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筆閣 > 曇頁漫卷 > 第111章 父女對峙
  陸舟行知道,范慈恩會按時去康復中心的,她現在的腿腳已經好了許多,堅持才是勝利的最重要的元素,他也很希望看到范慈恩能有一天真正的舍棄掉這個輪椅。

  “今天學校里沒有什么課,我待會兒要去康復中心。”

  “那好,我送你過去吧。”

  唐梵臨走之前還特意交代過,讓陸舟行多關照一下范慈恩,她不便做的事情便讓陸舟行去做。

  送她去康復中心,這種小事兒他還是能夠做到的。

  見范慈恩要開口拒絕,陸舟行趕緊補充道:“你就當做個好事兒,讓我來幫一下你吧,否則等唐梵回來后,知道我不送你過去的話,肯定會臭罵我一頓的。”

  “少給他臉上抹黑,他才不是這種人呢。”范慈恩一提起他,嘴角就忍不住掛上了笑意。

  他們計劃得很好,計劃始終趕不上變化,在康復中心樓下的時候,范慈恩接到了自己親生父親的電話。

  “你現在在哪兒?我回國了。”

  如此簡單,卻又充滿了命令式的一句話。

  范慈恩忍不住揉了揉太陽穴,覺得這件事很難搞,倘若她不知道自己父親和程文之間發生的事的話,沒準還能和小時候一樣尊敬他。

  可是隨著年齡的越發增長,她也看透了愛情的本質,覺得自己的父親就是個不折不扣的人渣,哪里還有多少敬畏之心。

  范慈恩想了想,問道:“陳阿姨知道你回來了嗎?”

  現如今她和陳慧的關系倒還算中規中矩,兩人因為那場火災化解了所有的糾葛,況且她還從陸舟行表弟那里查到了消失的管家的ip地址。

  因此,她覺得自己對陳慧隱瞞了很多東西,心里有些過意不去。

  “我是否回來跟她沒有任何的關系,你也少跟她打交道,她不是什么好女人。”

  范父的這個說辭,讓聽筒那頭的人忍不住皺起眉頭,正欲反駁,卻想起了什么,于是沒有對他的話進行反駁。

  在羽翼尚未豐滿的情況下,去得罪一個對你進行經濟補助的人是一個很不明智的選擇。

  范慈恩覺得父親對她有父女之情,但更多的情況下,就是他僅有這一個后代。

  陳慧之前威脅她的那些話并沒有說錯,如果范父有其他的子嗣的話,那么范慈恩的地位就岌岌可危。

  可是不知為何原因,這么多年來,他不管找了多少女人,就是沒有再讓對方懷上孩子。

  或許這就是天意吧。

  范慈恩心道:“老天還是有眼的,他會給不忠誠婚姻的人給予一定的懲罰。”

  不管是出于何種原因,既然范父已經回國了,范慈恩就勢必要去見他一面,她正好也有些事情想問清楚。

  那些事情不問清楚,深埋在她心里的話會逐漸腐朽發爛,導致她的心靈也變得骯臟起來。

  她不愿意和這些人同流合污,更不愿意看到自己這樣的一面。

  “是要去楓葉書院嗎?我正好也要去那邊,要不我順道帶你一塊過去吧。”陸舟行得知她要去見自己的父親,有些放心不下。

  畢竟像范家這種家大業大,家庭情況比較復雜,還是要謹慎對待。

  范慈恩原本是想拒絕的,可又怕陸舟行不跟著去的話就會一直擔心她,于是同意了下來。

  等兩人打車趕到楓葉書院的時候,已經是下午的三點鐘了,原本以為這個楓葉書院是在某處平地,可沒有想到竟然是在一座山上面,還需要爬一個山才行。

  陸舟行在得知此事后,嘴角忍不住抽搐了幾下,覺得這個人當真奇怪,自己的女兒腿腳不便利,卻還是約在了山上面。

  但凡為范慈恩考慮一點的話,就不會將見面地點約在這上面了吧。

  陸舟行心里憤慨不平,只是當著范慈恩的面也不便發泄出來,否則人家會更加難過了。

  他去幫忙聯系了上山的索道,兩人這才一塊順利上山,然后如愿在山上的楓葉書院的一個雅間見到了范父。

  這是陸舟行第一次見到范慈恩的父親,比想象中的更加年輕,也更加的儒雅,他一身的穿搭很是氣派,看上去讓他顯得異常富貴。

  這并不是那種突然乍富的人,通過購買各種品牌而營造的一種氣質,反而是一種超越了尋常的俗氣,由內而外的自然的貴氣。

  陸舟行心里有些發怵,額頭上甚至都冒了汗,他有些不敢抬頭去看范父的眼睛,跟在范慈恩的身后,默默地當個跟班。

  倒是范慈恩默默地在他推輪椅的手上拍了幾下,以作安慰。

  說實話,她并不覺得遇到這種有錢有權有勢的人,就應該變得忐忑不安或者緊張。

  當你一旦露出這種情緒的時候,就證明你是在畏懼對方,能量磁場也比對方低,那么為什么會容易出現這樣的情景呢?

  就是因為很多人希望得到對方的認可或者幫助,因此在他的面前是不平等的狀態,永遠地低了他一頭。

  這是一個很不好的現象,范慈恩也盡力讓自己不處于這種狀態之中。

  她想和所有人都處在一種盡可能平等的地位。

  陸舟行和范父沒有任何的糾葛,他倆唯一的牽絆就只有范慈恩,即便是得罪了范父,他也不會遭到什么樣的懲罰。

  畢竟一個是從事手工行業,而另外一個則是從事珠寶行業,他又并非什么設計師。

  除非是想要得到范父的認可,獲得他的助力,爬上更高的位置,但這并非范慈恩了解到的陸舟行,他不會有這樣的念頭。

  “這位是你的同學?”范父率先出聲,打斷了他們的內心世界的想法。

  他示意陸舟行坐在自己右手邊的空位上,然后清洗茶杯,給兩人一人斟了一杯清茶。

  “他是我的朋友。”范慈恩簡單解釋了一句,就坐在范父的對面,與其對視一眼,有些事情兩人心知肚明。

  陸舟行覺得氣氛逐漸凝重起來,他也不知道發生了什么,只是覺得身上的雞皮疙瘩好像都起來了,好像好像凝重得可以結成霜。

  他趕緊低頭喝了一口茶,不敢再去看這兩個人。

  “管家現在在哪兒,沒跟您一塊兒回來了?”范慈恩的語氣很平靜,就好像在說昨天吃了些什么,可只有范父才知道,她這是在質問他為什么要做出這種事情。

  他沒有回應,只是自己又斟了一杯茶,慢條斯理地品嘗起來,直到范慈恩的表情變得有一點點的不耐煩。

  他才稍微抬起眼皮,冷聲道:“有些事情你不該過問的,就不要過問,我做的任何事情,始終都是為了你好。”

  “陳栩的死,我也不該過問嗎?”

  才說了幾句話的功夫,這對父女說出的每一句話就開始夾槍帶棒了。

  而坐在她旁邊的陸舟行則是恨不得把頭都埋進地里,他怎么知道這兩人的關系竟如此緊張,早知道如此,他就該在門外等候,也不來倘這趟水了。

  范父重重地將茶杯砸在桌上了,頓時茶水四濺,茶水的清香,絲毫掩蓋不住他的怒火。

  他想不明白范慈恩好端端的怎么會過問這件事兒,難不成是陳慧這個賤女人又在她面前說了些什么。

  “這是大人的事兒,我們會處理好的,你還是先顧好學業上的事兒。”

  說起這個,范父對于范慈恩突然轉專業,選擇了鮮為人知的古文字,也是頗有微詞。

  見范父轉移話題這樣快,絲毫不敢談起陳栩的事情,范慈恩便知道當初陳栩的事肯定也有玄機。她心里百感交集,又不敢太多表露出來,畢竟身邊還有一個對此是完全不知情的陸舟行。

  不過范父這次叫她到楓葉書院來,也并非為了和女兒吵架。

  他在國外待了這么長時間,還是對這個唯一的女兒有些想念。

  雖然范慈恩的雙腿現在落下了殘疾,可當初醫生也并未一口否決,他聽人說她現在已經能夠行走一段路,只是沒有辦法長時間保持站立和行走狀態罷了。

  到底作為她的父親,范父知道這個女兒有多倔強,跟她用強硬的態度說話,根本沒有任何作用,只好放低姿態:“聽孫媽說你的腿好了許多,現在國內的醫療環境并不太好,要不然這樣,我在美國那邊有更好的醫生,你和學校溝通一下,趕緊過去治療吧。”

  對于范父而言,范慈恩的研究生學歷可要可不要,只要能夠更快地讓她恢復自由行走,他可以立馬將他送到美國去。

  “不用了,我覺得國內的醫療環境已經很不錯了,只是要花上一些時間而已。”

  她拒絕得這樣快,一點思考的時間都沒有。

  范父以為范慈恩是在跟自己賭氣,雖然心中仍然憋著一口氣,但還是為了她的身體勸道:“身體是自己的,你跟我生氣倒沒什么,別跟自己生氣,還是早些過去吧。”

  他都已經跟美國那邊的私人醫生聯系好了,所有的康復計劃都已經準備妥當,就等著范慈恩過去了,只要她愿意,他立馬就可以讓她飛過去。

  “我說了,不愿意。”范慈恩依舊保持自己的意見,她不想去什么美國,只想留在國內,這邊還有這么多的朋友在等著她呢。

  更何況她的學業和夢想還沒有完成,怎么能夠輕易放棄。

  范父見她當真不去,氣不可遏地指著她鼻頭罵道:“早知道你這樣,當初就該帶著你直接去意大利定居,把你一個人留在這兒,反倒是把腦子給讀糊涂了。”

  這對父女對話,倒是把旁邊的陸舟行尷尬的不行,他假裝喝茶,沒有拿穩茶水倒在身上,連忙表達自己的歉意。

  然后找了個借口出去,避免聽見更多不應該知道的事情。

  “你等我一塊出去。”范慈恩及時喊住了他,也不想在這個房間久待。

  她今天來這一趟,就是為了詢問關于陳栩的事情,可是對方很顯然不想回答這個問題,那么她也沒有待在這里的理由。

  她不想和任何人吵架,可是再說下去,只怕兩人會不歡而散的。

  見范慈恩是真的打定主意要走,范父壓了壓眉頭,他就知道這個女兒一向不聽話,雖然外表上看去柔柔弱弱、乖乖巧巧的,卻只有熟悉她的人,才知道她的內心到底有多么的執拗。

  只要是她自己認定了的事情,即便是天上下刀子,她都會決定去做的,任何人都無法更改她的決定。

  范慈恩不愿意去做的事情,即便用了各種辦法去逼迫,也無法讓她去完成。

  “唉……”范父沉沉地嘆了口氣,沒辦法,只好對于所在門外的人吩咐了幾句,然后才說道:“坐下來陪我聊會兒天吧,你想知道的一切我都可以告訴你。”

  畢竟是范家的人,又沒有其他的孩子了,他對這個女兒是又愛又恨。

  他多么希望當初生下的是兒子,這樣他就可以將自己的全部財產都交托給范慈恩。

  可惜范慈恩是個女兒身,她也并沒有像想象中的那么信任自己,她有自己的理想抱負,并不想把自己所有的精力都耗費在珠寶行業上。

  范父曾經有想過通過減少給范慈恩生活費的方式來讓她就范,但他也知道這只是緩兵之計,一旦他這樣做,只有可能真的失去了這個女兒。

  他沒有想到,在他前去意大利的時候,他一直瞧不上眼的陳慧竟然真的將這個計劃實施了,只是同樣沒有讓范慈恩服軟。

  打不得罵不得,連說話的語氣重了一些,就有可能讓父女倆原本岌岌可危的關系,變得更加惡劣。

  范父在商界叱咤多年,什么大風大浪沒有見過,但唯獨對這個女兒真是頭疼極了,不知該如何是好。

  見他終于肯松口,范慈恩也就重新回到了座位前坐下,兩人這才愿意心平氣和地坐下來交談幾句。

  就像是普通的父親一樣,范父詢問了一下她學習上的事情,原本是打算讓她在學校外租住房間,方便請人照顧。

  可是范慈恩開學前走得匆忙,并且毅然決然地要住宿舍。

  “你畢業之后有什么打算呢?難道就一直留在京市,據我所知你們這個專業畢業之后多是去博物館或者出版社工作,難道你的愿望就是長久地停留在一個地方嗎?”范父循循善誘道。

  作為一個父親,自小看著范慈恩長大,對于她的一些想法還是有所了解的。

  他知道范慈恩就像是一架風箏,她希望飛往更高的地方去見識更多的風景,這里絕不會是她的歸宿。

  范父不會去打擾她的任何計劃,但他不愿意看見原本飛翔于高空之上的風箏,就這樣被樹枝牽絆住了腳步,只要范慈恩愿意,他就有能力召喚來東風,讓她飛往更遠大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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