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筆閣 > 無限未來之科技帝國 > 212無腦雜音
    義東基地,位于總部大樓五層中央位置的一間會議室內氣氛熱烈,無限未來公司各大部門、辦事處、分工廠的高層管理人員齊聚于此。

    這間會議室因為離總部幾位總監的獨立辦公室位置最近,加上會場大小適宜,因此成了召開每月一次的高層管理人員例會的固定場所。

    如今公司業務范圍不斷擴大,招聘工作也在全力進行,總部大樓辦公的員工人數也終于跨進了四位數。當然,一千出頭的人數,撒在這幢龐然大物般的大樓內,依然是地廣人稀。

    攤子大了,保持跨部門的溝通就很重要。月例會上,分管不同業務的高層輪流匯報各自的工作情況和進度,有需要跨部門協作的需求也可以當場提出,陳文浩也能當場協調。

    這次例會已經接近尾聲,分管企宣工作的方雨欣卻拿出了幾本雜志。

    “陳總,這是今天剛拿到的,這家媒體太過分了,寫的東西完全是扭曲事實,嘩眾取寵,偏偏網上還有不少人支持他們,攻擊公司,已經對公司名譽造成了很壞的影響。”方雨欣將雜志重重地放在會議桌上。

    “負責公關的同事已經和這家雜志社聯系過,不過對方態度很強硬,說這是他們的報道自由,我們無權干涉,如果覺得不爽可以走法律途徑。”方雨欣很是氣憤,“我們基地啟用的時候還邀請了這家媒體,簡直是引狼入室。”

    “哦?口氣不小嘛,我先看看他們寫什么了。”陳文浩拿起一本雜志,刊名挺眼熟,是南方的一本綜合類時政經濟月刊,名氣還挺響的,他以前也曾翻過幾本。

    不用翻開內頁,雜志封面上就能感覺到強烈的導向,占據最主要位置的是一幅合成圖:一艘銀光閃閃的飛船從天而降,飛船機身上印著無限未來公司的企業標識圖,飛船底下還碾壓著漫畫風格的卡車和司機,司機一臉絕望的表情。一邊是超大字號的加粗標題:向科技俯首還是為生存吶喊?!

    雜志內的正文很長,洋洋灑灑用了整整八個版面。貨運飛船成功試飛的新聞只是作為這篇文章的引子,行文者采訪了一個前翻譯公司老板,描述了他的故事:本來他經營著一家翻譯公司,手下有九名正式員工以及二十多名兼職人員,有一批老客戶,年盈利六十萬左右。可是自從小卡翻譯軟件問世后,業務量持續縮減,僅小半年就開不下去關門了,所有的員工都失業了。

    行文者看似態度中立,只是大段地引用被采訪者的原話,但是引用的卻多是充滿個人情緒的控訴語言:敗壞了翻譯行業,用冰冷的科技給傳統行業放血,養肥了極少數科技公司的老總,卻傷害了數量眾多的普通勞動者的根本利益。

    這種所謂的中立才是最大的拉偏架。所以說,不怕流氓耍橫,就怕流氓有文化。

    接下來,文章中歷數了無限未來公司的每項發明和產品,并用這種拉偏架的方式,大肆渲染了對傳統行業對實體經濟的沖擊,更是不忘拉些失業者出來控訴一番。

    最大的篇幅自然是留給了正在風頭的新產品貨運飛船。

    陳文浩快速瀏覽了一遍,不禁好笑,抖抖手上的雜志,對其他也在翻閱雜志的人說,“瞧瞧人家的文筆,什么叫做指鹿為馬,白紙生花,也就這樣了。”

    眾人翻到這一頁,見如此描寫:“據保守估計,全國現有三千萬貨運汽車司機,他們不僅僅承載著中國物流總量75%的運輸,還從事著高危險職業。他們長年漂泊在外、拋家離舍、風餐露宿、無冬無夏、沒明沒夜、無依無靠地行駛在人地兩生的公路上。可是隨著貨運飛船的發明,這種忙累但充實的生活即將被打破,幾千萬貨車司機將面臨失業的結局,數千萬個家庭將失去最大的經濟支柱。”

    “我們無意否定技術的進步,但我們有責任有使命為民生呼喊,如果一項技術的發明和推廣是以無數底層勞動者的悲劇為代價,那我們不得不思考一個問題,這樣的技術真的是有益的嗎?真的是我們需要的嗎?”

    眾人看完,又驚又怒,這樣的文章給有點常識的人看了,只會覺得是個沒有邏輯的笑話。這論點,就像是當初工業革命機器生產替代了手工作坊,手工業者認為都是機器的錯,沖進工廠砸機器的行為,一樣荒謬。

    但現實中,三觀不正、不懂分辨的人決不在少數。就說個近的例子,國內電商發展了十幾年,給絕大多數消費者帶來的便利和實惠都是實實在在的,但最近幾年,隔段時間就有所謂的精英分子跳出來發表觀點,認為實體經濟的不景氣都是電商惹的禍,必須要限制電商。

    持這種觀點的被打臉不少,有網友如此評價,收獲超多贊:如果電商終結了傳統零售環節層層加碼利潤豐厚的黃金時代是 時代是一種錯誤,我寧愿一錯再錯。

    但最讓人不能理解的卻是,這種觀點每次卻總能撈到一批無腦支持者。這一次這家媒體炮轟無限未來公司,如此熱點,如此勁爆,估計也能撈出一大批無腦者同盟軍。

    陳文浩搖手制止了其他人的議論,看向方雨欣,“現在這篇文章的擴散情況如何?”

    方雨欣皺著眉頭,“不大樂觀,雜志是昨天開始上攤的,今天一早對方用官方微博和公眾號發了這篇文章,光是微博賬號粉絲都過百萬了,這才過了半天這條的評論就有兩萬多,轉發都過十萬了。有幾家大論壇還把文章置頂了,我們公司的官博下面也很多負面的評論。”

    “現在采取了什么對策?”

    “和對方直接溝通受阻后,我們已經和幾個大的傳播平臺商聯系,公眾號那邊已經將這篇文章屏蔽了,其他的還在協調。要不要以公司名義給那家雜志社發律師函,讓對方主動刪除?”

    戴玉倩接過了話,“我雖然主攻的不是民法,不過以我的了解,像這種媒體報道企業引起的名譽損害糾紛,打起官司來很容易扯皮,耗時太長,還容易提升負面報道的關注度,所以大多數時候企業都是自認倒霉。我有個朋友在新聞署工作,剛才我已經發消息問他了,他們那可能知道的多一些。”

    正說著,她放在手邊的手機屏幕一亮,有信息到了,她翻開一看,嘆了一聲,“果然有隱藏情節啊。”

    戴玉倩扭頭和陳文浩說話,“陳總還記得上次給你做了專訪的女記者嗎?她所在媒體的母公司,和現在搞事這家的母公司久有矛盾,旗下媒體經常打筆仗,估計這次是見對家給你寫的專訪比較正面,所以跳出來打對臺戲。”

    “啪!”方雨欣一拍手,恍然大悟地說,“估計還有個原因,這家媒體幾次提出來要給陳總做專訪,不過都被拒絕了。這次對頭卻拿到了,肯定很不爽,所以……”

    “應該也有這方面原因,”戴玉倩接著說,“我朋友說,如果有需要,可以給那家媒體施點壓,應該能起作用。我們公司是國家科技創新企業,原則上新聞宣傳上是應該有所保護的。”

    眾人的目光看向陳文浩,這種時候自然只有他能做決定。不過在多數人想來,請戴玉倩的朋友幫個忙,快速解決這件事自然是最佳選擇。

    陳文浩沉默著,和小卡的溝通卻在高速進行。小卡現在接管了基地內的超級計算機,運算能力已經大幅提升,反應在具體表現中,那就是只用了幾分鐘時間,就對參與此次討論的普通用戶進行了一次分析,言辭比較激烈的一批還進行了ip跟蹤。

    結果有些意外,沒有大批量水軍的參與!數萬名發表看法的參與者中,除去一大批愛看熱鬧的吃瓜群眾外,的確是有一批人是對無限未來公司不滿的,或是因為對人工智能的擔心,又或是個人利益受到了侵害……

    作為三觀穩定、成熟的一員,陳文浩從不懷疑自己將外星科技逐步地球化,推動整體科技進步行為的正確性。他也明白在向前大步走的同時,肯定會有人跟不上大部隊的節奏,被逐漸遺落在半路。

    他想起了家里的一對親戚,九十年代國企大調整,夫妻倆雙職工接連下崗,生計都沒了著落。那時他年紀不大還在讀初中,但至今都記得下崗親戚憂愁的臉,最后還是靠他父母和其他親戚的援手才度過難關。后來好像夫妻兩個嘗試過多個工作,好像都沒做長久,不過如今這對親戚也都拿退休工資了,日子倒也過得平靜溫馨。

    說明什么呢?首先,每個人天資有差異,不是所有人都能跟上時代的步伐;其次,社會變化的過程中,抱怨和牢騷難以避免,但最終不過是朵浪花,什么都改變不了。

    現在,在陳文浩面前的是兩種選擇,一是無視或壓制這些雜音,繼續按自己的節奏爆科技,一門心思用科技顛覆陳舊。二是在用科技改變世界的同時,給因為各種原因落隊的人更多的機會,不一定能拉上許多人跟上大部隊,但總會有人受益。

    選前者雖然作風粗暴,但簡單易行,省心省力。選后者的話,最終目標不變的前提下,恐怕要多出不少事情。

    “替我謝謝你的朋友,不過暫時不用更進一步。”陳文浩沉默片刻,對戴玉倩說道。

    要懟回去還可以有其他方法,走官方途徑其實不一定是最優方案。即使施壓成功,那些文人騷客說不定會將自己包裝成為民請命,卻遭遇不公待遇的受害者模樣。

    “今天就到這里吧,這件事我再想想,具體事宜明天再說。”陳文浩主動結束了會議并率先走出會場,留下了身后滿頭問號的不少高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