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朝廷早有明文,不許私下拆卸這些水車,否則的話,以刺探軍情為主。
陳安晏一聽都愣了,他實在想不明白,這水車跟軍情有什么關系。
而那些官差又繼續解釋,原來,這水車能將水射出去高達六丈,朝廷擔心會有敵國知曉這水車結構之后,在水車之中裝上火油,再利用水車將火油射上城墻,輔以火箭便能形成火攻之勢。
所以,如今大梁水車只有工部的虞衡清吏司能夠建造。
而且,為了防止有人拆開,在一些關鍵之處,虞衡清吏司的工匠都用薄鐵打上了封印,除了那些工匠之外,其他人都不能取下水車上的封印。
陳安晏聽了不禁有些頭大。
之前他并沒有取下過封印,因此對于這水車的原理,也只是知道個大概。
而他今日原本是想趁著這個機會來印證自己的猜測,卻沒想到朝廷會有這樣的規制。
既然是朝廷的規制,陳安晏自然也不便強求,免得引起非議。
只是他們西城兵馬司如今只剩下一輛勉強能用的水車,一旦發生火情,恐怕難以應付。
如今看來,恐怕也只能自己出面去請皇上撥些銀子,再造幾輛水車了。
不過,陳安晏也知道,光他們西城兵馬司可不行,這件事還得拉上另外四城兵馬司。
那些官差還擔心陳安晏想要強行拆卸水車,一個個都如臨大敵。
畢竟,一旦出事,陳安晏有皇上當靠山,他們可沒有靠山。
誰知陳安晏思忖片刻,點了點頭之后便離開了,這也讓那些官差們都松了口氣。
隨后,陳安晏便在衙門里休息了一個多時辰,隨后便又進宮去了。
不管怎么說,今日畢竟是李彧大喜的日子。
好在今日的宴席,沒有人不識趣地搗亂。
而等陳安晏回到陳宅的時候,卻是已經快到亥時了。
不過,他剛要進陳宅,門口的下人卻是告訴陳安晏,說是在差不多戌時三刻的時候,曾經有兩個人來找陳安晏。
雖然這兩人頭上的斗笠掩住了她們的容貌,但陳宅門口的這兩個下人倒也有些見識,看出了那兩個是女子。
原本他們想要留下那兩個女子的姓名,但那兩個女子卻說她們還會再來的!
陳安晏聽了卻是皺起了眉,不論是在蘇州還是在到了京城之后,他可很少會跟女子來往。
而且也不可能是李琳和黃英。
不過,既然她們說了還會再來,那就等她們再來便是。
回到房間后,徐鏢頭也早已在這里等著。
這一次,他給陳安晏帶來了一個讓人震驚的消息。
之前,樞密院曾收到邊關急報,說是北周國內的官兵有異動。
而且,不光是官兵,他們甚至已經開始在準備糧草。
一般來說,不論是大梁還是北周這些國家,每個地方的駐軍都有固定的補給。
盡管每個地方的駐軍本身也會種植蔬菜糧食,飼養一些牛羊家禽,但實際上這不過是杯水車薪,這些駐軍的口糧大部分還是由當地的督撫衙門負責。
朝廷每隔一段時間,就會撥下一筆銀子。
在這筆銀子里面,除了那些將士的軍餉之外,還有購買糧草的銀子。
當地的督撫衙門在拿到銀子之后,便會按照駐軍的要求籌措糧草,再將糧草運送至軍營。
至于北周,相比之下他們就更簡單了。
因為他們是由一個個的部落組成,在非戰之時,他們的軍隊都是在各自屬地駐防。
他們很少會有新鮮的蔬菜,幾乎都是牛羊,而在北周,遍地都是草原。
他們的莊稼不多,但有大量的牛羊乳。
但一旦發生戰爭,情況就不一樣了。
那個時候,不論是大梁還是北周,都會提前準備所需的糧草,先一步送往前線。
上次樞密院得到的消息便是如此,北周正在大規模的征調糧草,看樣子必然是想要發動戰爭。
而北周跟西夏同盟多年,最有可能的便是對大梁動手。
所以那個時候杜和安才十分著急地想要從陳安晏這里打聽消息。
后來沒過多久,萬通鏢局也傳來了同樣的消息,但跟樞密院的眼線一樣,他們并沒有打聽到北周的目的。
畢竟,一般來說,這樣的大事也只有北周皇帝以及少數的大臣才能知道下一步的計劃,想要打聽并不容易。
而這一次,萬通鏢局卻是幸不辱命,終于將最新的消息傳了回來。
按照徐鏢頭所言,萬通鏢局打探到的消息是北周是想要利用西夏國君駕崩,國內混亂之際,一舉攻下西夏。
陳安晏聽了不禁暗嘆,果然,沒有永遠的敵人,也沒有永遠的朋友,只有永遠的利益。
就在不久之前,那些外邦使臣前來大梁慶賀年節的時候,那北周使臣耶律蒙哥還暗中帶了兩個西夏女子同行,想要一同商議從大梁南方的那些小國著手開始對付大梁。
可如今,北周卻暗中想要對西夏下手,而他們一旦成功,這對大梁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之前雖說兩國共同對抗大梁,但實際上暗中還是互有提防。
可西夏一旦被北周吞并之后,且先不說大梁想要拿回之前被兩國奪去的那兩個行省會變得更加困難,到了那個時候,只要等北周緩過來,恐怕這里所有國家都無法阻擋北周進一步擴張的野心了。
而西夏的國力本就不及北周,再加上如今還處于內亂之中,在長公主李純的干擾下,盡管西夏國君李密已經駕崩一年有余,但西夏儲君一直都沒能順利登基。
因此,如今的西夏更加不是北周的對手。
徐鏢頭告訴陳安晏,這一次他們是從蕭族人那里打探到的消息,因為按照耶律恒德的意思,他想讓蕭族人做先鋒。
對于這位北周皇帝來說,這可是一個削弱蕭族實力的好機會。
盡管在這之前,他曾用西夏南苑讓蕭族認清了他們沒有本事治理天下,但耶律恒德也知道,只要時間一長,蕭族人必然會再起野心,因此,他才會有這樣的安排。
對于耶律恒德的命令,蕭族族長蕭遠博卻是無法不從。
畢竟,只要他反對,蕭族便會背上一個膽小怯弱的罵名。
如此一來,蕭族恐怕在百年之內都無法翻身了。
而對于萬通鏢局的那些鏢頭和鏢師們來說,就算以他們的輕身功夫,想要潛入耶律恒德的王帳也絕非易事。
雖然耶律恒德的王帳附近并沒有大梁皇宮這樣的高墻,但還是有著數不清的明崗暗哨,特別是耶律恒德的親衛,一個個都武功高強。
相比之下,潛入蕭族卻是要容易得多。
在發現蕭遠博一臉不滿地從耶律恒德的王帳出來之后,萬通鏢局的人便已經盯上了他。
在他們看來,既然無法潛入耶律恒德的王帳,那就去蕭族碰碰運氣。
幸運的是,這蕭遠博在回到蕭族之后,立刻找來了蕭族高層以及他的心腹,說是有要事商議。
萬通鏢局這才偷聽到了蕭遠博跟蕭族人商議對策。
這時候,徐鏢頭還跟陳安晏說了另外一件事。
據說萬通鏢局的人在潛入蕭族當晚,有人潛入了耶律恒德的王帳。
只不過此人還沒能見到耶律恒德就被耶律恒德的護衛抓住了,而且那人當場被處死。
其實北周并沒有聲張此事,但萬通鏢局的人還是打聽到了,那個刺客應該是梁人,而且應該是大梁樞密院的安插在北周的眼線。
陳安晏聽了,卻是有些吃驚。
以如今的大梁來說,潛入其他各國的眼線,特別是北周和西夏的眼線,都會盡量避免靠近這些國家的王帳或是皇宮,因為那里的守衛最為森嚴,他們的身份在那里也最容易暴露。
而想要培養一個合格的眼線,至少需要十年甚至二十年,因為只有你的口音、習慣都跟當地的百姓無異,才不會讓人懷疑。
畢竟,以如今大梁跟北周以及西夏的關系,倘若光靠行商的身份打探消息的話,根本就不會有什么效果。
因為大梁的行商只要進入了這兩個國家,都會有一隊官兵一路護送他們到一處專供大梁行商休息的營地或是院子。
由這兩個國家的官員統計了他們的貨物和價錢之后,再替他們找買家。
就算找到了買家,大梁的行商也無法跟這些買家見面,他們之間的交易,還是需要通過這兩個國家的官員進行,同時,這兩個國家也會從中抽取一到三成不等的價錢作為市稅。
因此,從進入這兩個國家開始,大梁的行商只能見到護送的官兵,以及負責交易的官員。
別說是打聽或是傳遞消息,就算是想要跟其他人說句話都難。
因此,想要潛入這兩個國家的眼線,要么每天都在邊境遠遠地觀察這兩國百姓的生活習慣,要么是跟這些國家的俘虜學他們說話的口音以及習俗。
就算是在學成之后,想要潛入同樣是個難題。
好在如今的北周在吞并了那么多國家之后,也算是幅員遼闊,所以他們有的裝成游走在兩國邊境的盜賊,有的假裝是久居深山的隱世之人,還有的則是裝成一些偏遠部落的走市之人。
這些眼線可都是樞密院的寶貝,因此知道他們的真實身份的人并不多。
而且,在他們潛入之前,樞密院也會多番囑咐,除非是關乎大梁存亡,否則的話,還是要以他們的安危為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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