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筆閣 > 萬人嫌師妹死后,男主他后悔了 > 第六十一章 黃梔長青(二)
  茶棚建在宣州城外三里,位于澤州與瓜州一條必經的山道前。

  從茶棚出來,再蜿蜒行走一小段山路,就來到了最近的村落,名曰:“黃梔村”。

  數十家瓦舍田園陳于眼前,家家戶戶望去,皆種滿了黃梔子,夏日盛開,連著空氣中都是一股香甜的氣息。

  劉堇青只低頭背著個藥箱,與來往村民打了個招呼,匆匆抬步進了自家院子。

  “娘子,我回來了。”

  老舊的木門推開,一株高約近兩米的黃梔子樹跳入眼簾,這棵樹距今已是存活數百年,只是如今枝頭上卻只綻著些零散梔子花,比之村里其他人家的,失了不少熱鬧。

  劉堇青進屋,卻不急著放好藥箱,將懷中鼓鼓囊囊的那個小紙包取出,進了內室。

  紗簾掩映間,他側臉溫柔,取了玉簪和那對紅色灼目的耳墜子,小心擦拭干凈,才放到了梳妝臺上。

  “娘子,今天我見到了兩個生人,像是修士。他們為了答謝我送的細繃布,便給你買了一對耳墜子。還有這支玉簪,是我攢了許久的銀錢才買下的,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歡。”

  沙沙聲響,光線朦朧,點點余風擦過,似是回答了什么。

  劉堇青點了點頭,嘴角帶笑,側耳傾聽。

  一炷香后,他又重新出現在院子里,只專心拿著鋤頭松土,松完后,又捏著切半空瓤的葫蘆瓢開始澆黃梔子花的花根,顯然是平常做慣了的。

  圍墻是用了一塊塊泥巴夯成的土塊壘的,并不高,院中情景站在高處的人來看,皆是一覽無余。

  此時,將劉堇青盡收眼底的蘇落,被大樹濃密的枝葉熱出一頭汗,他伸手擦掉了熱汗,無奈道:

  “我們是不是可以從樹上下去了,我看那劉堇青也沒什么事嘛。”

  桑伶環視一圈,見那個邪祟確實沒有再出現,才跟著蘇落從樹上跳了下去。

  “那東西剛才在茶棚附近出現,目標正是對著劉堇青。那邪祟瞧著就是血煞纏身,時日無多的模樣,我們還是小心謹慎些的好。”

  “邪祟為何跟著一個凡人?那劉堇青還是一個體弱并不健壯的身子,邪祟吃了他半分好處也無。許是你看錯了吧。”

  桑伶不太確定,不過還是堅持。

  蘇落沒法子,見她對這人這般上心,只能輾轉找到村長多留了句話。

  “村長,若是你們村出了邪祟傷人的事情,你們盡可以去宣州城的風來客棧來尋我們。”

  村長是個七八十歲的黃發老人,眼神渾濁看不太清,瞇眼看了半天,卻也只瞧出是兩個修士打扮的男女,聞言立刻躬身道謝道:

  “多謝修士體諒,護我村子平安。”

  “不必言謝。”

  告別了村長,從黃梔村離開后,兩人徑直去了城中。山林茂密,不多一會,兩人的身影便就消失不見了。

  殊不知,一雙眼睛此時才從一樹黃梔子里冒了出來,灼灼盯向了院中男子身影,不知過了多久,才緩慢消失離開。

  然而就在此時,劉堇青卻是忽有所感,轉身來看,視野里只有一樹黃梔子,并無變化。

  ……

  風來客棧,黃昏之時。

  等桑伶被敲門聲吵醒,將自己從桶里拎起來的時候,已經泡的四肢酸軟,軟綿沒有力氣了。

  門外,蘇落還在敲門念叨,碎碎念的聲音,透過門板直往里鉆擾人清凈。

  “笨倉鼠,你想要悶死自己做湯喝嘛!你瞧瞧你都泡了多久!足足有大半個時辰,還不起來回話,我都要以為你泡暈過去了!”

  腦袋確實昏沉,不過被窗外的幾縷清風一吹,腦袋就清醒了大半。

  她只懶散地勾了件淺色羅衫穿了,松垮垮的面料將身型曲線全部遮掩掉,行動間卻是襯得越發風流婉轉,體態婀娜。

  半分不關心自己的美麗,桑伶只將長發隨意一挽,捏著點發跡邊的碎發將左額角的白骨傷蓋了,動作間,指下觸摸到一點冷硬。

  剛才為了洗浴,細繃布和奎陰土都是去了的,如今仔細摸索,只覺那額角地上的傷口只有一個指甲蓋的大小了。再看右手,手背連同手腕的那塊傷口,如今也縮了小一半了。

  白骨傷的傷勢好轉許多,桑伶此時的心情也美麗了三分,只輕巧地上前開了門。

  美景美人撲面而來,蘇落來不及沉醉,面前桑伶就已經轉身回去,剛走幾步,卻不料身形微晃,腳下趔趄,險些沒摔倒。

  蘇落趕緊伸手想要去扶人,可前面的人已經自己抵住了雞翅木圓桌一角站住了,他輕輕收回了手,不知為何心底閃過一絲失望。

  手里一盤熱騰雞湯細面被小心擱到桌上,見桑伶沒心沒肺拿起就吃,蘇落又忍不住開始絮叨:

  “你說說你,什么時候能丟了這孩子的心性。天熱,你貪涼也就算了,你可倒好,直接在澡桶里泡到頭暈,傳出去你修士的面子還要不要!”

  那道干凈清澈的男聲平日里聽來悅耳,如今卻是叨叨叨的像是只蒼蠅在耳邊繞,桑伶瞇著一雙眼吃面,伸手去揮耳邊,趕蒼蠅般:

  “蒼蠅,你吵死了。”

  “笨倉鼠,你竟敢叫我蒼蠅!”

  蘇落側頭避開那揮來的手,眉頭一豎,正預備說什么,突然像是察覺到了什么驚詫一咦,看向了后窗位置——

  那處,桑伶之前看過了,對著風來客棧的后巷,平日里都是廚房和幫傭從這邊走,一般來人很少,動靜也輕。

  可如今,那處卻是傳來幾聲悶哼,似乎是一個人痛得狠了,才忍不住發出的忍痛聲。

  桑伶正預備說什么,對面蘇落已經伸出食指蓋住嘴巴,示意噤聲。

  桑伶小雞啄米似的點頭,手里卻是麻溜,三下并作五,一口氣將碗里剩下的那點面條吸溜個精光。

  面湯金黃,飄著幾顆蔥花,鮮香撲鼻,還帶著余溫,桑伶猶豫看湯,正當她猶豫要不要將這點湯水也喝完的時候,蘇落已經走到了那后窗位置,悄聲推開了一點縫隙,凝神向下看。

  視野里,只不過一處普通巷子,狹窄石砌,上頭雜七雜八堆著些客棧的雜物,其余并無其他異常。

  窗外靜謐,一撇剛才的噪音異響,安靜的仿佛剛才的都是錯覺,蘇落卻是靜止不動,耐心的繼續等待。

  面條下肚,桑伶回轉了幾分被熱水泡得太久的清醒,起身也靠近了身后的蘇落,落地無聲。

  只是走得近了,桑伶就開始聞到一股濃郁香氣,清新淡雅,沁人心脾——

  蘇落身上的是草木香,這味道并不是他的。好像是另一種很熟悉的香氣,自從他們進入了宣州城地界附近開始,這股香氣就一直縈繞鼻尖,揮之不去。

  不過。

  “窗外無風,我白日里開過這處的窗子,并無這股香氣,如今怎么會這般的明顯?”

  一道低語送進蘇落耳中,音量壓得極低。

  蘇落神色也不見任何輕松,只道:

  “定不是凡人,剩下的就先看看再說,我從客棧前面繞過去。”

  蘇落到底是世家出身,身手不凡,不過少頃,他就已經從客棧前門繞到了側巷。

  兩人視線,遙遙對上。

  蘇落微一點頭,腳下一踩,一息間躥進后巷,抬目向上看,瞬間眸色一定,飛身躥向屋頂。

  打斗聲俄頃傳來,掀翻了不少碎瓦,客棧內的眾人對于修士打斗之事司空見慣,倒也沒引起聚集圍觀。

  此時桑伶也摁住那好奇的心思,站在原地耐心等待。

  之前在深宅里,她中的陰氣不少,雖說之后拿著靈氣好好調理過,不過也是需要水磨工夫的事情,更遑論這其中靈氣還是少些調用,才不會引起陰氣的反噬加劇。剛才她被熱水泡暈的事,按照常理并不該發生,不過還是因為這陰氣傷勢的緣故。

  這次蘇落與那東西爭斗,若不到萬一,蘇落也是不愿讓她上去拖后腿的。再說,蘇落本身修為也是高的,可能并不需要她的幫手。

  果然,這場爭斗很快就迎來了結局。

  聲音漸歇,蘇落抓著一黃衣女子從后窗翻進屋,一把丟在地上。

  “你之前在城外看到的那只就是她吧,一只血煞纏身,時日無多的黃梔妖。”

  最后幾個字,聲音加重,特意將這只妖的下場結局點的極為清晰,不給留半點活路。若是一般的,不是當場給他一刀,就是要羞憤自盡。

  桑伶搖頭,為何蘇落面對著這邪祟,還有上次的游魂,嘴巴總是這般毒,恨不得以嘴為刀咔咔亂殺一通,才算是暢快。

  蘇落還不知桑伶背地里在暗暗吐槽,只輕松地走到桌邊,拿起茶杯就是三杯下肚,才長吐出一口濁氣,搖頭道:

  “分明打斗經驗極少,卻還是負隅頑抗,我瞧著她血煞如此嚴重下,還能維持住幾分清醒,才沒下了死手,只將這妖抓回來給你詢問。”

  黃昏晚霞,紅色金色互相包裹纏繞,那抹殘陽透過大開的后窗,照進屋內,也映在了地上正中半坐的妖——

  抬臉,十六七的模樣,橫波流嬌,細柳生姿,一副輕盈天真之姿,是一張不被世俗侵染的臉。

  黃果兒卻是怒起一雙眼,恨恨質問道:

  “你們接近他做什么!要有什么事情沖我來就是,何故牽連旁人!從澤州一路追到此處,不就是要問我大妖下落嗎,我告訴你們,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澤州,大妖?”

  桑伶無意識的重復了這兩個詞,隱隱約約有什么關鍵信息在腦海中一閃而過,快的讓人抓不住。

  蘇落卻是立即反應過來,驚訝反問道:

  “是有什么人在追殺你?我們可和那些人不是一伙的。”

  “雖說不是一伙,不過我天道宗還是要感謝公子的出手。”

  突然,門外一道女聲響亮傳了進來。

  桑伶倏忽轉頭,昏暗的光線下,門口紗窗上,清晰刻著兩道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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