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大壯已經在院子里蹲著喝粥了，看到兩個小家伙的互動，他朝著易軍就挑了挑眉。
易軍正尷尬呢，崔大壯這一挑眉直接就撞到他的槍口上了。
他直接就走了過去，一屁股把崔大壯擠開，“大壯哥，你換個位置喝粥吧，這個位置我看上了。”
崔大壯端著粥碗往邊上挪了挪，他湊到易軍耳邊，聲音低低的，“軍子，我看楠楠好像對你有意思來著，你不考慮考慮？人大早上來了可就只給你打招呼了，看都沒看我一眼。”
易軍心頭一跳，崔楠楠對他有意思？這年歲的女娃也太早熟了吧，自己還是個蘿卜頭就被人看上了？
他的眼睛不由自主地就瞟了一眼崔楠楠，崔楠楠梳著個小辮子，瓜子臉，皮膚白皙，完全不像個鄉下姑娘。
這是個美人胚子啊，易軍咂了咂嘴，可惜自己年紀還小，崔楠楠年紀也不大，不然還真可以談個對象試試。
看他抓著牙刷在那發呆，崔大壯就用手肘撞了撞他，嬉皮笑臉的樣子，“你考慮得咋樣了？你要有意思我幫你去跟村長說。”
“大壯哥，我這才幾歲啊？考慮這事兒干嘛？”易軍回過神來，朝著崔大壯就是一個白眼，“再說了，您一個光棍，還給我牽紅線，您有那能力嗎？”
他的話直戳崔大壯的痛處，崔大壯一下子受到重創，整個人都頹了下來。
易軍臉上帶著得意的笑，抓著牙刷還要乘勝追擊再嘲諷崔大壯幾句，
好在一大媽在屋里等得急，出來催他倆，這才讓崔大壯逃過一劫。
把兩個事兒精趕進屋，一大媽看著崔楠楠，滿臉的笑容，“楠楠啊，你吃過早點沒？要不要進屋喝點粥？”
崔楠楠有點不好意思，“嬸子，我吃過早點了，就不進去了。”
一大媽不以為然，“吃過早點了也沒事兒，他們還有會兒呢。”
說著她上手就去拉崔楠楠，“來，嬸子領你進屋坐坐，在屋里等著多好啊，天還早，露水重，別再涼著了。”
崔楠楠半推半就地跟著她進了屋。
一大媽把崔楠楠安排在易軍邊上，“楠楠啊，你們小孩坐一起，嬸子去給你拿碗來。”
村長心頭一跳，“楠楠，你怎么進來了？我不是要你在外面等著嗎？”
崔楠楠還沒來得及解釋，易忠海就朝村長開炮了，
“村長，你這太過分了，自己坐在屋里，讓楠楠一個女娃坐在外面等。”
易忠海眉頭緊皺，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你這是搞官僚主義，知道不？”
村長噎了一下，就是防著你家的豬，讓他別拱了我家的白菜，怎么就成官僚主義了。
但是這事兒又不能明說，村長只能捏著鼻子朝易忠海露出個比哭還難看的笑臉，“忠海啊，你誤會了，我這不是讓楠楠幫忙看著點行李嘛。”
易忠海挑了挑眉，“楠楠，坐，你別怕你爺，他就是個紙老虎。”
崔楠楠點點頭，乖乖地坐在易軍邊上，像個剛進門的小媳婦兒一樣。
村長狠狠地瞪了她一眼，無奈人都已經坐下了，他也不好再說些什么了。
一大媽給崔楠楠盛了一大碗粥，還貼心地給她端了一小碟子白糖，“楠楠，嬸子也不知道你是喜歡吃甜的還是喜歡吃咸的，你自己看著放。”
崔楠楠應了聲就小口小口地喝著粥，一大媽看著她眼里滿是歡喜，等扭頭，再看著易軍的眼神就有點兒嫌棄了，“軍子，你這大口大口的，也不嫌燙，慢慢吃，不急，知道嗎？”
易軍縮了縮腦袋，催我快點進來的是你，現在讓我喝粥喝慢點的也是你，到底是想怎么樣嘛。
他眼一閉心一狠直接一口氣把剩下的小半碗粥灌進了肚，“舅媽，粥我喝完了，我去外面等你們。”
說完他就從凳子上跳下來，直接跑了出去。
看著易軍跑了，易忠海也默默地加快了喝粥的速度。
等到所有人都喝完粥，易忠海把碗筷簡單地刷了一遍，一家人提著大包小包就上了牛車。
他們趕到崔老太爺家里的時候，老太爺已經拎著包裹在門口等著了。
易忠海跳下車，臉上堆著笑，“老太爺，您坐屋里等就好了，還站門口干嘛呀。”
說著他伸手就要接過崔老太爺手里的包裹。
老太爺瞟了他一眼，避過他的手，“不用你幫我拿，這點東西我老頭子還拿得動。”
易忠海摸了摸鼻子，“老太爺，您怎么還記仇呢。”
崔老太爺也不回話，自顧自地拎著包裹就坐在了黃老頭邊上。
易忠海抓了抓臉跟著也上了車。
看著他們上了火車，崔楠楠眼眶就紅了。
村長扯了她一把，“回去吧，家里還有活兒要干吶。”
崔楠楠不理他，還站在那，一直到火車嗚嗚地發動了，她這才轉過身來。
看著她一個人默默地扒上牛車，村長撓了撓頭，這孩子大了，心思也多了起來，真是難管。
無奈這是親孫女兒，還是家里唯一一個腦子好使點兒的，村長溜溜地一屁股坐在崔楠楠邊上，“楠楠，你別難過呀，軍子他們以后又不是不回來了，他爹媽的墓不還在這嘛。”
黃老頭好像發現了什么秘辛似的，悶著頭趕車，恨不得把自己的耳朵捂起來，免得村長殺人滅口。
車子陡然加速，崔楠楠這才反應過來黃老頭還在。
她抹了把眼淚，臉色羞紅，“爺，你胡說什么呀，我是擔心太爺，也不知道他在四九城會不會過得不習慣，小軍兒總是忙這忙那的，肯定沒時間陪他老人家。”
村長沉默了，比起崔楠楠，他想的更多，他自己也一大把年紀了，黃土都埋到胸口了。
自己的身體自己最清楚，村長自認自己是沒幾年好活了，他能明顯感覺到身體機能的衰退，就連呼吸都帶著腐朽的味道。
他都如此，更別說老太爺了。
村長深吸一口氣，又慢慢地呼出來，只希望有生之年還能和老太爺再見一面吧。
明顯悲傷了不少的氣氛瞬間就襲擊了黃老頭。
黃老頭是個樂天派，他揮起鞭子，凌空挽了個鞭花，“楠楠，你要想太爺了，自己去四九城看他不就好了，以后啊，你來給我打下手，我給你開工資，掙到錢了，你想什么時候去看他都行。”
村長直接黑了臉，“老黃，你搞清楚自己的定位，你就是個獸醫，別再隨便給人看病了。不然治死了人，你就等著吃官司吧。”
“村長，你別小瞧人”黃老頭一拍胸脯，“我以前是獸醫，現在不是了，軍子可是給我找了好一摞藥書，我晚上點著燈在那鉆研呢。”
他的話逗笑了崔楠楠，“黃爺爺，我爺不信你我信，回家我就給你端茶。”
“楠楠，還是你有眼光”黃老頭開心地咧了咧嘴，“你爺這就是針縫里看人，把人看扁了。”
說著他得意的給了自己的老伙計一鞭子，牛車也陡然加速，在這鄉間土路上小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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