麻的布滿著白亮的光點,如同自己在靈枯界,看天上的星辰一般,一眼望不到邊際。
浩瀚的氣息傳來——那是生命的氣息。
樊易天微微張開嘴巴,似乎是對眼前的一切有些驚訝。
“這就是……存在。”
他朝著那白色的“星空”,邁開腳步。
……
“臥槽……三個月了。”宇文軒眉頭一挑:“老樊還沒回來?破紀錄了吧?”
“他這樣就讓我難以想象,以后我如果突破到那種境界的時候會是什么樣。”曲無默聳了聳肩,咧了咧嘴。
“你還是先把凝道境好好修煉過去吧。”宇文軒挑了挑眉:“不過……他一直不回來,這仗還打不打?”
“倒也奇怪,以前不打仗的時候,妖族總會前移進犯,這一次倒是安穩的很。”宋雪溪眉頭皺起:“總感覺這氛圍安靜的讓人擔心。”
“嗯。”宇文軒皺起眉頭:“也許是我們習慣了那種氛圍?”
“我寧愿自己習慣不了那種氛圍。”
宋雪溪嘆了口氣,靠在一邊聞人墨染的肩膀上:“不如我們先朝前面推進一點?”
“積蓄力量,就能極大地減少傷亡,你看這群新兵的成長,比我們那個時候要強不少。”宇文軒皺了皺眉:“正好妖族沒有進攻,互相相安無事,我們積蓄力量,然后一舉拿下……上面大概打得是這個主意。”
就算是不著急收復,也不應該停戰這么長時間。
收復失地,更重要的意義是,給軍人們打強心劑。
告訴他們,這種戰爭不停地日子是有指望的。
這就是之前收復不停地緣由。
而現在的停戰,明顯是有了另一種原因。
“回去修煉。”宇文軒嘆了口氣:“爭取在老樊回來之前,把修為更進一步……說不定他剛回來就大張旗鼓的要打仗了呢?”
“那我們可真就是什么都不用怕了。”曲無默哈哈大笑:“入道境之上,老樊一個人就能把后面的所有地方都平了。”
“說的也是啊……”
宇文軒眨了眨眼。
不光如此。
如果樊易天真的成功突破到入道境之上——華夏的國際地位將超過美國。
……
“呼……”
宋初究抬起頭,眼中帶著瘋狂的興奮之色,他看著眼前的巨猿軀體。
雖然已經破破爛爛,渾身上下全都是疤痕,一副狼狽不堪的模樣。
但是宋初究明白,自己已經成功了大半。
“這一次,是真的成功了?”李楚寧抱著胳膊,挑起眉頭。
“當然!”宋初究用力的點了點頭,大步走回后方的小屋子。
小屋子的中央,被宋初究又安裝了一個操控平臺。
他的手指在平臺上撥動兩下,實驗室門口的位置,突然落下一塊漆黑的巨大石墻。
“說起來,我還得感謝你的那位老友,送來這么一塊實驗用具。”宋初究笑了笑。
“嗯。”李楚寧點了點頭。
老友自然是皇沐軒。
他又麻煩皇沐軒跑了一趟。
昆侖石,凝道境之下無法在上面留下痕跡。
當然沒有這么大一塊的昆侖石,而是皇沐軒用自己的能力,將昆侖石融化,然后李楚寧這邊用科技手段,打造了這么一堵石墻。
這石墻的防御力要比純正的昆侖石低上幾個檔次……不過夠用了。
“來吧寶貝……讓我看看你的能耐。”宋初究整個人幾乎趴在了電腦上,他啟動電腦。
巨猿的胸口陡然閃過一抹藍色的光芒,伴隨著巨大的響動,巨猿的軀體再度從地上坐起。
“老頭!靠后點!”宋初究笑嘻嘻的喊道:“別讓這一拳的拳風吹掉你的假發!”
“第一,我這是真頭發。”李楚寧捏了捏拳頭:“第二,你再叫我老頭,我就讓這一拳轟在你腦袋上。”
宋初究下意識的摸了摸腦殼,不說話了。
他的手指在屏幕上靈巧的撥動著。
巨猿右側的第一只胳膊快速抬起,彎曲起來靠向后方,做出一副蓄力的模樣。
“來了!”
宋初究興奮地喊聲和巨猿的拳風帶來的破風聲一同響起。
“轟!”
巨大的悶響在屋內回蕩著。
李楚寧揉了揉發癢的耳朵,皺眉看向石墻:“這種威力的話……還是差了一點。”
石墻上留有痕跡,但是并沒造成太大得傷害。
“這還沒完全用上那顆湮靈彈呢。”宋初究搖了搖頭,似乎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樣,說道:“對了,這個湮靈彈,也得謝謝你老友……下一次的話,麻煩他多給整幾顆吧?”
“你當湮靈彈是街邊大白菜?還多整幾顆。”李楚寧嘴角一抽:“繼續實驗。”
“使用湮靈彈作為支撐生存力量的核心,代替靈衍界生物核心的存在,接下來將實驗湮靈彈實戰效果。”
宋初究認真下來,聲音冷峻:“準備。”
手指再次在電腦屏幕上滑動,巨猿的胳膊再次抬起,做好了蓄力的姿勢。
宋初究的手指在電腦屏幕的中間點擊了一下。
一抹淡藍色的氣息緩緩浮現,圍繞在巨猿的拳頭上。
“全力轟擊。”宋初究的手指向前滑動。
“轟!”
這次不是悶響了。
如同雷霆在耳邊炸響,李楚寧眉頭皺起,捂住了耳朵。
實驗室中的煙塵散去,巨猿的胳膊已經放下。
那石墻之上,赫然呈現著一個如井口大小的窟窿。
“成功了!”
宋初究長舒一口氣。
“很不錯的成果。”李楚寧看著那個窟窿,滿意的點了點頭。
宋初究不愧是個天才,他甚至做到了靈活調配力量控制。
沒錯,他們的目的并不只有讓巨猿的力量完整輸出。
還有一點——測試力量控制。
這一點和使用武器,都是一樣的。
戰斗中,強者講究將力量集中在一個點上,合并爆發。
這樣的力量控制,能造成最大的傷害,并且能夠靈活把控。
宋初究做到了。
他幾乎是有些無力的坐在了后面的椅子上,大口大口的呼吸著。
他剛剛一直憋著氣,等待著煙霧散去。
一直到窺見成果,才終于放下心來。
“嗯……”李楚寧眨了眨眼:“怎么說呢……”
“我挺滿意的。”
宋初究輕笑一聲:“你還真是嚴格啊,老頭。”
“嚴師出高徒。”
李楚寧看著前方巨猿的巨大身軀,淡淡道。
“接下來就是,做一下實戰實驗。”宋初究瞇起眼睛:“希望能給我一個不錯的反饋。”
“嗯。”李楚寧應了一聲:“希望不會出岔子。”
“一定不會的。”
宋初究的呼吸仍有些急促:“一定不會的……我的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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