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衣人本以為入了黑道,接下來就是大口吃肉大碗喝酒,槍挑敵首血灑沙場!
誰料在黑風寨吃了半個月席后,他被安排來了清河郡,為清河郡丈量土地的農夫護道...
長槍倒也挑了些腦袋,卻只是些冥頑不靈的世家奴仆!
修為最高不過御氣境而已,和他想象中的造反全然不同!
在他看來。
大荒天下總歸還是修行者們的天下,造反最重要的是招兵買馬,灑出去茫茫多金銀財寶和修行道藏!
一齊殺進長安城,從城西砍到城東,再從金科巷砍到白玉京。
把皇帝老兒從那座椅子上拽下,這就成了!
可是寇首卻似乎把希望寄托在了這些泥腿子身上...
薛衣人不認為這是個明智之舉!
畢竟泥腿子再多,對大宗師而言,也不過是一劍或兩劍的區別罷了!
“攤丁入畝...
把持大唐權柄的世家都給得罪完了,真的可行嗎?”
薛衣人喃喃自語。
任他怎么想,也覺得可能性極低!
待著又無聊,正準備問問狗哥的意見,卻見這廝正貓著腰,向遠處的山澗奔去!
“這老六...”
薛衣人嘴角微抽。
一個化虛境強者,殺幾個御氣境而已,何至于貓著過去偷襲?
果然不多時就聽山澗里響起凄厲而急促的慘叫!
而后那濃眉大眼的老六站在樹梢拎著還在飆血的頭顱,得意洋洋向他抬了抬下巴...
“這次是誰家的倒霉鬼?”
薛衣人問道。
“楊家!戶部侍郎楊家!”
.....
清河郡郡守府!
一襲白衣的李玄策坐在官椅上假寐,其下首,原本的清河郡郡守楊忠君小意候著!
不多時,郡守府清客推門而入,附耳在楊忠君身邊說了些什么。
楊忠君臉色復雜,撿起擱置在硯臺上的毫筆在羊皮圖紙上劃了一個醒目的圈兒。
其筆落后!
整個清河郡都被朱紅色的線條圈住...
“為民兄...”
李玄策不知何時醒了,目光掃過地圖,嘴角微翹:“為民兄不愧是是忠君為民之表率,清河郡在為民兄治下,開歷史之先河,創萬世之壯舉!
此后清河百姓回憶這段過往,大概皆要稱贊為民兄一聲青天老爺...”
“呵呵...都是先生的功勞,下官不敢居功!”
楊忠君擦了擦眼角的冷汗!
他能想象,當清河郡攤丁入畝的土改法傳遍十八州時,自己會承受怎樣的攻堅討伐!
此舉冒天下之大不韙,是對楊氏族群宗氏的背刺,更是對門閥世家的背刺!
以后會不會被稱為青天大老爺他不知道,但以后會被世家門閥們釘在恥辱柱上,他一萬分確認!
楊忠君,字為民!
清河郡郡守,通玄境初期修為!
是傳承近千年清河楊氏當代朝堂代言人。
戶部楊侍郎和他比起來,不過后輩罷了!
可就是這么一個徹頭徹尾的世家代言人,卻忽然發瘋,悄悄推行了土改!
丈量清河土地、廢除丁稅、攤丁入畝!
此等舉措,無疑是將世家們的利益摔得粉碎,甚至還狠狠碾了一腳,畢竟數以萬年以降,世家們還有另一個稱呼——地主!
可是他不得不做。
因為和即將面臨的世家反撲比起來,當前懸在脖子上的刀,更讓感到恐懼!
李玄策白衣飄飄的風光霽月下遮掩著的,是頭冷酷嗜血的魔鬼!
當他一襲白衣登門后。
以妖言惑語攪亂人心,隔岸觀火,不費一兵一卒便將傳承近千年的清河楊氏瓦解。
楊忠君甚至親手了結了楊氏家主,一位通玄境后期的老祖宗!
想到這個魔鬼正是自己請入的楊府大院,楊忠國不禁打了個冷顫...
“為民兄在害怕什么?”
李玄策撿起桌上的官印輕輕哈了一口氣,仔細擦拭后遞給楊忠君,起身推開緊閉的窗:“你看...他們已經來了!
他們扛著鋤頭,拎著鐮刀來了!
你只是將本就屬于他們的東西還給他們而已,他們卻用行動向你昭示了什么叫做忠肝義膽...
落印吧!
罪名已經列好了!
清河郡一百二十七位官員,三十六世家的家主,窩藏廢皇子李承安、勾結反賊、妄圖造反...
抄家滅族,死不足惜!”
楊忠君麻木地接過官印,看著文書上羅列的罪名,臉色復雜無比!
因為這些罪。
恰好全是他犯的!
雙手執印,楊忠君閉著眼睛狠狠壓下。
從此以后,
他在這條絕路上再沒回頭路了!
“為民兄...”
見楊忠君落印,李玄策回過頭來,忽然長揖鞠躬:“玄策不為皇位、不為承安、只為清河郡吃不飽飯的百姓,拜謝為民兄!”
“唉~”
楊忠君回頭長揖及地李玄策,深深嘆了一口氣!
這個風光霽月的白衣儒生,坐在這陰暗府衙,短短月余而已,手不染血,卻已經血腥屠殺了近十個意圖掀起暴動的世家...
那朱紅色的毫筆,每畫下一個圈,都代表一場血淋淋的屠殺...
而執刀人,正是清河郡郡守,手握五萬府兵執掌清河生殺大權的楊忠君!
將李玄策扶起,楊忠君感嘆道:“先父為我起名忠君,入朝為官后,又得座師蘇相賜字為民!
只是竊居高位近百載,忠君為民早已被吃干抹凈,只剩下一個楊字了!
事已至此...
只為求活罷了!”
“為官者論跡不論心,重結果而不看過程!”
李玄策負手看著街道上涌動的人潮:“為民兄,你看他們笑得多開心!”
“曇花一現罷了。”
楊忠君不如李玄策樂觀,幽幽道:“此事傳入京都,恐怕會引起震動,屆時大軍壓境,此時喜笑顏開的百姓瞬間便會變成刀下亡魂,又如何再笑得出來?”
“大軍不會壓境,京都也不會因此而震動!”
李玄策目光遙遙看著長安方向:“咱們那位老師啊,為今日等了足足五百年,又怎么可能讓長安因為此事而震動?
昨年京察欠下的刀,已經舉起來了!”
“什么?”
楊忠君臉色微變。
沒有想到此事背后,居然有蘇師的影子!
沉默半響,他低沉道:“如果蘇師插手,此事倒也有可能落地,只是依舊不夠,世家盤踞這片土地多年,冷眼看著皇朝更迭,又怎么可能輕易認輸?”
“為民兄,你太看得起他們了!”
李玄策幽幽道:“如果他們真有自以為的這么強,坐上那座椅子的為什么不是他們?
是不想嗎?
是不行啊!
說到底土改真正的受益者,不是咱們這些泥腿子。
而是坐在太極殿里的武德皇帝,是騎在世家門閥頭上的李氏啊!
世家們偷的。
是他的土地、是本該交到他手里的銀子!
哪怕他現在怕的要命。
但身為皇帝,千載難逢的機會送到他面前,終歸還是會忍不住伸手接住的...”
說到這里,李玄策嘴角勾起:“大唐最強的兩個人都站在咱們這邊,你還覺得我們沒有贏的機會嗎?”
“最強的兩個人...”
楊忠君震驚問道:“難道...陳留侯府也會出手?”
“也會?”
李玄策目光幽幽看著楊忠君:“你知道土改是誰提出來的嗎?”
“不知道!”
楊忠君老老實實道!
“打土豪,分田地、讓大唐百姓人人有飯吃,人人有衣穿,人人有房住!
多么樸素而純粹的愿景...
正是由咱們那位年僅十八的陳留侯提出,蘇師陰神遠游青樓查漏補缺一起敲定的傾天計劃!
你說,陳留侯府會不會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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