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筆閣 > 萬人嫌師妹死后,男主他后悔了 > 第九十一章 滅門之禍(八)
  “住手!他死了,時空紊亂,我們就徹底回不去了!”

  溯洄之鏡驚慌失措,大聲叫嚷。

  “啪!”

  那掌最后落在了樹干之上,離著謝寒舟的脊背只有一寸距離,桑伶的臉色變得極為難看。

  “刺啦——”

  樹身斷裂,炸開兩半,蒼白的樹干內里倒在地上,明晃晃地彰顯著剛剛的攻擊極為厲害。

  謝寒舟迅速回身,退讓開了幾步,落到了地上,眉心一皺,顯然他也是清楚桑伶剛才的留手。

  “你究竟是誰?”

  “只是一個路人。”

  頂著一張路人臉的桑伶,回答得很是隨便。剛才為了方便做事,一張臉早就遮掩成了普通,謝寒舟根本認不出她。

  桑伶抬腳離開。既然來的人不是那個仆從,那她今天的守株待兔就算失敗了。得趕緊走,不然等會驚動守衛,又是一樁麻煩。

  見人要走,謝寒舟眉梢一動,殺意全消,帶著幾分主人都未發現的喜氣,腳下一動,飛身攔在了桑伶身前,不讓她走。一個人的外表可以偽裝遮掩,可聲音卻是變不了,他分辨出了桑伶就是之前出手燒了那些仆從的女子。

  “竟然是你。”

  他眼神灼灼看來,寒霜凜冽的臉上,卻是多了幾分冰雪消融之后的鮮活暖意,眼神清冽帶著暖意。

  幽魂出現了大半年,還總在夜半翻窗偷補品。他容了大半年,都未驚動旁人,還時不時放著幾樣糕點小吃鮮果,讓她一起偷去。不想,之前他主動現身,想要和這個幽魂好好聊聊,對方卻是陌生冰冷,消失了許久。

  最近,他聽聞那幾個仆從先后出事,還都是意外死亡死狀極慘,他就知道是她的出手。今日,他特意攔了那要進園干活的仆從,可算堵住了她。

  誰料,樹上待著的人卻不是幽魂,而是一個眼生的歹人。他只以為自己猜錯,出劍迅猛帶著殺氣,現在分辨清楚了,原來還是她。

  這般想,他一下子變得躊躇起來,想了想,將剛才帶著殺機的劍收了起來,小聲道了個歉:

  “剛才,我沒認出來是你,沒傷到你吧。”

  溯洄之鏡:……

  “桑伶,你剛才把他腦子拍傻了?”

  桑伶冷哼一聲,不想回答,謝寒舟她從來都摸不透,鬼知道這家伙又想做什么。

  謝寒舟見她不回答,更是覺得自己剛才那劍嚇壞了人,立即躬身行了一個禮,認真賠罪道:

  “剛才是我認錯,那一劍都是我的錯,如果姑娘還是不原諒,我都隨你處置。”

  如今只有十六歲的謝寒舟,還不清楚自己五百年后與面前女子的糾葛過往,看起來像是一張白紙。

  桑伶眼神冰冷,腳下一動,一個碎開一半的毛桃子被她踢起,斜起一腳已是直沖謝寒舟而去!

  這時候的桃子鮮嫩可口,桃身上的毛更是多,落到身上,便是麻癢一片難受至極。更何況,桑伶此舉還帶著明顯的羞辱。

  “啪!”

  想象中的避讓并沒有發生,那顆桃子直接落到了謝寒舟的身上,只見他干凈的白衣上,一道微黃水痕很是明顯,更遑論那頭臉上的碎肉汁水。

  “你為什么不躲?”

  “剛才是我的錯,姑娘心中有氣是自然的。現在出氣了,那我們能變成朋友嗎?”

  少年明朗的眼神清晰可見,帶著赤誠。頭臉上粘著難受的汁水,讓他眼睛都睜不開,可還是執著的想要一個答案。

  對上這雙眼睛,桑伶卻是迅速地搖了頭,語氣冷淡:

  “我和你,道不同不相為謀,永遠都不會是朋友。”

  十六歲的謝寒舟眉心一蹙,顯然沒想到會得到這個回答,不過卻是很快就放開了。只以為是桑伶說她不是人修的事情,他語氣急促直接道:

  “世間萬物皆是平等,人妖鬼怪都是一般,生活在一樣的天空下,哪有什么不同的道。”

  桑伶苦笑,無數心酸涌了出來,眼睛里更是模糊一片。

  謝寒舟,不知五百年后的你,還記得你十六歲的話嗎?你我初見,你就說我是妖邪,要殺了我。如今,你卻在告訴我,你我都是一樣,走的是一樣的路,想要和我做朋友。

  “不會!我們永遠都不會是朋友,人妖鬼怪永遠都不會是平等,這就是世間,這就是世家宗門的道,你們的道就是真道,就是規矩,就是道理!”

  擲地有聲,銀瓶炸裂,迸出一片冰寒,橫在兩人之中,陷入死寂。

  ……

  桑伶心情不好,對于返回五百年后的心情更是迫切。

  殘陽似血。

  她潛伏在一處假山之后,面前是通往謝府外的一個小門,守衛不多,平時只供下人仆從進出。而院墻之上,只見禁制法陣在陽光下閃爍著危險的光芒,明顯不能從門以外的位置闖過。

  對于現在的冒險做法,溯洄之鏡很不贊同:

  “剛和謝寒舟吵了一架,現在就急著出府,是不是不太妥當。”

  “就要趁著他沒反應過來,才要抓緊時間行動。不然明日一早,他睡醒了后,想到今日我扔了他一顆桃子,還臭罵了他一頓,一時氣不過,不要告訴謝家主全府搜查抓捕我啊。”

  溯洄之鏡無奈嘆了口氣,它覺得謝寒舟并不會像桑伶說的那般做,畢竟之前在園子里不歡而散時,那小子臉上明顯就是失落,而不是憤怒。

  嘖嘖嘖,他難得有幾分八卦心思,小聲嘟囔道:

  “一個兩個,都想著給你生孩子,桃花運太盛也是麻煩。”

  音量不高,桑伶只聽見了“桃花運”三字,頓時氣歪。

  “溯洄之鏡你一個人嘰嘰歪歪的在說什么!”

  “噓!來人了!”

  溯洄之鏡立即心虛的轉了話題。

  桑伶收了氣息,隱蔽的待在假山之中的暗角里。

  沒有多久,一道人影在假山前移動走了過去,是一個仆從打扮的婦人手里還挎著菜籃,明顯是下值回家。

  這個時辰掐的剛剛好,守衛大半都去吃飯摸魚了,只剩下幾個凡人形式的看門。此刻,門口只剩下一個老仆在看門,另一個在墻角偷懶睡覺。那個仆從挎著籃子卻是不急著走,徑直與那個老仆湊在一起聊起天來,一時后門大空。

  機不可失!

  桑伶使出一道靈氣,身形一隱迅速從門口穿出,像是一片清風,沒有驚動分毫。

  “笨辦法果然好用,抓緊時間,早點找到蘇落她娘。只要他們兩個人遠走高飛,躲過謝家滅門之禍。一下子解決兩個妖的災厄,我們就能獲得一大把力量!”

  桑伶正在興頭上,腳下的速度更是快。

  之前在謝府潛伏的時候,她早就從仆從們的口中知道蘇落娘的經歷了,合起來就是一部血淚史,比木棉花還苦——

  蘇落娘也是一個妖,卻不是修為高深的大妖,而是一個法力低微,被充作奴隸販賣的小妖。可與她法力低微的實力相反的是她驚人的美貌,傳聞中那是讓江川都要停止流動的驚人美貌。

  她一出現在拍賣會上,便是天價,謝家主一見更是驚為天人,出了無數靈石將其拍下。可惜,以色侍人者色衰愛弛。禁臠與謝家主母的對決中,謝家主很清醒地選擇了謝家,妖再美也是玩物。

  后來再發生如何,就不可考究了,只知道妖背著謝家主生下了蘇落,血脈混雜的半妖惹了他的厭煩。妖直接扔去了南院,讓其自生自滅,剩下一個蘇落,在謝家主母手中茍延殘喘,磋磨長大。

  回想完畢,桑伶也已經摸到了一片窩棚前,這里延綿甚廣,低矮粗糙的屋舍里積著無數黑水,蠅蟲飛舞下,更顯得糟污惡臭。

  “金碧輝煌的謝府外,修真界有誰知道還有這么一片冷宮?”

  余光里,大大小小無數黑影一閃而過,明顯就是活人,不過卻是活得像是陰溝里的老鼠一般。

  這里就是謝家的垃圾場,所有不想要的東西,都可以丟到這里,讓其自生自滅。在桑伶的眼中,南院更像是一部刻著謝府人的罪證,樁樁件件,罄竹難書。

  身后有一隊腳步聲響起,桑伶迅速閃身,矮身鉆進了一處窩棚之中。

  隔著縫隙,是一隊守衛提著刀劍巡查到此。他們并沒有發現桑伶,很快向前去了。

  桑伶冷笑,這隊人估計不是為了保護窩棚里的人,而是防止這里的“老鼠”跑出去。刀尖向內,監督清理的人吧。

  “你是誰?”

  斜刺里,突然一道百靈鳥一般的嗓音響起。

  桑伶回頭,對上的卻是一雙明亮的眼睛,這雙眼清澈干凈,正溫和地看著自己。輕輕地,疑惑地落在了身上,桑伶卻仿若看見了夏日里干凈清冽的一條溪澗,溪水潺潺,鳥鳴山更幽。

  這窩棚里住著的定是一個美人,桑伶很肯定地想到。

  “簌簌——”

  屋子低矮狹窄,女子只能跪坐在一片破草席上,經年累月地跪坐,讓席子都變得破敗不堪,慣常跪坐的位置草席被磨得極稀,滲出了一點泥出來。

  那人慢慢挪動一下身子,整個身形都暴露在了桑伶的眼前。下一秒,桑伶的瞳孔下意識猛地一縮,心都像是被人揪了一把,酸痛難當。

  似乎是感受到了桑伶的難以置信,那女子抬袖低頭,側開了半張臉。

  “小丫頭,我嚇到你了吧。”

  桑伶卻是立即將眼中的震驚收了回去,改口道:

  “并沒有,姐姐容顏依舊,我倒是看呆了。”

  并不知當初設計之人是什么心思,這屋子造得極為低矮,連著窗戶留的都是一個小小的,只有一拃長寬,因此室內光線極為昏暗。

  可修士眼力驚人,桑伶還是很清楚地看清,面前人那張幾乎稱得上毀了容的一張臉——

  只見原本平整光滑的肌膚,像是蘸了水的宣紙,皺巴巴地揉在一起,又像是迅速枯萎的花,泛黃皺縮,十分難看。

  可與之相反的是她那極為出色美麗的眉眼五官,像是畫軸之上的仕女圖,一舉一動皆能入畫。

  女子淺笑,像是畫中仕女活了下來,桑伶看的賞心悅目,只是下一瞬,女子的話卻是讓桑伶驚訝當場。

  “感謝你將我樞兒養得這般好,他很開心。”

  桑伶:……?

  你是裝了天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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