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好像停留在這個時刻似的，周圍的空氣開始凝固，姜言舒望著許茹半張著嘴肩膀顫抖的模樣心生疑慮：“阿姨？”
她很明顯的在出神。
許茹臉色蒼白將乳酪酥拿出來一個問：“言言，你吃過了沒有？”
“沒有啊，舅舅說是送給您的我怎么好意思吃。”姜言舒笑笑搖了搖頭。
許茹抿唇微笑，好半天又重新對上姜言舒的視線：“以前有幸在宜城待過一段時間，過去了這么多年，年紀大了很多記憶都在衰退，唯獨我還記著這乳酪酥的味道。”
“你嘗嘗看。”
姜言舒對于她遞到嘴邊的舉動還不太適應，伸出手去拿才放到嘴里，外皮酥酥的里面夾雜著一口乳酪，吃起來軟軟糯糯，果然沒有想象中的甜膩。
許茹的話沒有夸大的成分，是個一吃就會愛上的點心。
“嗯，很好吃。”
許茹又拿了一塊給李嫂，李嫂剛開始推辭說是云峰專門讓姜言舒帶給她的要吃沒了，另一方面的原因是她這個年紀怕高血糖。后來挨不住姜言舒的強烈安利吃了一個。
三人在客廳里享受乳酪酥吃的開心，姜文柏跌跌撞撞跑出來口渴站在門口看著許茹拿紙巾給姜言舒擦嘴邊沾上的點心屑沒繼續向外走。
他忍不住掐了下自己的手背，夢寐以求的畫面就展現在眼前，這么多年了有種苦盡甘來的滋味。
看了好一會兒，姜文柏才出聲：“吃什么呢？這么開心！”
“喲！老姜你怎么起來了？”
許茹皺著眉上前去攙扶他搖搖欲墜的身體：“喝多了酒頭不疼啊？還跑出來？”
姜文柏拉過許茹的手有些醉態地說：“小茹啊，咱們是不是熬出來了？”
他說著話打破了一向嚴肅的模樣動容道：“你和言言...我高興，你告訴我是不是真的？”
許茹替他整理下卷上去的家居服低聲回應：“老姜，是真的！”
姜文柏掙脫她朝著姜言舒走去，癱倒在沙發上。
姜言舒怕他摔著急忙去扶：“爸，您就在房間里好好休息就是了，要什么喊一聲。”
“不，不，我要是不出來怎么看得見你和你媽其樂融融的樣子。”姜文柏扶了下架在鼻梁上的眼鏡咧開嘴巴笑。
姜言舒對于“媽媽”這個稱呼用在許茹身上多少有點排斥，盡管自己知曉了事情的真相，許茹不是破壞姜文柏和云卿婚姻關系的小三，她對許茹的愧疚讓她愿意在以后的日子里加倍補償。
但她做不到就默認許茹能成為她媽媽的事情，在她心里，云卿的位置無人能代替。
她攙扶著姜文柏坐直了些：“爸，以前讓您操心了，我和阿姨以后會好好相處不讓您操心。”
“欸，還叫什么阿姨，叫媽媽啊，她是你媽媽...”姜文柏拉著她的手指著許茹就要她改口，姜言舒皺著眉不知如何是好，她當然知道父親是喝多了。
許茹連忙走過去坐到丈夫身邊：“老姜，你逼孩子改口做什么？對我來說言言能叫我阿姨我心滿意足了，稱呼不重要！”她捏下他的手臂像是在警告。
又抬頭看著姜言舒說道：“言言，你爸說的都是醉話，你別為難。”
姜言舒尷尬地笑了兩下，姜文柏成心不依不饒，對這件事翻不過去篇似的：“言言，她是你媽媽，你該這么叫她啊！”
許茹趕緊從沙發上拉起他：“老姜，我扶你回房間。”
姜文柏還想說些什么話被許茹強行閉麥直接拽到了房間里，好在他今晚喝的酒實在是多，剛沾上了床又開始呼呼大睡。
許茹給他蓋好被子后松了口氣：“老姜啊老姜，差點讓你壞了大事！”
做好這一切她重新走出來：“言言，時候不早了，阿霄也喝多了酒，你上去吧。”
還沒從剛剛姜文柏的話里回過神來，姜言舒站了起來呼出了一口氣：“阿霄的酒品可比我爸好多了！”
她看著還有一個禮物袋還沒打開，趕緊拆出來：“阿姨，那些事舅舅舅媽給您的東西，我還有一份禮物要送給您。”
“你送我禮物？”許茹被今晚的姜言舒制造的驚喜弄得應接不暇。
“你打開看看喜不喜歡？”姜言舒把禮物盒遞給她。
許茹接過滿心期待地打開，在禮物出現在眼前的那一刻她慌到直接從沙發上彈起來，目不轉睛地看著地上的繡帕一臉慌亂，表情甚至到了扭曲的地步。
姜言舒突然變的很怔愣很茫然，許茹的表現讓她很不安。
只見她雙手按在胸口上，不停地喘息，那驚慌失措的模樣像是受到了很大的刺激。
“阿姨？您...您這是怎么了？”
許茹的手搭在沙發扶手上吃了李嫂拿來的藥才靜心下來，三十多年了，陡然再次看到熟悉的東西，她還是沒有想象中的鎮定自若，仿佛過往的那些不好的記憶通通向她涌來，直至要把她吞噬掉才行。
李嫂又倒了杯水給她喝下：“夫人，好些了沒？”
許茹再次坐到沙發上的時候還在不斷地喘息，平復了一會兒彎腰撿起繡帕：“言言，我這是老毛病犯了，不妨礙。”
“人啊，年紀大了，說犯病就犯病，許是剛剛攙扶你爸回房間用了些力氣。”
她裝作淡然的樣子拿起繡帕仔細端詳：“這是雙針繡吧？”
“阿姨，您也認識？”許茹的反應不得不讓姜言舒多加猜疑，按道理來說這東西不接觸的人哪會一眼認出呢？天底下的刺繡手法有很多種，不專業的人是很難分辨出來。
許茹笑了笑解釋道：“以前在...在你母親的嫁妝中看到過。”
她說這話的時候聲音很猶豫。
姜言舒卻并不生疑，以前她和云卿是無話不說的閨中密友，而身處宜城的云家本就是做紡織生意的，要是有一兩件雙針繡的繡品也不奇怪，按照云老太爺對女兒的寵愛能給云卿做嫁妝就更不奇怪了。
“您是說我媽媽的嫁妝里有？”
許茹頓了下才接話：“是有，怎么了？”
“阿姨，那您知道我媽媽放哪兒了嗎？”如果能找到云卿擁有的那一副做參考就更有利于她的練習，在桃溪村的時候想著給七叔公留作紀念，明月留下了的作品她也不好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