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初聞易凡
一件新事物的出現人們總是需要一些時間來接受和了解。唐人已經習慣了低度酒的味道，蒸餾酒度數太高唐人一時還難以適應。
習慣是種很可怕的東西，習慣了某個人，當他（她）突然不見的時候，你會不適應沒有他（她）的生活，甚至會煩躁易怒。
我們中國人是個懷舊，念舊的名族。比如，老版《西游記》和《新版西游記》，相信百分之九十以上的人都會覺得老版《西游記》好看，是無法超越的經典。
拋開演員因數不談，因為一個叫‘藝術家’，一個叫‘藝人’兩者不可同日而語。
老版《西游記》的特效啊，畫面啊，相比于《新版西游記》那肯定是要差很多的。那為什么我們還是義無反顧的喜愛老版《西游記》呢？
因為念舊，懷念。《西游記》陪伴了我們的整個童年，給了我們每個寒暑假無數的歡聲笑語，還記得你拿著根棍子在自家房前屋后群魔亂舞的樣子嗎？還記得你口中的那聲‘俺老孫來也，吃我俺老孫一棒’嗎？
無法超越的不是那些經典電影，電視本身，而是它帶給我們的回憶，那些已經回不去的青春和時光。
同樣，唐朝的酒雖然度數不高，還渾濁不堪，但是這酒里面也有許多唐人自己的故事，可能在唐人的認知中，酒就應該是這個樣子的。
蒸餾酒雖然酒香更濃，酒水清澈，但要得到唐人的認可還需要時間的沉淀，讓里面慢慢的裝滿一個個故事。
天色漸暗，酒樓的食客終于慢慢少了起來，沒多久，酒樓就人去樓空了，易凡一眾人累的跟狗一似的。
易凡隨便找張桌子坐下，喝口水，語氣疲憊道:“還好，長安城有宵禁這一規定，不然還不知道要忙到什么時候呢？看來這人手還是有點少啊！今天多虧了黃管事幾人的幫忙。”
正說著，胖子就帶著那兩個小太監出了廚房，來到酒樓前廳，易凡打招呼讓三人過來休息休息。
胖子對易凡拱手道:“馬上就要宵禁了，我等也該回宮了。”
三人出了天上人間，坐上馬車直奔皇城而去。
黃續，本身貧苦人家出生，家中三代單傳，到了他父親這一代，他父親終于奮發圖強，兩口子通力合作，生下了四個兒子。
這人口一多，家里就越發艱難了，無奈之下，作為老大的黃續毅然決然的進宮做了太監。說來也諷刺，父母給他取名黃續，乃續接香火之意，他卻自己選擇了太監這個職業，只為能讓家人好過點兒。
自己已將煮肉配方傳回家中，再把這新式炒菜之法交給三個弟弟，想來也能確保家中衣食無憂了。
這個易凡小掌柜，說話做事處處都透著與眾不同，新式炒菜法這樣珍貴的秘方就這樣平白無故的教了自己，怎么想都覺得難以置信。
回到宮中，黃續迫不及待的做了幾道菜，送往太極殿。
李世民正在殿中處理政務。老太監李安，手端托盤，腳步輕快，進得殿中。
“圣上，該歇歇了，御膳房送來幾樣新吃食，說是讓圣上您品鑒品鑒。”
李世民放下龍形玉筆，鼻尖聳動，看著李安放在案桌上的幾樣他從未見過的幾樣吃食。
聞著食物所散發出來的香味，不由得食指大動，拿起玉箸，輕輕夾起，送入口中。
一頓五味在李世民口中炸開，給了他前所未有的味覺刺激。只見李世民眼睛微閉，神情享受。
片刻后，李世民睜眼感嘆道:“朕今日才發現，往日所食之物不過爾爾。”
說話之余，李世民也是筷不停，嘴未歇。不消片刻，杯盤之中以是空空如也。
喝下最后一口填縫湯，再用一塊精美的卷布搽去嘴角殘留的油漬。
摸了摸有些微漲的肚皮，搖搖頭。李世民暗怪自己有些貪嘴了，他是個很有節制的皇帝，通常情況下，無論再精美的食物他也只會吃個八分飽，今日卻吃了個十足。
“今日菜式，勝是美味，不知是何人所做？”
聽到李世民問話，一旁伺候的李安連忙躬身答道:“回圣上，今日的飯食乃掌善司黃續所做。”
李安用眼角偷偷瞟一眼，正在閉上眼回味美食的李世民，見李世民心情似乎很好，不由得多了一句嘴:“圣上如果覺得飯菜合口，老奴這就吩咐他以后就專門負責您的飯食，不知圣上意下如何？”
李世民淡淡的“嗯”了聲，表示了應允。隨后又緩緩睜開眼，像是想起了什么，說道:“朕記得，上次那個煮羊肉好像也是這個黃續弄出來的吧？”
“圣上好記性，正是此人。”
“朕突然對這個黃續來了興趣，傳他來見朕。”
此時黃續正在外面焦急而興奮的等候，他知道只要圣上吃高興了，自己的好處自然是少不了的，上次一個煮羊肉，就讓自己一個御膳房的小雜役搖身一變成了一個小管事，這會說不定自己就要成為御膳房的大管事了。
正想得高興，就見白眉白發的李安從殿中出來。黃續不敢怠慢，趕忙上前恭恭敬敬的叫了聲:“老祖宗。”
李安一改在李世民面前的恭卑，淡淡“嗯”了聲，說道:“你的飯食圣上很滿意，隨我進來吧。”
黃續先是一愣，隨后就是狂喜，他實在是沒想到自己也有機會單獨見到皇帝，這可是天大的榮幸。低眉順眼的跟在李安后面，進得殿中。
黃續見皇帝跪坐在案幾后的龍榻上，正閉目養神，案幾上擺放著幾個碗碟，里面只剩些殘羹。
隔著老遠，黃續就推金山倒玉柱的爬了下來:“御膳房，掌膳司黃續叩見圣上。”
李世民睜眼，見遠處趴著一堆肥肉，出聲問道:“黃續，今日這飯食可是你所做？”
“回圣上，正是小人親手所做。”
“好，今日飯菜甚是合朕口味，只是往日朕沒有吃到如此飯菜，是何緣故，難道爾等還藏私不成？”
“小人不敢，這新式炒菜法，小人也是今日才習得，還請圣上見諒。”
李世民仿佛來了精神，正了正身子，說道:“說來與朕聽聽，你今日才學會的菜式，想來定不是宮中那些敝帚自珍的老御廚所教，不然朕不會沒吃過這樣的菜肴，必然另有出處。”
“圣上英明，今日長安城里新開了家酒樓，名曰‘天上人間’，說來圣上可能不信，此間掌柜還只是個十三、四歲的娃娃，可是一身廚藝堪稱一絕，小人就是在此處習得這新式炒菜法的。”
李世民臉上顯出幾分得意，一副果不出所料的樣子:“想不到長安還有如此人物，不知此人姓甚，名誰，又師出何門？”
做為一個皇帝，李世民的掌控欲是極強的，他曾經就說過，天下英才盡入吾彀中，這其中的英才自然也包括天下最好的廚師，聽見有如此人才，自然要問問出處，好讓他進宮來為自己做菜。
“此人姓易，單名一個凡字，至于師從何人，小人不知，此人小小年紀就在長安城里置辦下一座酒樓，端的是人中翹楚。”
“易凡。”李世民嘴中喃喃念著這個名字，良久才嘆口氣道:“你怎么就姓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