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坐會兒了,待會兒吃了飯再去,”話音落下,那對中年夫妻就自覺進了廚房忙活。
安昭坐在沙發上,疑惑詢問:“謝爺爺,待會兒我們要去哪呀?”
“去掃墓。”
“掃墓?”
是祭祖嗎?但是祭祖也不應該只讓她和謝硯辭來吧,謝家其他人呢?
“我有個弟弟,早年離世了,今天是他的祭日,我帶硯辭和你過來看看他,順便告訴他,硯辭已經結婚了。”
聽了謝老爺子的解釋,安昭反而更疑惑了。
以前從沒聽說過謝爺爺還有一個弟弟呀,而且,既然是祭拜叔叔,為什么謝硯辭的大哥二哥不來?
“硯辭......”喊得這么親昵,安昭還是有點不習慣,但在謝老爺子面前,只有親昵點才不會露餡。
“他跟離世的叔叔關系一定很好吧,”不然的話,也不會單獨帶他來祭拜。
聞言,謝老爺子目光有點復雜,過了好半晌,才嘆氣說道:“他們倆,關系好過。”
好過?
意思就是后來變差了?
安昭感覺越問越迷糊,所以就在這打住了,而且,看謝爺爺回答的意思,恐怕也不會告訴她太多。
正午時分,溫度越來越高。
謝老爺子朝外面看了眼,說道:“你去叫硯辭進來,準備吃飯。”
安昭點頭,起身出去。
這是一棵梧桐樹,樹干粗壯,枝葉茂盛,陽光從樹葉間的縫隙穿過,落在男人的臉上,打出斑駁光影。
他的眼睫低垂,似鴉羽的長睫在眼底映出淡淡的青影,這般看著,竟奇異有幾分脆弱感。
這怎么可能呢?安昭暗自否決。
下一秒,男人抬眸,狹長的鳳眼銳利依舊,神色淡淡,看不出情緒。
果然剛才是她看錯了。
像謝硯辭這般性格強勢,氣場攝人的男人,怎么可能會露出脆弱的一面。
“可以吃飯了,”安昭說道。
他朝著這邊走來,清冽的冷香中夾雜著淡淡的煙草氣息,看上去更加疏離,仿佛將自己與世界隔絕開來。
這頓飯吃得很安靜,誰都沒說話,氣氛沉默到有幾分壓抑。
吃完后,謝老爺子起身:“把東西都帶上,走吧。”
紙錢香燭等祭拜的東西,傭人提前就已經準備好。
汽車在國道上行駛,最后停在一座墓園外。走進墓園,安昭跟著去到最中央的一塊墓地前。
謝老爺子:“就是這了。”
安昭看了眼墓碑上鐫刻的字,這位謝家叔叔的名字叫做謝瀾明。
“硯辭,把東西擺上。”
謝硯辭沒動。
安昭奇怪地看了他一眼,發現他的神色緊繃,眉間噙著隱隱的不耐于煩躁。
他向來喜怒不形于色,但此刻卻表現得如此明顯。
“硯辭,”謝老爺子又喊了聲,語氣卻軟了幾分,就像在懇求:“擺上吧!”
謝硯辭一言不發,眉間的煩躁倒愈漸明顯了。
安昭本就是細膩的性子,自然發現了這不同尋常的氣氛,但她知道自己不出聲才是正確的做法,所以就當沒看見,站在那沒吭聲。
謝硯辭擺好貢品,將香燭點燃,把紙錢和打火機扔給安昭:“你來。”
安昭看了眼謝老爺子。
謝老爺子點頭,再逼他,恐怕就直接甩手走人了。
罷了罷了,到底是瀾明對不起他,雖說斯人已逝,但也不能強求太多,當年的事,讓硯辭受到了太大的影響。
直到現在,即便硯辭已經娶妻,他都不能確定硯辭到底有沒有放下,到底是真心還是假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