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府的門一直敞開，程喻想上前拉住長女還想要交代幾句，但是看到宋家的家仆從里面走了出來，便截然而止。
清歡是送李曄大夫出門，看到雍容華貴的少婦面上先是一愣，隨后從少婦和程駙馬的五官上看出相似的模子，便是頓住了。
李曄垂首看了一眼，對著他們行了禮節，從一旁的側門走了出去，坐上了宋家的馬車。
冬日里的北風微微吹拂著，車簾飄動，李曄透過車窗看到那艷麗的婦人眉眼的青團，隱約著夾雜著熟悉的毒素，只一眼馬車緩緩行走。
程懿芷蹙眉，公主府現在是隨意出行嗎？這宋家的姑娘倒還是真有一點本事，不像她父親，在公主府這么多年，哪怕帶一個人都要經過母親的同意，還會被管家領著進去再領著出來。
可現在她瞧著好像公主府內從來不存在這個規矩。
清歡朝著程懿芷行禮，程懿芷還沒有開口說話，就看到駙馬程喻走了過來，滿眼的厭惡，“真會做戲，你們宋家人還真的不要臉，這還又帶了個男人回來，別以為所有人都覺得你們無辜，總有一天你們的那一張張惡毒的嘴臉都會暴露出來。”
清歡抬眸，聽不明白程駙馬說的話。
她這一舉動刺激到程駙馬，想起自家的現在狀態，小侄女被罰鎖在家里不得出門，自己被母親斥責當初選擇的這門婚事，家里的小輩們因為宋枝鶴而被外人說道，他們宋家人竟然一個個都覺得無辜之極？
可笑，真是天大的笑話。
清歡沒有說話，姑娘說了對于姑爺家的人能包容的包容，長公主是極好的，駙馬爺有些瘋瘋癲癲，她還是能接受的。
對于眼前的美婦她能夠猜測到是誰，自家姑娘今日里因為她而親自下廚，清歡朝著程駙馬露出笑容，“小郡主萬福，程大人萬安，殿下已經準備好了晚膳，就等著郡主歸來。”
小郡主曾經是程懿芷的稱號，她嫁入他國凌王爺的妃子，自然而然便是凌王妃了，所有人都忘記她曾經是小郡主。
不過來到這里所有人都叫她凌王妃，明明她也在這里生活了許多年，可是那些人都忘記了，如今她倒是快忘記了她還是小郡主。
小郡主這稱呼倒是讓她想起多年前，母親在身邊陪伴的那些日子。
程懿芷扯著紅唇輕笑點頭，“瞧著挺聰明的，起身吧，既然母親已經準備好晚膳，不知父親可愿意一同前往？”
程喻還想要說什么，可看著長女眼底的冷漠便是住了口，剛點頭，身后突然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
程喻回頭，便看到嬌娘領著遠哥兒站在公主府的臺階下，打著油紙傘溫柔呼喚他。
他先是愣了一下，隨后側眸看向長女面上欲言又止，程懿芷目光落在那孩子身上，隨后面無表情看向程喻，“既然父親有事，那女兒便自己一人進去了，有時間的話，您可以多來看看母親，母親是心軟的人。”
說這句話的時候，程懿芷都覺得自己可笑，這人是自己的父親啊，他口口聲聲說不想要與母親和離，可轉頭身邊鶯鶯燕燕還是不散。
母親呢？她雖什么都未說，可這些年始終一個人，那些外界的傳聞說母親想要養面首，此刻看起來似乎全部是諷刺。
”我···“程喻想要說什么，看著長女的面容突然在某一瞬間和長公主晏清寧很像，讓他止住了口。
“我已經是孩子的母親，都是明白人，父親的用意我自然是知曉，您不必多想。“程懿芷輕聲道，話音落下便看到那小男孩一邊向上走一邊小心翼翼看向她。
她的目光落在男孩的那張臉上，和自己弟弟真的遜色多了，她扯起嘴角在程喻看不見的情況下，眼底閃著諷刺的神色。
”那我先進去了。“程懿芷偏過頭，說了一聲便是轉身離開，身后零零散散捧著的物什的宮仆人頓了一下，隨后快速捧著東西走了進去。
清歡沒反應過來，但是看著程駙馬這個新歡舊愛，嘴角忍不住冷笑，年紀大了也竟然還學著吃著碗里看著鍋里的，真配。
她白了個眼，鼻尖好似聞到了姑娘做的美食，連忙提著裙擺跑了進去，還不忘讓門衛小哥把門記得關上，氣得程喻在門口更是厭惡了宋家人的不懂規矩。
不過目光很快轉向走到他面前的小男孩身上，程喻抬手抱起遠哥兒，輕輕顛了顛，笑著道，”我家遠哥兒這又重了些，以后要多吃些長高高。“
遠哥兒原本的怯意轉瞬變得開心起來，朝著程喻點點頭，興沖沖把臉埋進程喻的胸口處。
程喻輕笑，抱著遠哥兒慢慢下了臺階，到了那嬌娘處，眉頭微蹙，冷聲斥責，“你怎么過來了？怎么還把遠哥兒帶過來了？你不知道我今天有事情嗎？”
嬌娘怯弱抬眸看向程喻，“母親派詹嬤嬤跟我說了您今日心情不好，讓奴婢晚些過來服侍您，正好遠哥兒下了學堂，奴婢湊巧過來瞧瞧，沒想要就遇上了，沒···奴婢沒耽誤您的事情吧。”
程喻抿著唇看她，嬌娘瞧著他的唇線一條線便是心知她不高興了，目光落在旁邊，垂下額角落出白凈的脖頸不再說話。
程喻原本還生氣，可目光落在那脖頸處便是頓住了，“好了，不許再犯，先回去吧，遠哥兒是不是餓了？”
“嗯嗯。”遠哥兒笑著點頭，目光落在母親的身上，又瞧了瞧父親，將頭埋進父親的懷里不再說話。
一家似乎很是歡欣，公主府的閣樓上，程懿芷站在那里瞧了許久。
一進公主府便是入了那城樓處，父親還是一如既往被美人環繞，在他的世界里面，是不是沒有真正想要守護的人？
可當初為什么還要跟祖父說想要娶母親？
“怎么？一回來誰讓你生氣了？”身后傳來母親的聲音，程懿芷回頭朝著母親行了禮，“母親。”
”你小時候一生氣就喜歡跑去城樓上待著，你皇祖母說可能是因為想家。“長公主站在她的一側，目光落在遠處，也是瞧見了那一家人。
”怎么樣？你父親新娶的姨娘是不是別有一番韻味？哦，不對，應該是外室，你弟弟出事那年，他就買酒作樂，瞧著對這位倒是用了真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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