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言，你父親絕不會告訴你。”檀婉紅著眼眶提醒她：“這件事事關你們姜家的名譽，如今你父親步步高升，這種家族秘聞一旦傳出去不用我說你也明白大眾該怎么議論我們兩家。”
姜言舒閉了下眼睛，心頭好像有塊大石頭堵住：“舅媽，請你們告訴我，不然等我回南城問我爸指不定又要鬧什么新的矛盾。”
再次抬眼看向岑霄，男人眉目不動，對于這件事她真的挺想聽他的意見。
岑霄無聲間撫了下她的長發，唇角溫和的笑似是在說：“無論發生什么事我都在你身邊。”
她的視線凝在岑霄的臉上，像是捕捉又像是端詳，一眨不眨。
一時半晌過后，云峰的聲音打破了客廳里的寂靜，似是無奈又沙啞：“言言，我告訴你，你父親那邊能不能答應我你就當作不知道？”
“為什么？”姜言舒側眸看過去：“他知道會怎么樣嗎？”
“這是我們當年的約定，如今我就算是言而無信了，你父親那邊我不好交代。”云峰沒有多說就是拿信任度說事。
姜言舒理解他的想法隨即點頭道：“舅舅，這件事我知道了會爛在肚子里，回去不會跟他們提。”
“好。”云峰說著話瞅了一眼站在旁邊的周醒和林梔夏。
兩人立馬心領神會：“我們有點困了先回房間了，你們聊你們聊。”
“周少爺，林小姐，我不是那個意思，看得出來你們和阿霄還有言言關系親如家人，你們不用避開。”云峰給自己倒了杯茶水，一口氣喝完，面部的線條勾勒得甚是凌厲。
深邃的眼眸驀然暗沉了下去，驟然要把藏在心底這么多年的秘密說出來，云峰在這寒冬臘月中額間滲出了細密的汗珠，心里的建設做了一遍又一遍。
周醒和林梔夏被允許可以留下旁聽也不敢出聲，恨不得連呼吸聲都小心翼翼。
在場的人只剩下岑霄看起來還算云淡風輕，豪門家族里誰家還沒有苦心隱藏的秘密呢！
姜言舒的睫毛動了動：“舅舅，您請說。”
檀婉坐到了云峰身邊，感受到了丈夫的緊張，她很貼心地握住他的手：“老云。”
喊了他一聲又給了他一個安定的眼神。
或許是檀婉的貼心給了云峰很大的安慰，他清了清嗓子道：“如你們在卿兒信中所說，在嫁給姜文柏之前她有了愛的人，可當年那個男人家貧如洗，前途渺茫，你外公自然不允許他們來往。”
“卿兒是你外公最疼愛的女兒，年輕時也是宜城的第一名媛，她美麗高貴又出國留過學，可以說是無論從家世，容貌，才能方面來說都是這世間最好的女子。”
“卿兒到了婚嫁年紀，云家的門檻都要踏破了，不光是宜城這些富家子弟登門求娶，就連外省的都有，可偏偏她愛上了家徒四壁的這個叫“x”的男人，第一次帶回來時，你外公就發了大怒。”
“其實你外公并不是嫌貧愛富之人，只是怕捧在手心里的女兒嫁給那人受苦，更重要的是認為卿兒站在云端太久了看不清人世間的險惡也怕那個男人是為了云家的錢而來。”
回憶起往事，回憶起云卿，無疑是撕開了云峰心底的傷疤，氣息越發沉重，他伸手捏著眉心好似無力再接著說下去了。
又是一對因為世俗不能在一起的戀人，姜言舒的心空落落的，想到云卿和最愛的人被逼著分開，此時她不是身為女兒，而是站在同為女人的立場上想著她的悲苦和遺憾。
“她后來是怎么嫁給我爸的？”
云峰松開了緊擰著的眉心平復了下心情接著道：“就在卿兒和你外公僵持的時候，南城的姜家派人來求親，宜城終歸是個小地方，卿兒要是能嫁到南城去，對她對我們云家來說無疑是錦上添花的事。”
“你外公對于你父親很是滿意，認為他是難得的青年才俊，和卿兒也般配，在他心里只有文柏才配得上自己的女兒。”
“于是，你外公就借口云氏有難，只有姜家才能幫我們逼著卿兒和那個男人分了手，帶著淚水和苦楚嫁到了南城，幾年間都和你父親形同陌路，當然了就算是婚后再回到云家，她和你外公也鮮少再有父女間的親密。”
姜言舒清晰地記得，小時候云卿帶著她回云家，無論云老太爺怎么給予關心，她都始終沉默寡言，冷淡的臉上不起一絲起伏，像是完成任務似的回了娘家，待了幾天又毫不留戀地走。
就算在云家的幾天，云卿也是把自己關在房間里不出來見人。
那個時候她幾番哭鬧撒嬌讓云卿陪她玩都無濟于事，只有云老太爺和云峰會哄著她，為此還生氣地問云卿是不是不是她媽媽了？是不是不喜歡她了？
現在聽完云卿的事，小時候的疑惑都解開了，宜城對她來說意義不一樣，在這里她作為云家的女兒極盡榮耀，但這里又是她和最愛的人分開的地方，既喜又憂的城市讓她內心五味雜陳。
“他們為什么又過了那么多年才離婚呢？”
姜言舒望著云峰，迫切地想知道是什么事改變了已經認命的云卿。
“誰都沒想到那個男人從卿兒結婚后就消失了，那時候杳無音訊，卿兒費盡心力多方打聽都一無所獲最終也就放棄了尋找，可后來他又出現了，并且平步青云在帝都任職了重要位置。”
“您是說他回來找我媽了？”
姜言舒猜測著，能讓云卿放棄家庭甚至是放棄她這個女兒應該就是心底的執念又出現了。
云峰點點頭：“是，那個男人一度坐到了比你父親還要高的位置，可謂是一鳴驚人，或許是為了出當年的惡氣，那段時間打壓了姜家和云家。”
說到這兒，姜言舒記起她長大了些后來聽家里的李嫂提起過，姜文柏有段時間被停職在家的事情，想必就是那個時候。
云峰略略嘆了口氣說：“卿兒不管不顧的要和你爸離婚，因為你外公也去世了，沒有人能阻擋她的決定，再后來的事你都知道了就不用我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