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著被擦掉一大塊肉的胳膊，葉云初趴臥在地，艱難地想要撐起身。
激光的余波就在她的耳邊炸開，要不是自己及時用手臂阻擋，那很可能大半個腦袋都要炸碎。
不過，即便阻擋了，也不好受就是了。
此刻，葉云初陷入了短暫的失明。
雖不知道為什么檢測不出對方的情緒氣息，但她還是掙扎著，幾次三番欲要起身。
耳邊嗡嗡作響，好不容易摸索到墻壁，膝蓋剛剛挺起。
“唔——”
如鋼錐般的鞋底硬生生地將膝蓋骨貫穿，釘在地面，順著這股巨力，葉云初再也強撐不住，痛呼一聲跌倒在地。
激起一片灰塵。
于灰塵中，葉云初幾欲暈倒，腦門上大顆大顆的冷汗混著血珠及地上的灰土，看上去分外可憐。
單手握住葉云初的下巴，紀染滿意地欣賞著自己的杰作，輕笑出聲，似乎是極為遺憾般道：“哎呀呀，那么漂亮的小臉蛋，不得不說，還真是符合我的審美，只不過偏偏你生錯了身份，但凡你的身上沒有留著比藍星皇室的血，說不定等我成功了，我還可以考慮留你一條小命。”
“對了，你知道你膝蓋上插的是什么嗎？是你的漂亮鞋子哦，沒想到吧，你用來挑釁的到最后反倒用到了你自己身上，雖然最初我是想用這個釘在你的肩胛骨上的。”
“不過釘在你的腿上也不錯，畢竟你那么愛跑，不釘住腿，說不定等會你又要跑走了，但你放心，我這里還有一只鞋子……”
不停歇地碎碎念，葉云初模模糊糊間聽得不太真切，思考了許久才將紀染說的話同自己那痛到已經有些模糊的記憶掛上鉤。
哦，原來是那雙放在椅子上的鞋子啊。
但是她當時并不是挑釁的意思，只是因為那雙鞋子走路過響容易暴露方位，且又是前幾日她同蘇韻幾人一起前去購買的，她舍不得才特意放在了椅子上。
不過現在也沒有解釋的必要了。
眼前漸漸恢復光明，葉云初微微眨了眨眼睛，嘗試性地想要屈起手指，撐起身，但幾番嘗試下皆以失敗告終。
應該是腿部傷勢實在過重導致了身體的自我保護機制啟動。
這樣，可就實在太過糟糕了。
艱難的斜著視線，葉云初勉強看見了那輪圓月。
還沒有抵達第三根枝條。
現在只能硬撐下去了。
疲憊的閉上眼睛，葉云初盡可能的不再亂動，保存精力。
下巴處手勁明顯增大，似乎是被葉云初閉眼的動作激怒般。
葉云初覺得自己很可能不能保存下一顆完整的頭骨了，因為她感覺自己的下巴要裂開了。
在下巴即將碎裂的那一秒，紀染突然松開了手。
葉云初仍然沒有睜開眼睛，反正要殺要刮——
！！！
頸部圖騰處那濕熱舔咬的感覺！
葉云初猛然瞪大了眼睛。
在她睜眼的同時，頸部刺痛。
紀染握著葉云初的腰，將人拖拽起來，全然不顧膝蓋上那鞋子錯位再度重創的傷口，趴在葉云初的肩膀，大口大口的吮吸著那溫熱的鮮血。
她能夠感覺到自己身體內的能力在明顯加強。
與之相反，葉云初面色更加慘白，一路趕來的傷痛再加上現今她身體內鮮血的大量流失。
手腳冰涼，眼前發黑，呼吸困難，如果再不脫離開來的話，她絕對會被吸干的！
右手顫抖地凝出一顆果子，在紀染忘乎所以的情況下，葉云初默默咬牙，手上一緊，淡金色的微粒零零散散地落了紀染一身。
如被什么難以忍受的東西燙到般，紀染雙手一抖，松開了。
她伸手自身后摸了一把，于機械手指上，淡金色同銀色相映襯分外好看。
但同樣，似乎毫無效果。
看來這些東西對于機械軀殼無用，心中早有推測，所以剛才那下葉云初是在紀染靠近脖頸的位置捏碎的。
左手握緊膝蓋上的鞋子，葉云初艱難地將它從膝蓋骨拔出來。
“唔——”
緊咬牙關，顫抖地利用枝條纏繞住上方斷壁站起。
一瘸一拐地往后倒退直到抵上身后墻壁，葉云初才停下腳步。
“你很怕這個，不，應該是你怕我的所有能力，對嗎？”
即便說著疑問句，但葉云初卻全然是一股肯定的口吻。
“……”不耐煩地揉搓了一下自己的短發，紀染此刻眼神冰冷，聽著葉云初的話，她只是淡淡勾唇，分外譏諷道，“沒錯，我就是怕你的能力，但那又怎么樣，那只不過是我的身體懼怕而已，但你現在看一下啊，我身體的百分之九十八都被機械覆蓋，所以你的能力，對我無用。”
百分之九十八？
等等——
于葉云初的面前，紀染握緊臉皮一側，往上一挑，裸露在外的赫然是一張機械面龐，此刻，于這個角度，葉云初甚至能夠看見她面上的精巧走線。
“……”
簡直就是瘋子！
貼緊墻壁，放在身后的手微微顫抖，葉云初面對眼前這簡直可以稱作喪心病狂的人，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雖然她本來就沒什么想要說的就是。
“看吧，只要舍棄掉一切所無用的，那我就是最強的，哈，無論是你，還是你們整個比藍星，亦或者是當初的那個人，都不會是我的對手！”
盡顯瘋態，紀染脫掉臉皮后，整個人的精神狀態都不對勁了。
現在她很危險。
腦內的警鈴在瘋狂報警，葉云初強行制止住身體那欲要逃跑的本能，強硬地將自己釘在原地，繼續拖延時間問道，“你說的那個人是誰？”
“誰？”一眼就看出了葉云初想要拖延時間，但此刻徹底將一切假象揭露，紀染于必勝的局面中難得多了幾分寬容。
她不覺得那種陰溝里翻船的實踐會發生在自己的身上。
尤其是在現在一邊倒的局勢中。
依坐在一旁斷墻上，紀染面上含笑道：“那個人你應該也聽說過他的名字，他叫云澤，是你的曾曾祖父。”
我的，曾曾祖父？
無視葉云初那微微睜大的眼睛，紀染似乎陷入回憶般道：“其實在一千多年前，我隸屬于的殘月星球同你們比藍星于今日的地位相差無幾，甚至還要更甚一籌。”
“不，說是更勝一籌那應該是高估你們了，畢竟無論是從政治科技文化還是種種方面我們都要遠超于你們，那時候可沒有什么所謂的八大星球，當時我們殘月星球就是最厲害的。”
“這般強盛的局面讓我們驕傲，讓我們自大，讓我們目中無人，讓我們戰無不勝，所以當時只要殘月星球所想要的，便沒有得不到的，當然也沒有人敢反抗就是了。”
“而就在我們日漸囂張中，反抗者出現了。”
紀染定定地望著葉云初，眼中晦澀不明，說是怨恨有些過重，說是欣賞又摻雜了太多其他。
看著那人望著自己不說話，葉云初沉默片刻，道，“當時的反抗者是我的曾曾祖父嗎？”
“……嗯，那一戰我們敗了，且敗得極慘，但可笑的是，我們的對手并不是有著什么比我們更厲害的科技，也并不是要比我們人均武力多多少，他們只不過是天然的克我們罷了。”紀染望著她，滿是憤然道，“就因為云澤那奇怪的能力，所以每一場戰斗我們都輸了，輸得徹底，輸得慘烈，輸到最后我們亂了軍心。”
“整整一年多，我們也輸了一年多，除了最開始的幾場勝利之外。”
紀染仰起頭似乎是想要強忍著什么般，緩了一會，她突然笑了，“不過雖然你們獲勝了，得到了我們所有的能量，一躍而起成為了當時極為強盛的存在，但是同樣的，殘月星球永不承認這般屈辱的戰士，也從未有一刻停止過對你們的報復。”
“在云澤死后，我的祖父，曾經殘月星球的內政大臣之子，潛入了你們星球，并憑借能力成功的顛覆了你們當時所謂的皇室，可惜啊，按照我們當時的引導，明明刻意磨掉了你們的爪牙，并且用所謂責任隔絕了你們的眼界，且你們后代再也沒有出過一個同云澤那般的人物，頂多再五六十年，我們就可以輕易地覆滅了比藍星。”
“但誰能想到在這個節骨眼中，你的父親出現了。”
“哪怕再多的勸阻，再多的所謂成功經驗都無法擋住他的腳步，反而將我們的勢力徹底暴露，被他連根拔起。”
葉云初眼前一亮，整個人都來了精神，但紀染已經不再想講那段不堪。
手中激光蓄力，她冷冷的看向葉云初道：“我會用你的性命證明我的成功，看吧，只有拋棄掉那些無用的堪稱累贅的弱點，我就是最強的，誰都無法戰勝！”
“就讓你的死，來洗刷那千年的屈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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