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筆閣 > 我必將加冕為王 > 第二百六十八章 傷口畫布
  槍聲響起的瞬間,一臉錯愕的萊茵哈德根本來不及反應,就看到背對著那身影的安森右手猛砸了下桌面,自己就被那張精致的雕花餐桌撞飛了出去。

  他先是感到耳畔傳來空氣的呼嘯和陌生人的驚呼,隨后便是后背和腹腔之間碰撞擠壓的疼痛,猶如冰塊灌頂般涌入大腦。

  仿佛同時夾在了攻城錘和城門之間的錯覺,讓從小就因為沒有覺醒血脈之力而被迫放棄的萊茵哈德·羅蘭眼前一黑,直接昏死過去。

  幾乎同時,憑借【亡靈迷霧】躲掉了冷槍的安森已經恢復了身形,終于看清了襲擊者的身影。

  對方穿著身干凈的黑色正裝,梳著整潔的頭發,充斥著驚愕的臉孔透著幾分老成的稚嫩,眉宇間還有幾分書卷氣。

  難怪萊茵哈德會認錯,長得和艾倫·道恩的確很像,當然除了身高…安森在心底自言自語。

  襲擊者似乎并不知曉安森是個施法者的情報,從頭到腳都透著難以置信,甚至在扣動扳機了愣住了一瞬:

  “你?!你怎么會……”

  話音未落,一道金紅色光柱已經迎面襲來。

  咒魔法,【獵殺】。

  “啪——啪——啪!”

  光柱貫穿了整個餐廳,在連續貫穿了兩只高腳玻璃杯后,把酒柜上一瓶提爾皮茨朗姆酒炸得粉碎。

  又驚又怒的襲擊者靈敏的快速閃躲著,擦邊而過的余溫在他左肩留下了深可見骨的焦黑色傷口,右手的槍口突然向上舉起并快速扣動扳機,但卻沒有發出聲音。

  嗯?!

  原本打算繼續追擊的安森強行停下了身體,強行朝和剛剛動勢相反的方向滑步閃避,同時向襲擊者甩出一道【銳風】。

  下一秒,椅子,地板,墻壁上悄無聲息的接連出現了六個彈坑,恰好就是他剛剛準備移動的位置。

  假如剛剛安森沒有后退,幾乎沒有躲開的可能!

  就在對方扣動扳機的瞬間,安森的腦海中同步“看”到沖出槍口的鉛彈并未按正常的彈道襲向天花板,而是在空氣中掠過一道非常詭異的弧線襲來;并且無論槍膛,彈道,彈坑都沒有發出半點聲響。

  能夠控制物體的彈道和隔絕聲響,這家伙是個風騎士…心中了然的安森不慌不忙的調整自己的步伐;并沒有像往常那樣掏出“匕首”左輪,而是拔出了袖間的刺刀,迎面向對方撲去。

  連續的判斷失誤再加上目標不僅沒有逃跑,甚至主動向自己發起攻勢,襲擊者的臉上流露出幾分慌張,下意識向餐廳內部躲避。

  淡青色的【銳風】不時的從各個角度向他襲來,但卻都沒能像剛開始的【獵殺】一樣造成傷害;每當快要靠近時便會偏移方向,在周圍的桌椅和餐具上留下刀削斧刻的痕跡。

  餐廳的空間并不大,襲擊者很快退到了靠近窗戶的角落;面對已經正面沖上來的安森,他再次將手槍藏在背后,快速扣動扳機。

  四顆鉛彈這次不再依次,而是有間隔的從不同方向和角度襲來,甚至連速度也不盡相同;唯一的共通之處,就是仍舊悄然無聲。

  來不及閃躲了…安森面色一冷,咬著煙斗的他像沒有覺察到這些攻擊一樣,繼續撲向已經退無可退的襲擊者。

  雖然在咒魔法達到五階之后,自己的“異能”已經強化到能看清子彈軌跡,但看得見和跟得上是完全兩回事;自己可沒有路易·貝爾納那么恐怖的身體素質,可以靠本能刀劈子彈。

  看到目標直線沖了上來,襲擊者的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揚。

  但他馬上就笑不出來了——伴隨“啪”的一聲響指,金紅色的火光從安森嘴角的煙斗里涌出,如同涌動的洪水般向他涌來。

  咒魔法,【升騰之火】。

  襲擊者下意識的還試圖閃躲,但立刻覺察到自己已經退到了角落;涌動的火光也似乎變成了某種液體,根本不受氣流影響。

  熊熊烈火的轟鳴聲中,流彈在安森的鬢角和肩膀擦開了幾道血痕,但卻不知為何,絲毫沒有對他的行動構成影響,渾身浴火的他筆直撞向躲無可躲的襲擊者。

  “轟——!”

  烈焰爆炸的聲響震撼著整個餐廳,周圍的桌椅,酒柜,咖啡桌,沙發,吊燈…或是被點燃,或是被氣浪炸得粉碎,隨著飄飛的余燼散向周圍。

  “鐺!”

  渾身焦黑的襲擊者搶在被斬首之前拔出了救命的短劍,擋住了雪亮的刺刀。

  但還沒有結束…被攔住了刀刃的安森果斷抽出“匕首”,暗色的左輪在他手里轉了個槍花,攥住槍管,然后猛地砸向襲擊者的腦袋。

  掄起的槍柄發出震顫空氣的呼嘯,正被刺刀卡住脖頸的襲擊者躲無可躲,掏出左輪,瞄準安森的額頭。

  “砰——!”

  轟鳴的鉛彈吹開了安森的頭發,被迫收回了右手還未命中的左輪和右手的刺刀,靠著對槍口位置的預判躲過爆頭的下場。

  但襲擊者并未趁機追擊,甚至都懶得再回頭,直線沖向了最近的餐廳窗戶。

  暗殺計劃已經失敗,剛才的爆炸和槍聲百分百會引來外面的衛兵;他得趁對方徹底包圍整個議會前從這里逃出去!

  望著已經近在遲尺的逃生出口,襲擊者果斷側身,將左臂肘部對準前方,同時縮起脖子,用手臂保護著頭部大部分面積。

  可就在碰到窗戶的剎那,精致的彩色玻璃并未像焦糖被牙齒上下咬合時那樣碎裂,而是變成了又軟又韌的牛皮糖,將他豎起的左臂肘部直接陷了進去。

  這…襲擊者的瞳孔驟縮了下。

  “咔嗒。”

  清脆的左輪擊錘聲響起,他猛地回首,瞳孔中倒映著安森·巴赫高高翹起的嘴角…以及嘴角還在冒著青煙的煙斗。

  咒魔法,【煙娛家】。

  在兩人同時被火光覆蓋的瞬間,安森果斷用煙霧覆蓋并偽裝了角落里的萊茵哈德,窗戶玻璃外加餐廳的正門;也正是因為要維持這個極其損耗精力的咒魔法,才險些被一槍打爆腦袋。

  不過和最終的回報相比,這份小小的風險顯然是值得的…也許是太過匆忙無暇他顧,襲擊者竟然沒注意到窗戶在爆炸后依然完好無損這個破綻,掉進了這個不怎么精心的陷阱。

  “給你一個小小的建議,放下武器主動乞求饒你不死,冒充我書記官的這位閣下。”

  目光微冷的安森審視著被煙霧“黏”住的襲擊者,緩緩舉起“匕首”對準他的腦袋:“我不是個特別有耐心的人…你有六十秒回答我的問題。”

  “你的名字,你們的名單,還有是誰指示你們刺殺我的?”

  襲擊者掙扎著扭過頭,原本只附著在他左臂上的煙霧已經開始向他的肩膀蔓延,一點點纏住了他的脖頸和軀干部分;明明已經失去了抵抗能力,卻依然面色冷漠,四目相對的眼神中帶著幾分倔強。

  冷著臉的安森像是沒看到一樣,非常“遵守約定”的在心底默數倒計時。

  六十秒到,他舉起匕首左輪,扣下了扳機。

  那一剎那,襲擊者的嘴角露出些許竊喜;但轉瞬間竊喜就變成了錯愕,因為聲響并不是從左輪槍發出的。

  “噗!”

  纏繞在襲擊者肩膀上的“煙觸手”變成了“煙刺刀”,毫無征兆的貫穿了襲擊者的肩膀。

  “哼呃…呃嗯嗯嗯……嗯嗯啊啊啊啊……!!!!!”

  撕心裂肺的慘叫,在一片狼藉的餐廳內回蕩。

  面色蒼白的襲擊者大口大口的喘息著,貫穿他肩膀的“煙刺刀”不僅僅是鋒利,上面還附著了大大小小,肉眼不易覺察的彎鉤和倒刺,插進了被貫穿后緊繃的肌肉當中,一遍遍重復撕開破裂的傷口。

  而他不知道的,是安森讓凝聚成刺刀和觸手的煙霧擁有了“擴大”感官的屬性,讓痛感提高一倍。

  沒辦法,熟練度上來的五階咒法師,就是能在自己的施法范圍內隨心所欲…安森在心底默默的感慨一句,順便扣下了扳機。

  “砰——!”

  槍聲響起,這次鉛彈沒有被改變彈道,在襲擊者的大腿上開了個血洞——這下他就逃不掉了。

  所以他的血脈之力是能夠操控聲音在空氣中的傳播,還能控制飛行物體的方向甚至連子彈也可以,但代價是…不能開口說話?

  “最后一次警告。”

  舉著還在冒煙的槍口,安森瞥了眼懷表:“再給你六十秒,不要讓我為自己的仁慈和慷慨后悔。”

  “仁慈?”

  強忍疼痛的襲擊者抬起頭,冷汗像水一樣從他的臉上不住的滴落,嘴角依舊倔強的緊繃著:“安森·巴赫,這一切還遠遠沒到結束的時候。”

  “收起你那虛偽的仁慈,在真正的恐懼到來前盡可能掙扎吧;當祂降臨,那將是你唯一還能擁有的東西!”

  他死死地盯著安森的眼睛,顫抖的嘴角癲狂的上揚,右手突然舉起左輪,指向自己的太陽穴,打出了最后一發鉛彈。

  “砰——!”

  轟鳴響起,兩道槍焰同時在餐廳內綻放。

  因為要維持【煙娛家】的緣故,安森的反應比襲擊者慢了一步;在擊飛右手的槍管之前,鉛彈已經貫穿了他的喉嚨。

  血漿噴涌的同時,襲擊者的臉上露出了解脫的微笑。

  結束了,一切都結束了。

  雖然暗殺失敗非常遺憾,但這一切都是值得的,安森·巴赫…永遠想象不到等待他的將會是何等……

  “咚!”

  面色平靜的安森突然上前一步,掄起左輪正中襲擊者的額頭;血漿噴涌的身影頓時倒地昏迷,笑容凝固。

  反手解除了煙娛家,安森面色凝重的蹲在瀕死的襲擊者身側,右手伸向還在不斷潺潺冒血的傷口。

  就在快要碰觸到肌膚的瞬間,虛握的右手中出現了一根半透明的銀色畫筆,跟隨他手部的動作在傷口周圍畫了個圈。

  咒魔法,【傷口畫布】。

  這是安森最近才剛剛從《大魔法書》中學會的新魔法,理論上它能將一個被傷口或者被破壞的痕跡,轉移到其它位置或活物上。

  這個魔法效果肉眼可見,但限制也很多:被轉移的傷口必須時刻處于施法范圍內,一旦脫離就會失效;同時被施法者必須是無法或放棄反抗的,否則還會產生反制效果。

  他要把傷口從襲擊者轉移到自己身上,營造出對方暗殺幾乎成功的假象!

  小心翼翼用畫筆將傷口的部分圈起…順著肌膚的角度一點點的摘下…再將傷口慢慢提到半空…確認好位置…慢慢貼合到自己肩膀某個方位合適…不能太深,否則傷的太嚴重…不能太淺,這可是兩個貫穿傷的傷口,太淺看起來會很假……

  怎么說呢,雖然魔法本身挺神奇的,但為什么操作過程怎么想都感覺像某個制圖軟件呢?

  捂著左肩上已經開始流血的貫穿傷,內心不停吐槽的安森瞥了眼地上昏死的襲擊者,嘆息著搖了搖頭,轉身走到被自己推到角落的桌前,隨便拽過一把椅子坐下。

  不知道算不算幸運,桌上的蘋果塔竟然還完好無損,甚至沒有沾染一丁點兒的灰塵;聳了聳右肩膀的安森順手撿起掉在腳邊的朗姆酒,咬掉瓶塞,給自己倒了大半杯。

  又過了一分鐘,昏迷的萊茵哈德終于蘇醒,他艱難的睜開雙眼,喘息著讓自己盡量清醒,環視了四周然后……

  愣住了。

  幾分鐘前還富麗堂皇的餐廳,此刻已經是遍地狼藉,像是被手雷或者三磅炮炸過似的;一個渾身上下都是燒焦痕跡,卻看不到絲毫傷口,西裝革履的陌生人躺在一地碎玻璃中間,昏迷不醒。

  安森·巴赫正坐在自己面前,一手捂著肩膀上還在流血的傷口,一手還在忙碌的擺弄著酒杯和餐叉,若無其事的喝著朗姆,吃著蘋果塔。

  “哦,你醒啦?”

  似乎是注意到了自己發出的聲音,這位準將大人開心的抬起頭,用受傷的左臂倒了杯酒,像什么也沒發生一樣:

  “衛兵們還要再等會兒才能過來,要不先陪我喝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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