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筆閣 > 我必將加冕為王 > 第一百八十四章 自由領導新世界
  作為慶功盛宴的舉辦地,黑礁港議會被裝飾的分外奢華,從里到外都被徹底粉飾一新:精致的水晶燈映照著精致的彩色玻璃和紅地毯,銀色燭光讓擺滿長桌的珍奇佳肴分外誘人,從長湖鎮遠道而來的艾德蘭樂手在舞池中央奏響舒緩的樂章……

  雖然只要走出議會,就能看到外面被戰火蹂躪的遍地狼藉,沒有填平的彈坑和沒擦干凈的血跡。

  當心事重重的安森走進現場時,恰好宴會的氣氛正達到高潮…大概真的是好了傷疤忘了疼,這幫邦聯高層已經完全忘記了冬炬城時差點兒被人一鍋端的慘劇,在推杯換盞間放浪形骸,享受著這場幾乎是從天而降的勝利。

  不過某種程度上也不是不能理解,對這群殖民地統治者而言,帝國幾乎是他們想象中完全不可戰勝的存在,叛亂之初哪怕是白鯨港最堅定的盟友灰鴿堡自由派——畢竟他們已經成難民了——即便有克洛維人加盟,也不覺得真能打贏帝國的平叛大軍。

  說句不好聽的,這幫人私下里究竟有多少和帝國還有聯絡,在兩邊反復跳墻勾勾搭搭都是個未知數;不然為什么邦聯成立當天竟然能有數以百計的傭兵刺客混入冬炬城,險些被直接團滅?

  拉攏白鯨港和風暴師,不過是他們與帝國討價還價的本錢罷了;當然對安森來說也一樣,他也在拿這些殖民地當成和克洛維樞密院,以及帝國方面討價還價的本錢,大家是非常單純的互相利用關系,不摻雜任何雜質。

  但當黑礁港圍攻戰結束之后,這幫人的心態立刻就不一樣了。

  不可戰勝的帝國變成貌似兇狠的紙老虎,仿佛只要狠狠地踹一腳就垮,就會變成一地狼藉的破房子…有點兒像是神話在眼前幻滅時,狂信徒們的心態轉折。

  帝國還是那個不可一世的帝國,殖民地的烏合之眾還是烏合之眾;但是親眼見證帝國在自己面前慘敗,這幫烏合之眾就突然覺得自己行起來了。

  原本還在糾結萬一帝國大軍以黑礁港為前哨,勢如劈竹撕碎防線后該往哪逃的邦聯高層們,現在已經開始討論等揚帆城光復,究竟該給他們什么樣的地位,是不是要壓制和削弱的問題…仿佛干掉帝國大軍,攻克揚帆城已經變成了順理成章,絕對會發生的事情。

  一貫高屋建瓴的總司令當然不會思考這么荒謬的問題,乃至于在他看來問題都不在于能不能拿下揚帆城,而是這座城市是否依然存在。

  以那位“伊瑟爾精靈女王”的實力,如果路易·貝爾納在無信騎士團組織的叛亂中受一丁點兒的我傷,整個揚帆城坐土飛機原地飛升的概率,都將在有可能到無窮盡之間瘋狂徘徊。

  因此他已經打定主意,堅決不會出兵揚帆城——這種事不怕一萬就怕萬一,靠感情獲得力量的女精靈施法者,能做出的事情不是他一個普通人類男性能想象出來的。

  “親愛的安森,你離開的時間可有點兒長了。”

  端著杯色澤誘人的葡萄酒,塔莉婭款款離開身后的人群,流傳的目光沖他微笑:“作為東道主長時間不在場,可是十分失禮的行為。”

  “只是去看看部隊駐扎的情況…有尊貴優雅的盧恩家主坐鎮,我有什么需要擔心的?”輕揚嘴角的安森反問道:

  “更何況這里是黑礁港,說是‘東道主’會不會有點兒不太合適?”

  “會嗎?”

  塔莉婭輕歪了歪腦袋:“可是我剛剛遇到的客人們,都在說安森是這里的東道主呢。”

  客人們?

  挑了挑眉毛,安森接過少女遞來的提爾皮茨朗姆,視線下意識掃向她身后的人群。

  “沒錯,塔莉婭小姐說的完全正確!”

  正當他還在疑惑的時候,一旁的黑礁港議員普什伍德突然湊近前來,用恨不得所有人都能聽見的嗓音道:

  “安森·巴赫總司令,您不僅拯救了黑礁港,更是給了她第二次浴火重生的機會;對生活在這種城市的民眾而言您早已不是外人,而是家人——既然是家人,今日宴會東道主的位置自然非您莫屬!”

  瘋狂吹捧的普什伍德臉上露出了毫不掩飾的諂笑,眼神中還帶著些許的緊張;他現在終于知道自己當初試圖恐嚇和綁架的“艾倫·道恩上尉”,居然就是風暴師的總司令!

  這讓以他為首,原本就惴惴不安的一眾黑礁港議員陷入了極度的恐慌,生怕對方會趁著閱兵式的機會對他們打擊報復,殺雞駭猴震懾其它殖民地的自由派。

  人在極度恐懼的情況下容易做出非理智的行為,哪怕這種行為本身根本毫無意義,但在沒有選擇的情況下看上去也會很像是根救命稻草。

  “不僅如此,因為安森·巴赫總司令對黑礁港做出的杰出貢獻,經我們所有人一致同意,贈予總司令‘黑礁港榮譽議長’的稱號!”

  環視四周,普什伍德向安森舉起酒杯,畢恭畢敬的行了一禮:“這是全體黑礁港民眾,獻給您的一份微不足道的謝禮!”

  “承蒙諸位的厚愛,這同樣是我本人的榮幸。”安森非常配合的微笑道,同樣舉起了手中的酒杯。

  稍微一思考,其實不難猜到這些人想干什么——經過十幾天的圍攻戰,這幫滿腦子逃跑還臨陣脫逃的議員和軍官在黑礁港不說聲望卓著,那也是徹底臭了大街,基本上屬于出門就會被人人喊打的級別。

  這樣的情況要想逃過戰后清算,尤其是想不被黑礁港議長一派(他們當時在冬炬城參加邦聯會議)排擠,最好的辦法就是和安森綁定,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更直白的說,不管黑礁港議長是個“親克洛維派”還是“獨立自主派”,他們這些人都是堅定的“親安森·巴赫派”,事事必以盧恩家族和冰龍峽灣利益優先。

  既然有主動送上門的帶路黨,安森當然不會拒絕。

  “諸位,請舉起你們的酒杯,向黑礁港榮譽議長大人致以最真摯的問候!”

  伴隨普什伍德議員的高呼,嘈雜的宴會大廳頓時一靜,旋即爆發出更加隆重的響聲:“向榮譽議長致敬——!!!!”

  潮水般的祝福響徹大廳,在場賓客們不約而同的舉杯一飲而盡,就連舞臺上樂手們的演奏也變得激昂許多。

  就像約定好的一樣,幾乎是在祝酒結束的同時,宴會大廳門的再次打開;守在旁邊的傳令官渾身一激靈,立刻高聲喝道:

  “來自克洛維城的畫師大衛·雅克,攜學徒貝克蘭·威茲勒到!”

  嗯?!

  挑了下眉毛的安森下意識掏出懷表,快速掃了眼表盤——十三點四十五分,距離自己離開畫室剛好過了九十分鐘整,不多不少。

  大衛這家伙…他、他該不會以為自己說的是畫畫連送到的時間也算上了吧?!

  宴會在場眾賓客紛紛扭過頭,看向正邁步走來,扶著一副用紅綢罩住的油畫,一左一右的兩人。

  不僅死死卡準了約定好——這個有待爭議——的時間,這對師徒倆甚至還換了身嶄新的禮服;要不是亂糟糟的頭發和臉上沒洗干凈的油彩,安森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在邦聯高層,風暴師軍官及眾賓客的注視下,滿臉興奮的大衛·雅克和學徒貝克蘭在水晶吊燈下停住了腳步。

  作為真正的東道主,普什伍德議員非常知趣的主動上前,明知故問的開口道:“尊敬的大衛·雅克閣下,請問這是什么?”

  “一幅油畫!”

  滿臉陽光的大衛給出了標準答案,當然他并不認為在場諸位連這個也需要提醒:“《自由領導新世界》——作為向自由邦聯誕生,以及黑礁港之戰勝利的獻禮!”

  話音剛落,不等其他人開口,兩人毫不猶豫扯掉了遮在上面的紅綢,露出了油畫本來面目。

  整個大廳頓時一片寂靜。

  油畫內容非常簡單:滿是硝煙的戰場上,一位高舉藍底星環旗幟,身著帝國式古典長裙的栗發少女站在一片斷壁殘垣之間,腳下橫倒著數具尸體和敵人的軍旗,身后則是應她召喚的戰士們,有殖民者,漁夫,商人,老人,女人,少年……

  少女腳旁還倒著一名騎士,奄奄一息的趴在地上,左手伸向少女,右手在身前做捏拳狀,仿佛正在祈禱。

  看上去就是幅普通的群像畫,而且整體非常的寫意。

  但很快,賓客們就覺察到了這幅畫的奧秘。

  首先畫中的戰場很明顯就是黑礁港,周圍橫七豎八的尸體與旗幟都是藍白色的金色鳶尾花;但藏在戰場后方硝煙中的背景,居然是揚帆城!

  不僅如此,少女身后殖民者裝束打扮,很明顯是冬炬城的風格;拿著魚叉和手槍的漁夫穿著紅手灣最常見的圍巾與厚外套;手持萊頓步槍的商人戴著帝國式的三角帽,暗指長湖鎮…而拿著石頭準備扔出去的少年,長相與灰鴿堡首領波麗娜一模一樣!

  至于像是在祈禱又像在求饒的帝國騎士,雖然長相難以辨認,但華麗的綬帶和金色勛章已經表明了大衛想代指的對象——伯納德·莫爾威斯,帝國總管大臣。

  短暫的沉寂后,人群中響起了此起彼伏的感嘆與鼓掌聲;原本還對大衛不以為然的邦聯議員們,此刻看向這位大藝術家的眼神中露出了不約而同的欣賞之色。

  安森甚至還聽到了兩個分別來自長湖鎮和紅手灣的議員,在角落里爭論高舉旗幟的少女身上的元素究竟哪里,又和哪個殖民地的關系更深。

  至于他自己…雖然畫中少女顯很成熟,但栗色長發,祖母綠的雙眼,還有那熟悉到不能熟悉的臉龐,怎么看怎么像是……

  “和塔莉婭很像呢。”

  端著紅酒的少女突然開口道:“大衛那家伙,竟然是照著塔莉婭來畫的嗎?”

  “哦…還真是這樣!”安森恍然大悟道,仿佛是發現了新大陸一樣:

  “原來自由女神就是親愛的塔莉婭,難怪…難怪我總覺得眼熟!”

  “真的?”

  少女輕巧的側過腦袋,“好奇”的問道:“真的是剛剛發現?”

  “……不然呢?”

  “不然的話,塔莉婭會覺得這是安森特地為人家準備的驚喜。”少女嘴角微微上揚:

  “雖然不是,但塔莉婭還是很快心——因為安森是不會欺騙塔莉婭的,對吧?”

  “那、那當然!”

  安森淡定從容道,一點兒都不緊張。

  就在他擔心少女還要繼續追問下去的時候,擲彈兵團長法比安不知何時出現在了兩人身后,湊近到安森身側壓低嗓音道:

  “前線送來的情報,剛剛抵達黑礁港。”

  安森面色微動:“哪里?”

  “揚帆城!”

  ………………………

  “他們來了。”

  總督府邸內,一身白襯衫配馬褲長筒靴的路易·貝爾納背對著揚帆城地圖,舉著一封信箋看向剛剛走進房間的薩多爵士:

  “傳令兵送來了伯納德叔叔的最終通牒,要求我們繳械,打開城門并等候審問,否則八千帝國大軍就會踏平城墻,將我們當成帝國叛徒處理。”

  “終于來了么。”

  面色復雜的薩多接過信箋,重重的嘆了口氣:

  “我猜…您還是沒有回心轉意。”

  “談判是對雙方最好的結果,薩多爵士;我一個人束手就擒,就能有數千人避免無辜枉死…這很劃算。”

  年輕騎士顯得十分平靜,眼神中透著輕描淡寫的從容:“最重要的是,我已經知道伯納德叔叔為什么會這么憤怒了;所以請相信我,他一定能回心轉意的。”

  “好吧,既然您如此堅決……”薩多露出了幾分無奈:

  “但我還是堅持在談判期間不能松懈城防,所有軍隊嚴陣以待以防萬一…伯納德·莫爾威斯大人,他已經不再是您記憶中的樣子了,黑礁港之戰對他的打擊很大。”

  路易微微頷首,算是默許,雙方各退一步。

  “走吧,去迎接我們的御前殖民地總管大臣,真正的揚帆城總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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