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筆閣 > 萬人嫌師妹死后,男主他后悔了 > 第九十二章滅門之禍(九)
  溯洄之鏡:

  “原來是有預測能力的妖族啊。”

  青黑濃墨一般的夜色降了下來,籠住了這一片低矮的窩棚。謝府南院,此地沒有一盞燈火可以亮起,就像是黑暗加身,一旦進入便是無光。

  剛剛被女子一番話,震驚當場的桑伶,來不及詢問,就聽女子繼續開口道:

  “樞兒活下來,是我的私心。當時我懷了他,腰身不顯,也不知他悄悄來了,后來我又不忍心將他打掉,只想著能蒙一蒙那謝家人,將孩子偷摸生下,再悄悄送人去。可沒想到,上天并不垂憐,樞兒生下來就像了我,是一個妖。”

  一個妖,在修真界的宗門世家里家主竟然生下一個妖,這傳出去都是一個笑話。桑伶微微閉眼,只覺稍一想象,那種鋪天蓋地的壓力便讓人喘不過氣來。

  對面,妖還在繼續述說,聲音平淡。

  “當時的我還有幾分天真,我費盡了妖力心血掩蓋住樞兒妖的特征,可最后他只剩了一雙眼睛難以遮擋,像是個半妖。我久久不忍,最后還是沒戳瞎樞兒的眼睛,只敢偷偷養著,存了無數天真僥幸。期盼著那個男人能真的像他說的那般,是愛我的吧。”

  “可惜,你賭輸了。”

  桑伶跪坐對面,淡淡的補充道。

  女子輕輕點了點頭,無可無不可的應聲道:

  “是啊,人類果然愛說謊。奴仆前腳收了我的錢,后腳就將樞兒的存在捅到了謝家主的面前。他看我毀了容貌,樞兒也沒有繼承我妖族的天分,便徹底像是掃垃圾一般將我丟來了這里,又將樞兒丟給了謝夫人去養。”

  一段對于旁人來說,足以是刻骨銘心的經歷,在女子的口中卻變成了一種淡淡的諷刺,嘲笑人類的無情,其余多余的情緒卻是沒有了。

  桑伶倒是奇怪她的淡然:

  “你不想走嗎?你不恨嗎?你的兒子在謝府過得并不好。”

  “他只要活著就很好了,南院再如何,也是距離樞兒最近的地方,我在這里能感覺到他,能陪著他就很好了。而且,我能感覺到他最近很開心,你的身上他的氣息將你們的是事情告訴我了。”

  女子眼睛彎彎笑了一下,看過來的眼神很是好奇,像是在八卦。

  “你和樞兒是怎么相識的啊?他在你身上留下了氣息,好像很依賴你的模樣。”

  桑伶有些尷尬地轉動了下身子,沒有回答。鬼知道他們妖族是怎么通過氣息傳信的,怎么感覺對面女子一副什么都知道了的表情,蘇落究竟在她身上留下了什么氣息!

  女子嘿嘿一笑,只以為桑伶在害羞,沒有繼續詢問。

  桑伶掐指算了一下時辰,發現已經到了守衛換班的時間,這也是女子剛才主動告知的。

  “時間到了,你隨我走吧。”

  桑伶主動上前,打算拉人離開,只要想將女子安頓好,明日再將蘇落偷出來,他們遠走高飛避開謝家滅門之禍,那這次的力量絕對很大。

  她去撈的手,卻是一空,女子拒絕:

  “你帶樞兒走吧,我早就成了一朵枯花,在哪里活都是一樣。”

  “可是?”

  桑伶不想放棄,卻感覺一雙手將自己輕輕一推。女子的模樣多了幾分焦急,她不自覺看了窩棚外面一眼,道:

  “快走吧,時間來不及了,他們換班時間很快。你就將我的性命留給他吧,答應我一定要留下樞兒的一條命。”

  對于蘇落,桑伶從來沒有想過殺他。不知蘇落娘親在未來看到了什么,為什么一直執著于這個問題的答案。

  此時,外面不遠處已經響起了腳步聲,守衛要開始巡邏了。

  時間緊迫,桑伶突然開口,問了另一個問題。

  “他叫什么名字?”

  女子忽然很開心,小聲回道:

  “天樞。”

  “我會幫你轉告,再見。”

  再見,一個愿意用自己性命、一生去換孩子性命和人生的母親。

  桑伶一頭鉆進了夜色之中,卻沒有發覺,片刻后,那道先前的腳步聲卻是向著女子藏身的窩棚而來。

  “啊!”

  那是一道女子急促的叫喊聲,聲音很短,戛然而止。

  。。。。。。

  桑伶猛然一頓,身后是無邊的夜色,寂靜一片。

  “你剛才有沒有聽見什么聲音?”

  溯洄之鏡搖頭:

  “沒啊,快點走吧,你現在這里正好是一個窩棚岔口,守衛很容易發現你的。”

  桑伶還是感覺不對,這種直覺竟像是一副鐐銬將她手腳關住,不能動彈。

  “我要回去。”

  “什么?!現在回去,你要趕不上謝府下鑰了。”

  溯洄之鏡無法理解,就因為一個錯覺就要回身查看?簡直是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

  桑伶沒有再回答,腳下飛快,向著女子藏身的窩棚繼續飛奔而去,心中不安,只希望剛才那道聲音是她的錯覺。

  很快,剛才那個窩棚重新出現在了眼前,漆黑一片,只有“簌簌”的細微聲音響起。

  “這王三進去多久了?怎么這么慢。”

  窩棚正門口此時正站著兩個守衛,模樣輕松自在。

  “這曾經是家主最喜歡的禁臠,姿色就算衰敗也比過了一大幫人,王三肯定要好好享受的啊。啊!嗚~!”

  最后一道尾音,結束得又快又急,驚恐示警的叫聲卻被全然堵住了,沒有半分異動。

  桑伶冷漠收手,甩了幾下,幾滴殘血落在地上。腳下,兩道人影雙目圓睜,頸部一道半寸長的血口子,正在汩汩冒血。

  手中靈氣激出,她無聲走了進去,眼前還是一片黑,只是,在最深處卻有一團白花花的顏色,突兀難看蓋在一團黑影之上,連在草席上。

  她微微蓋眼,手掌用力,已是一掌碎了那人心口。

  “噗嗤——”

  寂靜的環境里,一道聲音突然響起,又似水聲涌涌,流到地上。那白花花的一團肉明顯變得僵直,下一秒,便被人嫌惡地踢在了地上。

  “都有誰?!”

  桑伶被自己又冷又冰的聲音,驚了一瞬,可心中的殺氣已經是半點都不想保留了。

  地上,女子麻木坐起,卻只扯了扯身上的衣服,將自己裹好,低著頭并沒有回答。

  桑伶緊吸一口氣,勉強摁住了那強烈的殺氣,轉身出了屋子。

  身后,女子似乎是叫了什么,可桑伶已經不想再聽了。

  。。。。。。

  一夜之后,窩棚守衛死了半數,沖天的火光將尸體連著大片的窩棚都燒毀了一半。

  沖天火光下,桑伶將女子安頓好,就頭也不回地向著城外跑去,只聽耳邊風聲“簌簌”,移動速度極快。

  桑伶埋頭跑路,都不知道自己跑到了哪里,忽然溯洄之鏡在腦子里大喊一聲:

  “停腳!”

  桑伶猛然一頓,一腳急剎,險些沒摔在地上。

  下一瞬,面前巷子里正跑過一大隊人馬,明顯就是謝家人的裝扮。

  桑伶緊呼出一口氣,打算換了一個地方,卻不想身后又緊接著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明顯是對著這邊過來。

  前后都有追兵,桑伶唇角一抿,立即身形一躍翻過巷口,跳進了另一條巷子。

  忽然身子撞上了什么東西,桑伶一下掉在了地上,一抬頭,卻是看到一張熟悉的臉。

  “怎么是你?!”

  這里似乎只有一處普通的院子,環境安靜。謝寒舟正孤身一人站在墻下,身旁并無他人。

  低頭看見她,謝寒舟的模樣并沒有多少吃驚,伸手想要將她扶起,桑伶卻是伸手撐地,自己站了起來。

  她前后看了一圈,見周圍還算安全,就想立即離開,可手腕一緊,謝寒舟卻是不打算放人。

  桑伶磨牙:

  “你是打算將我帶給你父親,想要立功?”

  “。。。。。。你受傷了。”

  眉心一冰,那只寒玉雕成的手指上粘著一滴血,拿了下來。小小的血珠落在一片白上,像是紅豆般鮮艷奪目。

  桑伶撇開了眼,不想去看,聞言更是不屑道:

  “哼,別人的。能有誰能傷到我?”

  溯洄之鏡暗戳戳的在腦子里開口,語氣嘲諷。

  “是啊,剛才被人追的像狗跑,得意得很啊。”

  桑伶:。。。。。。凎!

  “你隨我回謝家吧,你現在靈氣不穩,謝家長老眾多,你跑不出城外的。燈下黑,謝家反而安全。”

  謝寒舟撿了帕子將手指上的血隨意擦掉,一雙眼睛卻是灼灼盯人,不肯放棄。

  說話間,巷外腳步聲又接著響起,不間斷的巡查動靜,表明謝寒舟的話并不作假。

  桑伶仰頭看他,目光冰寒含著試探,謝寒舟繃著一張臉任由對方打量,眼神始終真誠。

  桑伶眼神漸漸緩和,知道謝寒舟這次并不是想要抓她。只是她卻是并不打算真的羊入虎口,正要拒絕。

  誰料!

  靈力使用過度的后遺癥一下子涌了出來,眼前一黑,她一下后仰栽進一個冷香懷中,人事不知了。

  ……

  追了三天,謝家守衛連對方是男是女,是修士還是妖修都沒看見。可謂是半根毛沒找出來,還讓全城都知道謝家守衛辦事不利的事情。

  謝家家主是又丟臉,又生氣!

  守衛前后受了不少責罰,連著謝夫人都被責罵了幾次,現在距離謝寒舟生辰宴只有三日,可是謝家上下卻是風聲極緊,人心惶惶,沒有半分要辦喜事的氣氛。

  謝寒舟卻是一切照常,每日卯時起,亥時歇,日日修煉,勤耕不輟。這份心性倒是被不少知道此事的世家宗門夸獎。

  可誰人都不知,那惹得他父親震怒的罪魁禍首,卻是被他親自抱進了屋,藏在了自己的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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