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筆閣 > 我先愛,你隨意 > 第八十八章 我不相信會是她!
    “首先,我們可以確定的是,這場車禍真實發生了。”程風雨靠在沙發上,微微調整了下坐姿。

    我覺得他認真起來的樣子的確別有一番氣質,難怪會讓那個未識人事的小丫頭這么著迷。

    “一個人在突然經歷一場意外車禍之后,選擇的竟然是整容逃避,隱姓埋名——我認為理由只有一個:她惹上了什么事,她在躲什么人。”程風雨看著我的眼睛說:“換言之,她有可能是知道是誰要害她,所以要躲起來。”

    我心里稍微悚然了一下:“您什么意思?是說姚瑤……懷疑我害了她?”

    “當然不是。”程風雨笑著撫了一下黑貓的背毛:“她若是有心躲著你,又何必幾次三番故意在你與你先生之間插足呢。而且我認為,你與你姐姐之間,其實根本不存在任何真正意義上的利益沖突。

    她該不能生育就還是不能生育,該不是你父親的骨肉就不是他的骨肉。就算沒有你姚夕,她也未必就能得到自己想要的。”

    程風雨說到這個,我心里倒是略有認同感。一開始我以為姚瑤是在針對和算計我,現在想想——興許她的秘密本跟我沒有多大關系,只是在找機會嘗試著利用我?

    我倒吸一口冷氣,剛想再說點什么。就聽到完全按耐不住的湯緣又來搶我風頭:

    “夕夕!該不會是沈欽君害了姚瑤吧?”

    我一個激靈差點槍斃了八成的腦細胞,同時也明白湯緣為什么會這樣想——

    姚瑤不能生育是個既定事實,這雖然并不影響她自己對父親財產的繼承權。

    可是對于無法同她生育出屬于姚沈兩家下一代的沈欽君來說,就像一個循環死邏輯一樣——是得不到姚瑤手里的名揚股份的。

    所以從外人眼里客觀點去看,沈欽君娶了姚瑤無異于斷子絕孫,又搭人陪財,絲毫沒有投資回報。

    如果刨除應有的感情基礎,只將婚姻看成是一旦生意的話,那他可真是虧大發了。

    但是我相信沈欽君,即便我可以試著不再愛他,不再期待他,但我終究還是相信沈欽君的人格——他絕不可能做那樣的事!

    于是我白了湯緣一眼:“你這什么邏輯啊?如果沈欽君那么在乎這些東西,只要提出分手不就行了?有必要殺了姚瑤么?”

    “姚女士說的不錯,我也認為不可能是沈先生。”程風雨笑了笑,對我說:“但是,我卻覺得這事跟沈先生,貌似脫不了關系。”

    我心里咯噔了一聲:好像接近了什么不可觸及的邊緣——有種東西壓在我喉嚨間,又生又澀卻脫不出口!

    叮的一聲,我的手機蹦出一條短信:

    【夕夕,起來了么?周末好好休息,當心身體,別總是加班熬夜了。】

    我看著這一字一句仿佛是發自內心的關切,瞪著泛酸的眼睛,心里卻升騰出一絲悚然的寒意。

    “誰的短信?”湯緣見我發呆,湊過來看看。

    我捏著手機嘆了口氣:“我婆婆,林萍。”

    抬眼去看程風雨的表情,沒有什么特殊的變化,但那一雙充斥著洞悉和睿智的眼睛卻始終沒有從我身上移開過。

    我閉了閉眼,心里默念:不會是我想的那樣吧。

    “姚女士,你有答案了么?”

    程風雨凜然這么一問,我差點就炸毛一哆嗦:“不可能的!這都是推理,是猜測!

    我婆婆怎么可能因為我姐不能生孩子,不能讓他們沈家繼承財產,就背著沈欽君對我姐起殺心呢!這太離譜了吧!”

    “我什么也沒說。”程風雨笑了笑:“但是這世上的很多真相,之所以隱藏在地下,是因為大多數人都沒有一顆很敢想的心。

    姚女士,做好迎接這世上最陰暗最骯臟的準備,你才能在跌倒之前,握住一根足以支撐的主心杖。”

    我咬了咬唇,不小心撕壞了一層皮肉,淡淡的血腥味涌進來,我覺得自己像是中了毒一樣疲憊。

    翻出錢夾,我把沈欽君的銀行卡拍在程風雨面前:“程先生,請給我一個答案,越快越好。你要多少錢,從這里劃就是了。

    但我有一個要求——所有的信息,我要比沈欽君先一步知道。”

    “ok。”程風雨也不客氣,估計像我這樣絕望的主顧出手如此大方的情況并不少,他也見怪不怪了。

    并非是我只要真理不愛錢,只不過心里隱隱總有種預感,程風雨值這個價。

    “緣緣,你呢?來都來了,要不要——”我拿起桌面上的茶杯,咕咚一聲灌了下去,

    卻還是覺得渴的不行。好像全身的氣力都隨著冷汗一層層冒了出去。

    “湯女士,您也曾向我們事務所咨詢過業務的,如果覺得愿意信任敝人——”程風雨捻起桌面上的銀行卡,笑著說:“這一次就算是幫您附加的服務吧。”

    湯緣看看我,又看看程風雨,也沒做太多的糾結:“那也行,反正我的事比起夕夕的,簡直太清楚簡單了。”

    她若無其事地挑了下眉頭:“我在與我丈夫雷海諾打離婚的官司,我懷疑他背著我藏了些財產。程先生只要幫我拿回我應有的——”

    就在這時,我意識到始終坐在房間角落背對著我們盯股市大盤的那位男子微微動了一下。

    顯然,程風雨也發現了:“阿遠,怎么?”

    “哦,我好想聽說過這個雷海諾。”那個叫阿遠的男人大約三十六七歲,看起來白白胖胖。說話不緊不慢,性情沉穩非常,倒是沒有什么特別出眾的地方。

    不過我覺得程風雨是強將手下無弱兵,看起來平庸的人背后不一定身懷什么絕技呢——餓,除了那個毛手毛腳的林子賦以外!

    阿遠繼續說:”他以前是富勤證券的,后來聽說做了私募。這人能力是強的,但口碑不怎么樣,圈里人都知道,他洗錢過黑什么都做,而且極其好色——

    有些客戶為了投其所好,專門會找漂亮的女孩——”

    “咳咳!”程風雨的臉上頓時呈現出一絲‘團隊素質該整頓了’的傷感表情:“沒經過調查就不要亂猜。他可是這位湯女士的——”

    還沒等阿遠臉上露出尷尬的表情呢,湯緣倒是毫不在意地學著程風雨的口吻:“沒事,前夫!”

    后來聽程風雨簡單介紹了一下,說這個其貌不揚的阿遠是一位非常頂級資深的金融分析師后。再結合雷海諾的為人,我覺得那些圈子里的評價都算是對他很客氣了。

    有人說不怕貧賤怕不安,可我覺得這話不一定有道理。雷海諾這樣的鳳凰男也曾忠厚可靠過,也曾體貼暖心過,但恰恰更是由于自己窮過苦過自卑過,才會在翻身時更功利更激進,更想要追求那種曾經得不到的。

    我為湯緣被狗戳瞎眼的沖動婚姻而不值,但總算她已經 她已經看得透熬出頭,未來不用再嗶了狗了,心里也為她高興著呢、

    “湯女士的要求我已經了解了,這個case不復雜,五個工作日會給你答復的。”程風雨每次擺出這種胸有成竹的姿態時,我都會毫無條件地選擇相信他。可能有些人身上天生就有這樣的領導氣質吧。

    看看時間差不多了,我跟湯緣準備起身告辭。正要轉身呢,我突然想起來貌似還有一件很重要的事,差點給忘了。

    我翻包掏出那被我裝在隱形眼鏡盒子里的兩枚耳釘:“程先生,上次我在電話里跟您提過。這對耳釘是天琪珠寶早年店慶時發布的限量版,您能幫我——”

    程風雨笑著舉了舉手里的銀行卡:“姚女士真是不吃虧啊,我看我有必要先查查這卡里有多少余額呢。”

    我知道他是開玩笑的,于是大大方方地陪笑道:“程先生您放心,查到結果以后,我可以把這對粉鉆耳釘送給您做報酬!反正是從我丈夫車了找到的…別的女人的東西。”

    程風雨大笑:“那我最好從現在開始祈禱它不是刑偵物證才好,否則要交公了!”

    說著,他接過我手里的眼鏡盒,用鑷子夾著耳釘的根部細細打量了一下。我看他瞇著眼睛在燈光下照了一下,貌似在自言自語:“這下面有編號,應該不難查出是從天琪的哪一家店里出售的。”

    我點了點頭:“我只想知道是誰送給那個叫張曼琪的會計的,又為什么會在我丈夫的車子里。”

    “你懷疑這耳釘是你們公司一同事的?那只要找一找這位失主問一下不就行了——”程風雨笑道。

    “我也想過,但張曼琪離職了,同事們都不知道她的下落。”我搖頭,最后客氣了幾句類似于‘程先生多費心之類的話’,就帶著湯緣準備下樓。

    最后的最后,我跟中了邪似的還是扭身停了下腳步:“程先生!還有一個問題——”

    程風雨撐在欄桿上,微笑著居高臨下:“姚女士,再得寸進尺我要加價格了哦。”

    “不是……”我稍微有點尷尬地咬了下唇:“只是個私人問題,您……也可以不用回答。

    我是想問問,您今年多大年紀?”

    我明顯能感覺到站在我前方穿著高跟鞋下樓的湯緣,差點一個激靈摔下去。

    “我長韓千洛一歲,下個月八號是我三十二歲的生日party,二位如果有空的話,歡迎來參加。”

    程風雨的回答彬彬有禮,倒也沒有讓我覺得太尷尬。

    我笑了笑說:“三十出頭的男士魅力剛剛好,程先生既然是一個心隨所欲,講求自在生活品質的人。相信不會因為世俗的眼光和年齡差距而拒絕一些……值得珍惜的東西吧。”

    我猜想以程風雨的智商,絕對想都不用想就能聽明白我的意思。

    有些話點到為止,不做深究。我本不是愛管閑事的人——只是想到韓千蕊挨了她哥一巴掌時那委屈的小模樣,就覺得心里有點疼。

    出門后,那一臉花癡到快要冒鼻涕泡的湯緣對我真是連蹭帶捅的:“夕夕你也太直白了吧,這個程風雨雖然長得很帥,但不是我那款的。我還是比較喜歡——”

    “比較喜歡雷海諾那種人渣?”我揶揄她一句:“瞎想什么呢,誰要你打程風雨的主意啊!”

    唉,相差整整十三歲,難怪韓千洛要炸毛啊。

    我心里訕訕地想著,跟著湯緣上了車。

    “去喝個下午茶吧。”湯緣提議:“就在龍東大道東邊,新開了一家甜品店。好像,就在代維家那個小區旁邊。要不要叫他一起?”

    “也行,”我想了想:“哦,直接過去找他吧。上回我把充電寶忘在他家了,讓他給我帶了n次也記不住,臭腦袋一枚。”

    就這樣,我們也沒打電話,直接就去按響了代維家的門鈴。

    他穿著很整齊的休閑衣著來開門,這樣子著實嚇到我了。

    印象中的代維可是從來不會在家里穿得這么體面的,人家充其量是裸睡,代維差不多可是接近裸宅的——以至于這么多年來,他的形象一直在我心目中定位為猥瑣。

    “你們兩個?”看到我和湯緣上門,代維顯然是吃了一驚:“怎么不先打電話?”

    我明顯能看出他的神情里有一絲恍惚,欲言又止的尷尬下,竟然是不希望我和湯緣進去的。

    我們兩個面面相覷一下,然后解釋說只是在附近喝下午茶,順便過來取下東西。

    “你,是不是不方便?”我也知道電話不打就上門的行為貌似是有點失禮節了,但從根本上來講——一方面我們跟代維很熟,另一方面……這么多年了,也從來沒見過他往家里帶過誰。

    到現在為止鞋架里不屬于他的拖鞋也只有我的那一雙。

    “恩,有客人。”代維尷尬地笑了一下:“你等一下。”

    他轉身進去,說的卻是‘等一下’而非‘請進’。

    我跟湯緣在外面繼續凌亂著,數了差不多十幾秒鐘,就看到代維回來把充電寶按在我手里。

    “實在不好意思。”他說:“另外,我本來想明天打個電話跟你說的——

    我下周可能要請一周的假,公司里的事要靠你們兩個——”

    “這種時候請假?”我簡直無法再淡定了。且不說最近設計部忙成狗,單單是未來分公司的領導權問題也足夠我們兩部劍拔弩張了——代維在這種時候請假,不是等于向董事會表明了自己沒有做負責人的意思,拱手讓給了肖正揚?!

    “恩,我有點事。”代維也沒有多解釋,但我明顯能感覺到他的眼神有點飄忽,心不在焉。

    “代維,你要是真不想做。那我去提交申請自薦——”我認真地說:“總之我不會任由一個干干凈凈的新公司,從一開始就被肖正揚這種人蹚成渾水!”

    “你?”湯緣拉了拉我的胳膊:“你確定沈欽君會同意你來做——”

    “他憑什么管我?”我冷笑一聲:“難不成還想把我綁在床上給他當生孩子的溫床啊。”

    “夕夕,我現在真的不想去考慮這件事。再說吧。”代維沉默了一會兒,逐客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

    我和湯緣懷著莫名其妙的心情悻悻離開,隨便喝了點東西,聊了會兒八卦就叫她送我回去了。

    白天在程風雨那得到的信息簡直讓我爆炸,其實我并不關心姚瑤到底想干什么——她要沈欽君我給她,她要屬于她的財產我壓根就沒想動。

    伸手扶過墜墜的小腹,我心里只有一個念頭:別碰我的生活,我動我的孩子。剩下的,隨便你窮折騰去吧。

    湯緣把車停在小區口,我自己下來往里走,真是沒想到——自己的家門口也多了個不請自來,連電話也不招呼一聲的家伙。

    哦,不是一個,是兩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