織田苓早該想到！
秦懷恩在西海隱藏多年，早就有了一套自己的班底，權利會腐蝕一個人的心智，更會改變一個人的初衷。這位被織田綱派遣到西海蟄伏的織田家臣，到了如今，已經悄然有了自己的想法。
“他想反！”
織田苓咬牙切齒。
不論是誰，最痛恨的一定是內鬼。
“他是西海人，又不是海鬼國人，哪有反這一說？”姜羨笑著道：“如此看來，在當初他找上我，想要從秦川手中救走我們的時候，就起了自立的心思。”
“你居然還笑得出來？”織田苓氣不打一處來：“這都什么時候了？我們都成秦懷恩的人質了！天知道那個叛徒會做出怎樣的事情來？你就不怕他耽誤了我們的大計？”
這倒確實是個問題。
姜羨略做思索，便肅然道。
“我們需要離開這里。”
織田苓需要向織田綱報信；而姜羨也需要將這則消息帶給黑王。
“就憑我們兩個？”
織田苓有些為難。
并不是她不想走，外面那些衛兵的態度已經說明了很多事情，她又過于相信秦懷恩，以至于如今左右并沒有可以信任的人。真要強闖的話，指不定會鬧出怎樣的事端。
“不然呢？”姜羨反問道。
如今徐三也不在她身邊，她幾乎和黑王那邊失去了聯系。
不靠自己，還能靠誰？
“你先說說我們怎么離開望礁城？出了望礁城之后怎么走？你先給我弄個章程出來。”織田苓還算十分冷靜。
如今大半個西海都是秦懷恩的人。
不知有多少山匪流寇刁民借著戰亂，橫行霸道。
她們兩個弱女子出門在外，稍有不慎就有可能遭人覬覦。
能不能平安走到西海城都兩說。
更不提找到織田綱和黑王的人馬了。
這要是悶著腦袋逃了出去，可不是個好主意。
“這還不簡單？我們先把外面的衛士打暈，然后換上一套官兵的衣服搶兩匹馬，躥進山林子里避開秦懷恩的耳目，幾天便可以達到西海城。那時候你爹應該正率領大軍攻打西海城呢，咱們找到海鬼國的大軍，不就找到你爹了？”
姜羨如是道。
“再者，我可不是什么弱女子，多少也有些自保之力。”
雖然姜羨修的是音律之道，可怎么說也是如假包換的靈搖境。
只要不遇到什么高手，通常情況下足以自保。
織田苓仔細一想，也覺得姜羨的計劃有搞頭。
“我知道哪里有馬，可問題是你該如何在不驚動他人的前提下，放倒外面那些守衛呢？”
“你是不是忘了我的專業？”
姜羨說著抱起了一面古箏。
指尖在琴弦間晃動，掀起動人的音律。
“我可是琴修啊。”
外界，守衛們正在交頭接耳。
突然就聽到了一陣祥和悅耳的琴聲。
守衛們面面相覷，只覺得一陣睡意涌上心頭，還沒等他們細究這睡意從何而來，一個個紛紛眼前一黑，摔倒在地昏睡不止。
“走。”
兩道身影鬼鬼祟祟的從前門溜出，換上一身衛兵的衣袍后，便搶了兩匹快馬，出城而去。
城外一片人煙市肆，到處都是無家可歸的流民。
也不知想到了什么，織田苓突然開口問道：“對了，若是這一戰我們擒住了秦川，你想對他做什么？”
姜羨有些不太理解為何突然間織田苓要問這個問題。
她不假思索的應道：“當然是把他吊起來，讓全天下的人都看看，所謂的大周嫡長孫，也不過如此！”
說罷，她用同樣的問題回問織田苓。
“你呢？”
“說實話，秦川對我還不錯，他還允諾我將來讓我當海鬼國的女帝呢！”織田苓嘴角微揚：“若是真抓住了他，我定要將他擄到海鬼國去，讓他當我織田家的贅婿！”
“你瘋了？！”姜羨驚了。
且不論大周和海鬼國之間仇深似海，秦川身為大周嫡長孫，地位顯赫，寧死也不會成為織田苓的裙下之臣！再者，以秦川剛烈的性子，又豈會屈尊去織田家當一個贅婿？
“秦川此等奇男子，死了豈不可惜？”織田苓理所應當的應道：“殺了他，還不如便宜我。”說到這，織田苓忍不住吧唧嘴：“嘖嘖，堂堂大周的嫡長孫在我身下乞求承歡，想想都讓人激動啊！”
姜羨突然覺得跟織田苓同行是一個錯誤的選擇。
這個女人，腦子不太正常。
“你就那么恨不得他死？”織田苓轉過頭來：“據我所知，秦川和你之間似乎沒有什么深仇大恨吧？”
說來，姜羨和秦川之間確實沒有什么深仇大恨。
周帝屠戮前朝遺民，和秦川何干？
只是，立場不同，一人是為了前朝，一人是為了大周，就算沒有血海深仇，也是不可化解的死敵。
“血海深仇，豈言不恨？”她淡淡道：“大周和前朝之間的這筆血債，終究得算到他的頭上。”姜羨頓了頓，接著道：“到時候就看這秦川，是落在誰的手上了。”
對此，織田苓沒有說話。
但其中的深意，兩人卻已心照不宣。
另一邊。
西海城郊外。
賀九喜滋滋的收攬著軍隊，那些被策反的將領一個個拜倒在他的麾下，眼看著自己的人手越來越多，兵力蹭蹭的往上漲，一種難以言喻的自滿感涌上心頭。
“將軍，除開死傷和叛逃的敵軍之外，投誠我軍的將士一共三十余萬……”
五萬打八十萬，不僅大破敵軍，還收編了三十余萬人啊！
這一戰不論放到什么地方，什么國家，什么朝代，都可謂絕無僅有！
毫不夸張的說，這一戰賀九可謂威震大周！
他甚至覺得天旋十大名將，必有他賀九的一席之地！
即使……
在明眼人看來，這一戰跟他基本沒有什么關系。
“將軍，西海城來信，讓我等就地駐扎，北拒潼關之敵！”
接到來信，賀九都不帶任何遲疑的。
這一戰之后他算是看明白了，太孫殿下真乃神人！
現如今就算秦川讓他帶著人跟織田綱干，他眼皮都不會眨一下。
“駐扎？”
他自信滿滿，大手一揮：“傳我軍令，全軍向北一字排開駐扎，我倒要看看那織田綱，如何破得了我的銅墻鐵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