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雨水漲紅著臉，支支吾吾的，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一大媽明白她這是臉皮嫩，干脆拉了何雨水進屋，“雨水啊，你跟柱子都是我看著長大的，有啥話你就說。”
何雨水低著頭，“一大媽，你也知道現在學校里已經沒書讀了，我回來也有一陣子了，我哥讓我照顧老太太。”
說著何雨水就開始抹眼淚，“老太太老是使喚我干這個干那個，我哥做的飯菜我都吃不上，我跟他說他也不管，還讓我讓著老太太。我，我心里難受。”
一大媽嘆了口氣，“雨水，我們家跟老太太鬧得也不愉快，要不我把你哥叫過來說說？”
何雨水擦擦眼淚，“一大媽，我哥就是個傻子，你跟他說沒用，我就想問問一大爺能不能給我找個工作，我想搬出去住，不想跟我哥住一塊了。”
一大媽有點為難，她應下來了易忠海肯定也不會說什么，但是一個蘿卜一個坑啊，軋鋼廠都安排好幾個了，要是答應了何雨水，怕是老易還得去求人。
何雨水看一大媽不說話了，心里也清楚肯定是有點為難，但是她實在沒辦法了，就只能厚著臉皮坐在凳子上，想等易忠海醒了再求求他。
后院傻柱做好飯了，端上桌，發現何雨水不在，“老太太，雨水呢？”
聾老太太夾塊肉放進嘴里，“柱子啊，那丫頭一天天的不干正事兒，讓她給我洗個衣服都磨磨唧唧的，這飯點兒又不知道跑哪去了，要不我去找找？”
說著她作勢就要去找何雨水，傻柱趕忙把她按住，“老太太，沒事兒，咱們先吃，我給她留一碗就成。”
何雨水坐在易忠海家，肚子里正咕咕叫呢，她咬咬牙齒忍住了，反正回去也就吃個半飽。
易忠海醒的時候，就看到一大媽和何雨水坐在桌邊，兩個人也不說話，氣氛很是古怪。
他翻身下了床，咕咚咕咚灌了一茶缸子水，“軍子呢？出去玩了？”
一大媽點點頭，“軍子去老閻家了。”
易忠海看看何雨水“雨水啊，你來是有事兒吧？怎么也不叫醒我？”
何雨水有點不好意思，“一大爺，我也沒等多久。”
易忠海擺擺手，“你說吧，能幫你的一大爺一定幫。”
何雨水憋住的眼淚一下子憋不住了，她邊啜泣邊把自個的難處跟易忠海說了。
易忠海撓撓頭，“雨水啊，這軋鋼廠的活你真干不了，那都是體力活。”
何雨水有點著急，“一大爺，體力活我也能干，我能吃苦的。”
易忠海看著她瘦巴巴的樣子，皺皺眉，哪里是擔心你身體啊，是擔心你耽誤生產。
“雨水啊，要不你先回去，明兒我去廠里給你問問，看有沒有適合你的事兒？”
這回來沒聽到準信兒，何雨水有點不甘心，但是易忠海發話了她也不好再坐著，何雨水一咬牙，直挺挺地就跪在了地上。
易忠海嚇了一跳，趕忙讓一大媽拉她起來。“雨水，新時代了，可不興給人下跪啊。”
一大媽想拉她起來，硬是沒拉動。
“一大爺，我知道你為難，但是我真的沒別的辦法了，我就想求求你看在我爸的份兒上幫幫我。”
易忠海煩躁地抓抓腦袋，“雨水，我保證，我肯定盡我所能，行了吧？”
何雨水滿意地走了，易忠海卻不開心了。“這都是什么事兒啊，要被人看到了她跪在地上，指不定怎么說咱們呢。”
一大媽有點心虛，埋著頭不說話。
易忠海瞟她一眼，“你就是心太軟了，我都不稀得說你。”
易軍正溜溜達達地進屋呢，恰好聽到了易忠海的話，“舅舅，你這是答應幫忙了？”
“我能不答應嗎？人直接跪下了。”易忠海沒好氣地捏了易軍一把，“軍子，這事兒咋辦？還去找老楊？”
說著易忠海臉就皺起來了，“上次是兩個名額，這再去找老楊，指不定要怎么被他說呢。”
易軍自顧自倒了杯水，“舅舅，能者多勞嘛，楊叔是誰，咱們軋鋼廠廠長，給咱們工人排憂解難是他的義務嘛，你說對不對？”
易忠海眼珠子轉了轉，上手就去擼易軍的腦袋瓜子，“軍子，說得好，老楊那家伙，天天縮在辦公室當王八，明天咱們也去牽他出來溜溜。”
第二天，吃過早飯，易忠海就領著易軍出門了，院里在軋鋼廠上班的后生也跟在后面。
這一大伙的，看得易軍臉都有點抽抽，自個這一伙人怎么看著這么不對勁呢，這要是配上個bgm，估計就能拍古惑仔了。
一進廠，易忠海跟易軍就直奔楊廠長辦公室。
楊廠長正在那打著瞌睡呢，看到易忠海來了頗為驚奇，“老易啊，你怎么來了？”
易忠海擺擺手，讓開一個身位，“你瞅瞅誰來了？”
看到易軍，楊廠長眼睛一下子亮了，他趕忙起身給易軍倒水，“軍子，今天怎么想到來廠里玩了？”
易軍接過水，一臉單純，“楊叔，這不是想你了嘛。”
一句話說得楊廠長直咧嘴笑，“軍子，你不像你舅舅，你舅舅從來都是有事兒才來看看我。”說著他又瞟一眼易忠海，“今天他來肯定又沒憋什么好屁。”
易忠海瞥他一眼，搖搖頭，“老楊啊，原來你是這么想我的，本來我還想著最近廠里情況不好，想領你去找周副司長說說，現在一看啊，是我多管閑事了，這好人啊，真不能當。”
說著易忠海作勢要走，楊廠長趕忙上手去拉他，“老易，真的？咱們直接上門是不是有點不好啊？”
易忠海攤攤手，“看你咯，反正我只管實驗車間，有活兒我就干，沒活兒我就歇著，為難的又不是我。”
“老易，你等著，我去安排車。”楊廠長匆匆地就出去了。
坐在車上，楊廠長還有點不自在，“老易，咱們直接去周副司長他們院兒？不去冶金部嗎？”
易忠海鄙夷地看著他，“老楊，咱們是去求人的，你去冶金部怎么求人啊？”
楊廠長想想，覺得他說得也沒啥問題，“可是，我們也沒準備點兒禮物啊。”
“楊叔，我舅舅帶了禮物。”
易軍這么一說，楊廠長反應過來了，“我說你倆提著個大箱子呢，原來早有準備了，老易啊，你真是個好人啊，咱們廠干部要都像你這樣，還怕廠子起不來？”
說著他拍拍胸脯，“老易，你放心，回去禮物我私人給你報銷。”
易忠海朝他笑笑，“成啊，老楊，那我就提前謝謝你了。”
楊廠長總覺得易忠海笑得古怪，但是又說不出來那里古怪，剛要開口問，就被司機打斷了“廠長，到地方了，再往里咱們車進不去了。”
楊廠長下了車，看著大院口持槍的警衛，就有點腿抖，“老易，這里面可都是大佬，要不咱們還是回去吧？”
易忠海也不理他，“軍子，看你的了。”
易軍點點頭，溜溜地走到警衛跟前，“叔叔，你能幫忙通報一下嗎，我找冶金部周副司長，你說易軍來他家做客就行了。”
警衛目光直視前方，也不說話，易軍就有點犯難，但是人家遵守紀律，他也沒法。
易軍剛想轉身走，院里出來個老爺子，那老爺子一看易軍，眼睛都亮了，“易小子？”
易軍聽到好像有人喊，往那邊一看，就看到他在圖書館經常碰到的老頭，易軍驚得下巴都快掉了，這位也是個大佬？
那老爺子走到易軍邊上，“小易啊，我可好久沒在圖書館看到你了，今兒你怎么來這了？”
易軍指指后面的楊廠長和易忠海，“老爺子，我們今天是想來找冶金部周副司長的，沒想到這安保還挺嚴，我們進不去。”
老頭看他不好意思的樣子，忍不住開懷大笑，“你小子也有不行的時候啊？你是來找小周的是吧？我領你們進去。”
易軍高興地朝楊廠長和易忠海招了招手，兩個人就一路小跑過來了。
看著和易軍談笑的老爺子，易忠海拉拉易軍，“這位是？”
易軍撓撓頭，自己好像還沒問過這老爺子姓啥。
老爺子多通透啊，看懂了易軍的尷尬，主動朝易忠海伸手，“我姓趙，你喊我趙老頭就行。”
易忠海忙雙手握住老爺子的手，“趙老你好，我是軍子的舅舅，我叫易忠海。”
趙老爺子看看楊廠長，卻是沒和他握手，“也別擱門口站著了，我去給警衛說說，領你們進去。”
他走到警衛跟前，跟警衛說了幾句，警衛指指易忠海手里提著的箱子，好像說了什么。
趙老跟易軍說了幾句，易軍就跑回來了，“舅舅，箱子放地上吧，他們要檢查。”
易忠海忙把箱子放在地上，另一個警衛上前拎著箱子就進了警衛室，沒一會兒就出來了，神色還帶點古怪，看了易忠海幾眼。
易忠海拎起箱子就跟在趙老和易軍后面，楊廠長也趕忙跟上。
趙老領著他們一群人走到個小院前，直接上手就去拍門，“老周啊，開門啊，來客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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