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廠長是當過兵的，一拳拳轟在李懷德臉上，打得他哭爹喊娘。
李懷德也不傻，知道自己根本不是楊廠長的對手。
他雙手抱頭，嘴里還在嘶吼，“來人吶，有人要造反了。”
他手底下的狗腿子這時候才反應過來，嗷嗷地朝著楊廠長就撲了過去。
雙拳難敵四手，一時間楊廠長吃了不少悶虧，眼見著就要被按在地上摩擦了。
好在實驗車間也出來不少人，剛剛還跟楊廠長說說笑笑呢，怎么可能站邊上看著他挨揍。
兩撥人直接就扭打在一起，場面混亂得不行。
本來李懷德手下的狗腿子就眼紅實驗車間工人豐厚的工資待遇，現在動手了那是真的往死里打。
他們的人數又占優勢，勝利的天平也慢慢地向他們傾斜。
易軍嘬了嘬牙花子，他一扯身邊還在看好戲的閻解曠，“解曠哥，保衛科知道在哪不？快，去喊人來。”
閻解曠依依不舍地瞟了眼還在地上滾做一團的幾個人，扭頭朝著保衛科就跑了過去。
好巧不巧，葉科長正在保衛科，端著腳坐那正和崔大壯喝茶呢。
閻解曠氣喘吁吁地跑進來，把情況一說，葉科長直接就把茶壺砸了，“這狗日的李懷德，真以為軋鋼廠是他的一言堂是吧。”
說著他扭頭就去槍柜里抓了把56式，拉了栓就往外面走。
崔大壯從座位上跳起來，順手也抓了把槍，看閻解曠站那，他有點沒好氣，“走啊，你站這干嘛？”
閻解曠舔舔嘴唇，“大壯哥，要不你也給我把槍使使唄？”
“你真敢想”崔大壯瞪了他一眼，上手把他夾在胳膊底下，像拎小雞似地拎了出去。
等他們走出來的時候，葉科長早就吆五喝六地領著一幫子保衛科的人走了。
易軍跟閻解娣坐在板車上，眉頭緊皺，直到遠遠地看見了葉科長，他才松了口氣。
隔著十幾二十米，葉科長朝天就放了一槍。
聽到槍響，扭打成一團的眾人這才停下手。
有槍在手，很快保衛科就控制住了場面，扭打在一起的人也被分開了，個個都老老實實地雙手抱頭蹲著。
李懷德還蜷縮在地上，雙手依舊護住腦袋，顯然是被楊廠長打怕了，估計他也沒想到楊廠長下手那么狠，哪怕被人圍攻，依舊死死地抓著他打，一拳接一拳，根本不帶停的。
氣勢洶洶地走上前，葉科長一槍托就甩在李懷德頭號狗腿子斌子的腦袋上，他下手絲毫沒有留情，直接砸得斌子倒在地上抱頭哀嚎，鮮血從他的指縫里流出，滴在泥地上。
周圍的人身體皆是一抖，低著頭都不敢說話了。
走到李懷德面前，葉科長給了他一腳，“還特么裝死呢？站起來。”
形勢比人強，李懷德麻溜地從地上爬起來，老老實實地站在邊上。
他松開護住腦袋的雙手，臉上已經腫起來大半邊，像是發面饅頭一樣，鼻子更是歪了半邊，不知道是鼻梁骨裂了還是怎么著。
看著他的樣子，易軍臉都憋紅了，閻解娣更是直接笑出了聲。
楊廠長之前老說自己練得一手好拳法，易軍還以為他是吹逼，現在才知道他還真的有那么一套。
瞟了瞟楊廠長，看他只是外表狼狽，身上沒有什么明顯的傷，葉科長暗暗松口氣。
扭頭再看李懷德，他的臉就陰下來了，“李副廠長，您是領導，這聚眾斗毆的后果不需要我提醒您吧？”
李懷德捂著腮幫子，“葉科長，我跟你說不著這個，是他楊懷民先動的手，責任都在他，你跟楊懷民是親戚，要你敢包庇他，我肯定是不會善罷甘休的。”
說著他喊來一個狗腿子，“你送斌子去醫院，順帶去革委會。”
葉科長直接一梭子就打在那個狗腿子腳邊，“你敢動一個試試。”
那狗腿子抖了一下，褲子淅淅瀝瀝地就往下滴水。
厭惡地看了他一眼，葉科長擺擺手，“把他們都給我抓起來。”
身后跟著的保衛科隊員一擁而上，直接就把李懷德一伙人捆了起來，推推搡搡地直接就關在了倉庫里。
等把他們都關進去了，葉科長嘆了口氣，“姐夫，你這也太沖動了。”
楊廠長有點不好意思，“我也是平時被他欺負得太狠了，一時間沒忍住。”
“那現在咋辦？”葉科長有點發愁，“咱們肯定關不了李懷德多久，等革委會知道這事兒，咱們都要倒霉。”
楊廠長咬咬牙，“要不你把我也捆了？”
“你還是想個別的法子吧”葉科長翻了個白眼，“我要是把你捆了，我姐得住我家去。”
易軍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跑了過來，聽到他們倆的談話就有點兒頭疼。
“楊叔，你還想啥，打電話搖人啊。”
楊廠長苦巴著個臉，“軍子，你楊叔搖不到人啊，咱是白手起家，又不像他李懷德，有個了不得的老岳父。”
“那先報公安”易軍不假思索，“公安局長我熟，讓他們先頂住革委會那邊。”
“然后呢”楊廠長眼巴巴地看著易軍，“軍子，你得救楊叔一命，我這上有老下有...”
“停”易軍直接打斷了他的話，“楊叔，今兒這事我也有責任，袖手旁觀我肯定不會，但是這事兒不好辦。”
葉科長想了一下，“軍子，要不你給周家那位打個電話？”
“打啥電話啊”易軍甩了他一個白眼，“葉叔，你們這消息也太滯后了，周爺爺躺在醫院里呢。”
這下子楊廠長是真慌了，“那怎么辦？”
易軍有點不耐煩，“你別急，讓我好好想想。”
想了好一會兒，易軍眼睛一亮，“楊叔，你還是先報公安吧，讓他們盡量拖延時間，我回家一趟。”
說著他轉身就跑，剩下楊廠長和葉科長站在原地。
嘆了口氣，楊廠長開口了，“還愣著干嘛，去報公安吶。”
葉科長擺擺手，就有人往外面跑，顯然是報公安去了。
易軍跑到軋鋼廠門口，剛好撞見崔大壯和閻家兄妹倆。
看他那著急忙慌的樣子，崔大壯把他拉到一邊，“軍子，咱們真的要管這事兒嗎，這事兒好像還挺麻煩的。”
“得管”易軍態度堅定，“大壯哥，這事兒咱們得管，不止得管，咱們還得借著這口氣，一股腦把李懷德和周叔全擺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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