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
發現岑霄的人還是岑硯，他小跑著過去張開雙手就要他抱。
岑霄自然地把兒子抱起來，往里走著，剩下的人也不知道他什么時候就在那里的，更不清楚他聽到了多少，紛紛轉移話題：“少爺，吃飯了沒？”
“阿霄，你兒子占用我和林梔夏的二人世界的時間你說怎么補償吧？”
林梔夏則是沒說話，站在原地愣愣的。
“吃過了，不用忙。”
他只回答了于媽的問題，抱著岑硯踏步而來，穿著一件高級定制的黑色風衣，儒雅得體，這幾年他給人的感覺是越發沉穩和禁欲疏離。
“給周氏的那幾個合作你完成了？”
他一出聲就自帶無形的壓迫感，也是事情沒完成，周醒沒什么資格反駁，這幾年，他接管周氏以來，除了自己上心好好工作之外，岑霄給的幫助也是關鍵。
“就知道在你這里討不到好。”
周醒憤憤不平：“我勸你少在小硯面前這么得瑟，全都讓他學了去。”
“那是你沒理，還怪的上我們父子倆？”
岑霄將岑硯抱在大腿上，只有在面對兒子的時候，他那張冰山臉才會回點暖。
“得得得！我說不過你們父子，我閉嘴行了吧。”
周醒雙手舉起，憤憤坐到沙發上。
岑硯靠在岑霄的懷里，為周醒說起好話來：“爸爸，你別這么欺負周叔叔，干媽都沒答應他的求婚，他已經夠難過了，我們不打擊他了好不好？”
“喂喂喂！小屁孩！你這話說得我多慘似的！”
周醒又忍不住說話，一個岑霄還不夠，如今又來一個岑硯，他們岑家人他還真是得罪不起了。
岑硯回過頭對著他做了張鬼臉，笑嘻嘻的從岑霄身上溜下去，給岑霄端了杯水：“爸爸工作辛苦了。”
岑霄接過，揉了揉兒子的毛發。
岑硯又端了杯水雙手給周醒奉上：“周叔叔，小硯還是愛您的，只要您以后靠點譜就行了。”
“小鬼！我什么時候不靠譜了！不靠譜能帶你吃冰淇淋？”
周醒輕輕彈了下他的腦門兒。
嚇得小家伙趕緊捂住他的嘴巴：“噓！不能說出來！”
然后去觀察爸爸的反應，發現他沒生氣松了一口氣。
周醒裝模做樣地點點頭，和他拉了拉勾，表示這是兩人的秘密再也不說了。
岑霄的視線落在林梔夏的身上，帶著點磁性的嗓音說道：“林小姐，謝謝你在我不能陪在岑硯身邊的時候能過來。”
“岑總沒什么好跟我說謝謝的，我是他的干媽，也有責任。”林梔夏一點情面都不給，她其實心里很矛盾，明明知道岑霄在姜言舒的事上有多無辜，有多痛，但是一想到他沒保護好姜言舒，又因為他的原因讓姜言舒無端卷入這些斗爭中，她就控制不住自己要怪他。
岑霄的眼神事湛湛的深沉，他捏著玻璃杯，沒了話。
周醒推了推林梔夏，讓她不要這么兇。
林梔夏蹙眉，臉上的表情很復雜：“既然岑總回來了，時候不早了，我和周醒就回去了。”
“好，路上小心。”岑霄淡淡道，見他們沒開車，就讓周醒去車庫找一輛自己的車開回去。
臨走前哄了好一會兒岑硯，林梔夏才得以脫身，離開明和公館的時候，她坐在車里悶悶不樂。
周醒轉動方向盤輕嘆一聲：“夏夏，你就別怪阿霄了，三年間，他的痛苦絕對要高于我們所有人，他也不想發生這些事的。”
林梔夏單手撐在車窗上，眉目惆悵：“你說的我都知道。”
“哎呀，我不想再討論這個話題了。”
“回家吧。”
她心煩氣躁地說。
明和公館內，岑霄一如既往地給兒子洗好澡，躺在床上給他說新的戰斗機知識。
小家伙很聰明，只需要說一遍就能記得住。
“你想買裙子給媽媽，怎么不跟爸爸說呢？”岑霄盯著他看。
岑硯知道他聽到了他和林梔夏說的話后，像做了錯事一樣低著頭：“我怕爸爸太難過了。”
“小硯知道，每次爸爸想起媽媽的時候，會偷偷的難過。”
“你都知道？”岑霄啞著嗓子問，他兒子的觀察力竟這樣細膩。
“嗯，好多次，爸爸趁著我睡著，都會拿媽媽的照片或者她留下來的東西看好久對不對？”
岑霄大為震撼，他久久都說不出話來，眉目緊鎖著，連呼出的氣息都是哀傷的。
岑硯伸出肉肉的小手摸著他的眉心：“爸爸，小硯會陪著您一起等媽媽回來的，你不要難過了。”
他再也忍不住，試問誰聽到孩子說這樣的話會不動容呢？
“對不起，岑硯，都是爸爸的錯。”
要是他當年能保護好姜言舒，也不至于發生一家三口分離的悲劇了。
在面對岑硯的時候，這種愧疚和自責只會更深。
“爸爸，媽媽會回來的對不對？”
“會！一定會！”岑霄堅定地回答兒子的問題，他不相信老天爺會這么殘忍，讓姜言舒真的離他而去。
當年那場大火里沒有提取到任何姜言舒的DNA信息，就說明她有一線生機還活在人世。
“爸爸從來都不會騙小硯，我相信爸爸。”
小家伙趴在他的胸口，給了莫大的信任。
岑霄輕輕拍著他的后背，語氣溫柔：“睡覺吧，爸爸陪著你。”
夜深人靜時，岑霄依舊沒能入睡，床上是兒子勻穩的呼吸聲，他悄聲走到書房，習慣性地拿起姜言舒的照片出來看，這三年，他將所有的悲傷都化作工作上的動力，取得的事業成就卓越非凡。
可就是這么高不可攀的男人背后，所有人都知道他思念著的那個人誰也代替不了。
他有過無數次的幻想，哪怕是他此生再也不能擁有她，只要能聽到她還活著的消息就好，他愿意用自己的一切去交換她的平安，只是很可惜，老天沒給他這個機會。
他拿著照片，靠在椅背上，面色深沉，悲傷涌現。
房間里的燈光昏暗，照射在他的臉上，越發能顯出他的無力，窗外一道閃電擊過，雷聲四起，沒一會兒，淅淅瀝瀝的雨聲傳來，風透過沒關的窗戶吹進來撥動著窗簾。
床上的小家伙在睡夢中發出嗚咽聲，岑霄聽到后立即回到了他的身邊輕聲哄道：“別怕別怕，爸爸在這。”
小家伙怕打雷還真跟他的母親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