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筆閣 > 十丈紅塵長生仙 > 第一百零九章 能買多少嚇煞人香
  秦王府,竹林。

  哭聲悲悲切切,自竹林中傳出。竹林外侍女、甲士、太監站了幾排,卻無一人敢上前勸說。

  林中人癱坐在地,對著樹坑捶胸哀嚎。

  “痛煞額咧!額滴青主啊,咋就沒影咧!賊你娘殺千刀的,你偷額銀子額不怪你,你放鬼殺額總管額也不怪你,可你……你倒是把青主給額留下啊!嗚嗚嗚嗚……”

  腳步聲急促,幾名勁裝漢子快步行來,到得近前躬身抱拳:“王爺!”

  秦王擤了擤鼻涕,啞著嗓子道:“找到咧?”

  領頭的武者搖搖頭:“屬下問過幾門守衛,都說不曾見過。又分了幾波人馬沿著官道尋出去三十里,也不曾見到蹤跡……”

  秦王拍著大腿哀嚎:“殺千刀滴,這是要逼死額啊!”

  “王爺,刻下已點驗清楚,除去王總管,王爺兩個弟兄也慘死于女鬼之手。”

  “死就死咧,老四、老六一直惦記著額死咧好當秦王。額滴這個心啊,一揪一揪滴……對咧,那和尚跟道士呢?”

  “額……屬下無能,還不曾尋到蹤跡。”

  秦王怒道:“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去白馬寺替額尋個說法,額這么些年滴香火可不是白供奉滴。”

  “是。”

  “再去申斥玄機府,那殺千刀滴要是有心,額腦袋就搬家咧,玄機府這是瀆職!”

  “是,申總管已經去了……屬下再派人去催促。”

  秦王嘆息一聲,探手摸著毛竹遷走后余下的泥坑,吧嗒吧嗒一直掉眼淚。

  那領頭漢子回首瞥了一眼太監,太監心領神會,當即彎腰殷勤上前。

  “王爺,時辰不早了,您還沒用早膳呢。”

  秦王嘆息著起身,說道:“青主走咧,額哪有心思吃飯?”頓了頓,“讓膳房少弄一些,有個十樣八樣滴也就夠咧。”

  “是,奴婢這就去吩咐。”

  “再把前日進府滴男娃都叫來,額瞧瞧有沒有好顏色……肯定沒有青主顏色好,嗚嗚嗚嗚,額滴青主啊……”

  ………………………………

  啪——

  拂塵甩飛,申總管原地轉了一圈,捂著臉頰錯愕不已:“你,你竟然敢打咱家?”

  面前的陰郁道人冷聲道:“這一巴掌是給你提提醒。我等玄機府供奉不敢開罪秦王,可你這秦王座下的走狗……我等還不放在眼中!”

  申總管怒急:“好啊,反了,都反了!咱家要去王爺面前告你一狀!”

  嘩楞嘩楞——

  一股陰寒氣息自身后蔓延,申總管轉身,便見一身黑色衣裙,頭戴黑紗斗笠,衣裳上還綴著鈴鐺的怪人不知何時站在了自己身后。

  隔著黑紗,一雙青白的雙眼直勾勾的盯著他。申總管頓時駭得倒退了兩步。

  “你……你們……咱家跟你們說不著!”

  連滾帶爬,連拂塵都不曾撿起,申總管便狼狽奔逃而走。

  道人上前幾步,探手穿過黑紗,撫了撫女尸面頰,僵硬的臉上浮現一抹笑意:“果然在擔心貧道。放心,不過區區走狗,便是秦王來了又能耐貧道何?”

  收回手,道人返身上得樓上。各地省府必有玄機府,內中置一七層摘星樓,以便各地供奉監察省府。

  道人上得頂層,便見一耄耋老道端坐書案之后,那書案上擺著磨盤也似的羅盤。

  “打發了?”耄耋老人問。

  “嚇了嚇,自己走了。”道人說道:“一夜之間王府被搬空,死了兩個閑散王爺,外加一個總管太監,林林種種一共死了九人,也難怪秦王急了。”

  “急又有何用?”耄耋老道丟過去一張二指寬的紙條:“看看吧。”

  道人拾起瞥了一眼,頓時皺眉不已。

  “哪里來的消息?”

  “自然是都城隍廟。”頓了頓,老道說道:“玄元觀傳人啊,連龍虎山二道都被其趕出巴蜀,我等又何必自取其辱?”

  聽得老道感嘆,道人心中隱隱不服氣,說道:“只怕秦王那一關不好過。”

  “秦王?呵——”老道冷笑:“秦王早就被張本盯上,此番就算不死也得脫層皮;退一步,就算僥幸過關,朝廷還真敢怪罪我等不成?沒了我等,誰來與那草原薩滿周旋?”

  道人思忖一番,稽首道:“師伯言之有理。”頓了頓,又道:“那玄元觀傳人,我等可要示好?”

  老道便搖頭道:“順其自然便好,莫要刻意結交。每次玄元觀傳人出世,必引得腥風血雨,沾染上去不見得是好事。”

  “是,師伯思量的周到。”

  ………………………………

  巡撫衙門。

  二堂里,張本揮揮手,讓通稟之人退下。隨即撫須皺眉凝思。

  一夜之間,秦王府死了人不說,還被人給搬空了?

  消息源自埋在秦王府的細作,大抵是真的,內中詳情卻不得而知。

  誰干的?藩庫窮得能跑老鼠,秦王府中的細軟一早便被張本盯上了。此番被人捷足先登,張本頓時心中郁郁。只盼著那人是個識大體的,夜里再悄然將細軟送到巡撫衙門里。

  堂下幾名親信紛紛交頭接耳,郭進師兄妹三人彼此遞了眼色,心中極為解恨。

  喬二娘便道:“大快人心,也不知是哪位高人出手整治了秦王。”

  張興便道:“高人?高人不就住在師兄家中?”

  “嗯?”郭進呵斥道:“莫要亂說。”

  昨日情形歷歷在目,郭進本以為那薛釗與自己一般心懷天下蒼生,卻不料,這所謂高人竟是個自私自利之輩!

  話不投機半句多!

  離開后師弟與師妹便來勸說,道理郭進自然明白。若是尋常人也就罷了,辦不到便是辦不到。可那人既是高人,施展一些本事,救濟一下三秦百姓又能如何?

  其人連連推脫,全然沒有出手相幫之意,如此無德之人,又哪里是什么高人?

  喬二娘素知郭進古板,便拉了拉張興,搖頭示意莫要多說。待郭進轉過頭去,這才與張興耳語道:“師兄,你說那仙長指點額們去求靈佑王……會不會真靈驗?”

  “這……不好說啊。”張興蹙眉撓頭不已:“額瞧最后那幾句,仙長說滴極認真,現在想來不像是假話。”

  頓了頓,又道:“不過那靈佑王邪乎滴很,額就怕前腳求了,后腳再倒了大霉。”

  喬二娘便道:“婆婆媽媽,頂多斷個胳膊折個腿,有甚地好怕?那你要不去,額就自己去。”

  “額婆婆媽媽?咦?瓜女子還會使激將法咧?嘿,行,那額就跟你去求求,大不了回郭家堡養傷去。”

  ………………………………

  太平巷小院中。

  鋤頭揮舞,土坑漸深。巧娘、珍娘兩個小女娘將那棗樹從盆中移出,又小心放在土坑里。

  黑炭也似的巧娘扶著樹,扭頭看了眼緊閉房門的正房,忍不住低聲說道:“公子……還不起嗎?”

  拄著鋤頭春娘便笑沒了眼睛,神秘兮兮道:“你懂個甚?開枝散葉、添丁進口,說不準明年這個時候就會多個小公子呢。”

  巧娘眨眨眼,沒聽懂;珍娘年歲大一些,頓時羞紅了臉。

  “春娘好不知羞!”

  “這等事情有甚不知羞滴?左右你們兩個女娃都要嫁人生娃……哎,就是可憐額這個樣子,怕是沒人要咧。”

  背后忽而有涼風刮過,春娘一縮脖子,扭頭觀量一眼,又抬頭看了眼驕陽:“作怪,哪里來的涼風?還一陣一陣滴。”

  正房里,那演真圖攤在地上,幾十號陰兵進進出出,將點算的結果告知一名軍將,那軍將便提筆落墨記錄下來。

  墨色的油紙傘合攏,方志拱手道:“仙長,在下又叫來九名弟兄,今日之內一準將內中細軟點算清楚。”

  薛釗便笑著拱手:“有勞方將軍。”

  “不敢。”

  那靈佑王廟中的陰兵,刻下有半數都在這房中幫著點算。不用方志分說,陰兵個個都極為賣力。

  大家都知曉這金銀細軟過后要換成糧食,再交與靈佑王廟發放,這簡直就是平白賺香火的天賜良機啊!

  莫說此事是烏大將軍交代下來的,便是偷偷來干私活,一干陰兵也是樂意的。

  什么?都城隍廟來找茬?

  笑話!天明前女鬼回返,將秦王府中詳情說了個清楚明白。那都城隍廟里的陰兵,在薛仙長面前不過土雞瓦狗爾。

  若真敢尋上門來,都不用仙長露面,只消提上一提,那都城隍廟就得唾面自干,屁都不敢放一個!

  炕頭的香奴自瞌睡中醒來,骨碌一下翻過身子,扭頭含住蘆葦桿猛嘬,稠酒入喉,精神了幾分的香奴便道:“道士,還沒點算清楚?”

  “嗯,有些多,成色還有差異,大概還要一些時辰吧。”

  “那現在有多少了?”

  不待薛釗接話,那筆算的軍將便道:“折銀七十九萬四千三百兩。”

  “唔……”香奴暗自掐算,這些錢能換多少嚇煞人香,隨即雙眼生出暈圈。

  總之就是好多。

  又過得一個時辰,演真圖中的陰兵紛紛出來,那軍將落下最后一筆,喜滋滋道:“仙長,古董字畫與珠寶不好估量,單只金銀細軟與銀票,共計折銀一百一十九萬七千兩。”

  香奴眼中暈圈轉得愈發迅捷……這到底能買多少嚇煞人香?

網頁版章節內容慢,請下載好閱小說app閱讀最新內容

請退出轉碼頁面,請下載好閱小說app 閱讀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