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展銘的眼神看向了姜寧，整個人看起來很虛弱。
但是顧展銘依舊沖著姜寧笑。
這種畫面看著姜寧就忍不住鼻頭泛酸，說不上來的感覺。
顧展銘對自己的疼愛，姜寧是感覺的清清楚楚，甚至不管任何事情，顧展銘都是站在自己這邊。
也是因為顧展銘的關系，所以姜寧好幾次都沒辦法把離婚的話，對顧展銘說。
現在也亦是如此。
“寧寧——”顧展銘艱澀的開口，叫著姜寧。
姜寧牽住了顧展銘的手：“爺爺，我在這里，你別說話，現在您要注意休息。”
好像并沒多久沒見，現在顧展銘的手卻已經變得枯瘦如柴，輕輕一捏就要碎掉了。
顧展銘倒是笑了笑：“沒事，就幾句話。”
聲音很輕，但是姜寧也可以聽得清楚。
“陸家的事，我聽說了。”顧展銘淡淡開口。
姜寧知道顧展銘要說什么，最終到嘴邊阻止的話沒開口，就這么安靜的聽著。
“這件事阿深做的不對，我回頭罵他。”顧展銘繼續說著。
顧展銘的厲害就在于，從來不會說顧言深做的是對的。
永遠都是站在姜寧的這邊。
姜寧才會被拿捏的很好，無法從這個圈子里面跳出去。
“但是這件事是我的意思。”顧展銘繼續說著。
姜寧微微愣怔了一下，沒想到這是顧展銘的意思。
“你不知道對你好，免得陸家那邊報復在你身上，我和陸家打了幾十年交代，他們的手段我很清楚。”顧展銘說的很局促。
而后他微微停頓了一下，好似在緩和自己的情緒。
“阿深這人，有事都是自己吞下去了。姜奕的事情，我也聽說了。阿深這么做，是想讓姜奕徹底戒賭，只有感受過這種黑暗，才會恐懼。”
顧展銘的語速很平均，但是依舊聽得出他的疲憊。
“只是后來的意外，大家都措手不及。但是我可以保證，這件事和阿深沒關系。”
顧展銘的眼神很認真的看著姜寧：“阿深也肯定會給你一個交代。”
這點，幾乎和顧言深說的也差不多。
“寧寧，我知道你現在為難，但是也不要因為這件事，就判了言深死刑，就當是為了爺爺，給他一個解釋的機會好嗎？”顧展銘喘著氣，把話說完。
“還有顧家和你媽媽的事情——”
而后他就進入了劇烈的咳嗽。
醫生和護士當即沖了上來。
“老太爺，您才手術，不可以這樣說話，傷口會崩裂。”醫生慌亂，“快，叫周醫生來。”
Icu內亂了起來。
姜寧被帶了外面，周蔓蔓第一時間就趕了過來。
顧言深看向姜寧，姜寧并沒閃躲。
“爺爺說什么了，這么激動？”顧言深在問姜寧。
姜寧無法回答，就只是這么站著。
顧言深的腮幫子繃得很緊，表面不動聲色，但是明眼人都看的出，現在顧言深的情緒陰沉。
“爺爺才手術，加上他本身的身體問題，情緒激動，再進去的話，沒任何活路。”顧言深沉沉開口。
“我……”姜寧開口。
就在這個時候，周蔓蔓從里面走了出來，顧言深看向周蔓蔓。
“不要說你太太了，老太爺沒什么事，現在挺好的。”周蔓蔓解釋，“不是情緒激動，就只是單純的嗆了，我說了他肺部現在不太行。”
說著周蔓蔓看向了姜寧：“我叫你姜寧可以嗎？”
姜寧被動點頭。
“不要擔心，老太爺不會有事，言深著急的時候就是這樣，以前和我們開會，毛了的時候，就這樣罵我們的，畢竟爺爺是他最重要的人。”周蔓蔓勸著。
姜寧就只是聽著，一動不動。
周蔓蔓聽起來是在勸說自己，但是在這樣的情況下，姜寧卻明白。
周蔓蔓并非是真正的在安撫自己，而是在炫耀。
炫耀各種各樣的顧言深她都見過。
“好，多謝。”姜寧應聲，不卑不亢。
周蔓蔓倒是沒說什么，沖著姜寧點點頭。
“你放心吧，我去開會，有事的話隨時叫我，但是我想臨時情況你也可以處理。”周蔓蔓笑著看向了顧言深。
顧言深嗯了聲，想讓整個人緩和了下來。
“你多陪陪你太太，別太沖了。”周蔓蔓勸了一句。
而后周蔓蔓拍了拍顧言深的手臂，就淡定的離開了。
瞬間，icu外面只剩下顧言深和姜寧兩個人站著。
氣氛很陰沉。
一直到顧言深打破沉默。
“姜寧，就算真的要離婚，也要等到爺爺走后。”顧言深一字一句開口。
而他眼眶里的猩紅依舊還在：“爺爺若是因為這件事出事，我絕對不會善罷甘休。”
姜寧覺得自己要和顧言深吵幾句。
在顧家人的事情面前，顧言深就可以這么直接。
在姜家人面前，人命就是螻蟻。
不全都是人嗎？
但姜寧精疲力盡，一句話都不想說。
她安靜點點頭；“好。”
交談就此結束。
顧言深轉身進入icu，姜寧在外面站了一陣，并沒多停留。
畢竟在這里沒有意義。
她幫不上忙，也無法進入icu。
所以很快，姜寧轉身離開了醫院，也并沒通知顧言深。
……
顧言深和姜寧的關系越來越冷淡。
姜寧回到了光線傳媒上班，順利接手了節目。
依舊是訪談類的節目，模仿了國外最頂尖的脫口秀模式。
所以對于姜寧而言也是極大的挑戰。
在這樣的情況下，姜寧的心思都在工作上。
中途，姜寧給阿姨打過電話，詢問鐘美玲的情況。
阿姨每一次說到鐘美玲就在搖頭，現在的鐘美玲就和不可理喻的人一樣。
只要清醒的時候，情緒永遠都是激動。
看見人就在喊打喊殺。
好似見到了任何人都是自己的仇人。
“姜小姐，要不是你的關系，我真的一天都呆不下去了。”阿姨無奈。
姜寧只能道歉。
而姜寧不是沒去過，但是鐘美玲看見姜寧，就和瘋了一樣。
是真的把姜寧當成了仇人。
之前有一次，若不是姜寧逃的快，真的就被鐘美玲給狠狠的砸了。
而鐘美玲看見姜寧，都是在威脅。
威脅姜寧離婚，說姜寧是沒爹媽的孩子。
多少惡毒的話，都可以從鐘美玲的嘴里說出口，絲毫不會在意姜寧現在的情緒和想法。
每一次從療養院離開，姜寧都是哭著離開的。
大抵是為自己不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