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
一道真氣頃刻間襲向豆蔻發簪。
“叮當”一聲，豆蔻發簪斷成兩截，落到地上。
上官燁一腳將那發簪踢開。
恰在此時，門口響起一句溫潤的說話聲：
“二皇兄還真是不懂得憐香惜玉呀。”
原本毫無光彩的眸子里頓時閃過一絲光亮，杜錦陌緊繃的心微微一松。
來人是上官懷。
對方身上這股清新微咸、如同海風拂面般的氣味，整個上京城里只有一個地方有。
那就是千金閣。
從前郁金去找顧將離送麒麟血竭果，或是送消息的時候，每每回到琳瑯苑，都是這種氣味。
上官燁素來心細如發，顯然也聞出了這氣味。
劍眉微挑，上官燁扭頭看向門口：
“三弟真是好興致，不過本王這水牢里既沒有好茶，也沒有好酒，更沒有奇珍異寶。”
“無妨，我只是受父皇之命前來看看杜姑娘。”
上官懷一襲青綠蜀錦常服，外面罩了一層薄紗衣，面若凝脂，眉似丹青，怎么看怎么溫潤如玉，風度翩翩。
可杜錦陌卻知道這些不過是對方的表象，實際上這位人人稱贊的賢王極其陰險狡詐。
豎起耳朵，杜錦陌仔細地聽著青綠常服的男人接下來的話。
顧將離是知道她要詐死的。
而上官懷又剛剛與顧將離見過面。
顧將離一向機智過人，會不會利用上官懷有所行動？
上官燁聽了青綠常服男人的話，冷冷一笑：“不知是父皇要看這個女人，還是三弟要看這個女人？”
“二皇兄若是不相信，我可以與二皇兄一起進宮去問父皇。”
上官懷斂住笑，眉眼里透出喜怒難辨的鋒利。
“現如今，三弟人也已經看到了，恕不遠送。”上官燁抬手做了一個請的示意。
“二皇兄莫急，父皇的意思是讓我單獨與杜姑娘談一談。”上官懷唇邊掛著淺笑，神色波瀾不驚。
這是要支開上官燁了。
杜錦陌心中暗道。
上官懷與上官燁一向不睦。
現如今她的身份還是秦王側妃，卻被人指認是華禹叛徒杜青玄的女兒。
上官懷一定不會放過這么一個將上官燁拉下來的絕好機會。
上官燁眸色微沉，棱角分明的臉頰上看不出半點情緒波動：“既是如此，那就有勞三弟了。”
上官懷這個時候來找這個女人，無非是想利用這個女人往他身上潑臟水。
要么說他早就知道這個女人是神農余孽，卻引而不發，是跟這個女人代表著的神農余孽有某種秘而不宣的約定。
要么就是讓這個女人指認他剛才要殺這個女人。
父皇一向以仁治國，這個女人雖說是杜青玄的女兒，但卻實打實地為母后解了滅靈之毒。
若是讓父皇認為他要親手殺了這個女人，定然又會斥責他殺戮過重。
不過，上官懷有張良計，他自然也有過墻梯。
若無其事掃一眼身旁的白衣素雪，上官燁一句話也沒有說，轉身離開了牢房。
一時間，空蕩蕩的房間里只剩下杜錦陌與上官燁。
“不知道杜姑娘是否聽說過‘杜鵑啼不休，商陸子難熟’？”
上官懷仿佛剛才什么都沒有聽見、什么都沒有看見似的，聲音清淺，溫文爾雅。
這句話是顧將離告訴他的，顧將離曾說一旦講出這句話，這個女人就不會再將他視作敵人。
杜錦陌當場愣住，低垂的眉眼深處兀地閃出一抹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