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筆閣 > 且以深情共此生 > 第1172章 旁若無人的接了一個深情的吻。
  扁梔沒想過會這么快在家里看見秦儲禮。

  秦儲禮跟上一次來的時候一樣,穿著一身的湛藍色的西服,男孩子十幾歲的年紀正是長個子的年紀,185的高個子一出現在客廳里很打眼。

  特別是秦儲禮身上那沉穩的氣息,上位者的風范舉手投足之間一下子就顯現出來了。

  他在扁梔對面的椅子上坐下。

  扁梔跳了一下眉毛,看了眼登記表,一排凌亂的名字中間,確實龍飛鳳舞干勁的存在著三個大字——

  秦儲禮。

  “我這就是針灸著找穴位,秦總這么有空?”扁梔故意逗孩子玩。

  秦儲禮被教養的很好,很有紳士涵養,別人說話的時候,他總看著對方的眼睛,面對長輩,有話不掉在地上這是最基本的。

  “扁姨,您叫我儲禮,或者小禮都行,我為什么來,從不瞞著您,您別笑我。”

  逗小孩玩太有趣了,特別是這種一本正經的小孩。

  扁梔笑了笑,下針的同時對秦儲禮說:“肩膀太硬了,放松點,平時工作忙?”

  秦儲禮:“嗯,還行。”

  扁梔閑聊一般,“上次看見你爺爺了,挺精神的,說你壟斷性的收購了電器行業,說你手段厲害。”

  秦儲禮沉穩的將雙手放在膝蓋上,腰背做的筆直,說到這里的時候,臉上神情沒什么變化,始終淡淡的。

  直到聽見院子里周恩幼的聲音,神情才微微一動。

  周恩幼在院子里跟狼狗玩呢,這孩子也不知道隨誰了,膽子太大了,研究所的師兄們帶她去選狗,那些呆萌可愛的,粘人愛撒嬌的都不喜歡,偏偏喜歡跟她都一般高的狼狗,那狗看起來威風又兇狠,吃起肉來半點不留情,一聲嘶吼,喂養阿姨都害怕的后背一抖。

  帶回家這幾天,周恩幼正訓著呢,在院子里鬧騰的很,常常滾了一身泥。

  秦儲禮的目光遠遠的投放過去,沉冷凌厲的眸子在無聲中不自覺的放軟,扁梔緩緩的拿出銀針,對秦儲禮笑了笑說:“要過去打個招呼么?”

  秦儲禮拉上了西裝衣服,一個個扣好扣子,搖了搖頭,“算了,不到時候。”

  卻沒想到周恩幼那小霸王自己推開門進來了,銀鈴般的笑聲灑了一地,身上還穿著背帶褲呢,白上衣上混著泥巴,進門喊了聲“媽媽”喝了口水,要折回院子時,忽然扭頭,看了眼秦儲禮。

  這是兩人不見這么多年里頭,第一次正式意義的對上目光。

  周恩幼手里還捏著訓狗的工具呢,臉上帶著泥點子,卻絲毫不羞怯怕生,她大大方方的看秦儲禮。

  秦儲禮坐著大大方方的讓她看。

  “帥哥,咱們是在哪里見過么?”

  秦儲禮:“……”

  這才幾天啊!

  秦儲禮真的被有點被周恩幼的記憶力搞自閉了。

  他閉了閉眼睛,忍著平日里八百年掀動不了的情緒,盡量冷靜的對面前的少女,“前段時間在天臺,咱們見過。”

  “哦,你就是那帥哥啊?”周恩幼眨了眨眼睛,沒跟普通女孩一般好奇秦儲禮的混血身份,玻璃珠子的藍眼睛她也沒多好奇,小土匪“哦,”了一聲,甚至沒跟上次一般刷流氓般對秦儲禮說“認識一下啊,帥哥。”跟扁梔打了聲招呼,就出去逗狗去了。

  那迫不及待的模樣,像是狗比他這個人有趣。

  悲劇小秦,腦門一頭黑線。

  親媽在一旁一言難盡的看了一眼,這么多年沒見,這小丫頭當真對人家沒半分印象。

  一整顆心都在外頭的狼狗身上。

  當初小狗小狗的叫秦儲禮,搬家的時候,可是扭著身子跟人保證——

  我這輩子就你一條狗。

  如今再見面……

  不僅僅有了新的狗,還不認識人家了。

  作為親媽,真的很難評。

  “那個,”親媽尷尬的很,面上努力笑呵呵的,“恩幼這小孩……”

  “我知道,”秦儲禮的目光緩緩收回,很有禮貌的喝了面前的茶水,“她有很多玩伴,”說完,秦儲禮站起來,對著扁梔鞠了一躬,“扁姨,那我先走,您好好保重身體。”

  不知道為什么,扁梔轉頭看秦儲禮的身影時,覺得那孩子背影孤獨又滄涼,像是那一瞬間,被全世界都遺棄了。

  扁梔愣神的時候沒反應過來。

  不知道什么時候角落里的人站了起來,很輕很輕的走過去,過程中沒發出一點聲音的給人遞了一杯水。

  周歲淮站在樓梯口,目光從上往下,從他的那個角度,能夠看到李玉的手,輕輕的從扁梔的頭發上摸了一下。

  他的動作很快,快的周歲淮幾乎都要以為是自己眼花了。

  他眨了一下眼睛時,扁梔已經回神,她看著眼前的李玉,覺得兩人距離過近,她身子后仰了一下,問他,“有事?”

  李玉低低的點點頭,指了指桌面上的水,“喝。”

  說完,又是那副唯唯諾諾的樣子,低著頭,小聲的走開了。

  扁梔抬起頭,看到周歲淮下樓,朝周歲淮笑了一下,周歲淮垂了垂眼睫,抬頭的時候,臉上沒有表情。

  晚上睡覺前。

  周歲淮提起白天的事情,問扁梔,“李玉當時碰到你了么?”

  扁梔:“沒有啊。”

  雖然扁梔身上有傷,但是身體下意識的東西是騙不了人的,如果有人真的觸碰到她,她一定感覺得到。

  周歲淮于是明白,那應該是角度問題。

  他所站的樓梯位置讓當時他們的角度看起來比較親昵,其實,他們之間還隔著一段距離。

  周歲淮沉默了一會兒,覺得這件事巧合的有點蹊蹺,不過他沒繼續提,只不過在那之后,對李玉的關注莫名的多了一些。

  于是,從那之后。

  周歲淮便會發現許多類似這樣的巧合。

  扁梔喝過的水杯,會被人“不小心”的跟李玉的放在一個盤子里,而他的則被丟在水槽里。

  扁梔晚上的落在墻上的投影會很“巧合”的跟李玉的重疊在一起,偶爾交錯出曖昧的影子。

  扁梔偶爾的小習慣,李玉也漸漸的有,連嘴角笑起來的角度都很類似。

  有的時候,周歲淮還會看到吃飯的時候,李玉會手臂很小幅度的很扁梔靠的非常非常近,幾乎要到觸碰到的距離。

  這一系列的巧合叫周歲淮心里很不舒服。

  他不知道這些是巧合,還是李玉的有心為之,無論李玉是不是腦子不清楚,他的這些巧合之下都很容易叫人懷疑。

  可這些事情提起來,又是太小的事情了,說出來,讓人覺得他小氣。

  李坤聽了之后,皺了皺眉頭,“少爺,你是不是對少奶奶的占有欲太強了點?”

  “您放輕松啊,你這有點夸張了,整日里陪著呢,怎么還這么疑神疑鬼的啊,而且我覺得李玉很好啊,”李坤之前進門的時候,李玉每次都友善的給他拿鞋,遞飲料,“再說了,人腦子不好,智力就五歲這樣,你說他能有什么企圖啊?”

  李玉雖然是傻子。

  可周歲淮最近發現了,他很會跟人示好。

  病人上門,他會主動去大門口迎接。

  人走了,也會微笑送離。

  毒蝎的人進門,會去冰箱里拿水果,笨手笨腳的削了皮,雙手遞過去。

  霍家人來,飯桌上哪個菜色可口了,晚上回去的時候,李玉會拿上打包盒給人笨拙的弄好。

  周家人來了,李玉會端出可口的小點心,小心翼翼的端上去,在撓頭一笑退下去。

  他似乎很沒有存在感,但是又無所不在,他很成功在很短時間內,得到了所有人的關注,也因為細心的小舉動,得到了扁梔身邊很多人的疼惜。

  在借住在家里的這段時間里,大家似乎都習慣了李玉出現在這里,所有人都因為他是傻子,因為他的示好,而成功的把他納進了家里人的范疇里來。

  就連平日里十分會瞧人心的李坤,如今都淪陷了。

  周歲淮沉默著,這一刻,他有點孤立無援。

  無數次巧合還在繼續發生,周歲淮終于還是跟扁梔提了。

  “李玉讓你不舒服么?”扁梔問。

  周歲淮:“嗯。”

  一次巧合,尚且是巧合。

  無數次的巧合,就一定是另有居心。

  “好,”扁梔其實無所謂李玉什么的,最近是因為研究所在最一個大研究,五師兄他們沒空,她這里地方也大,有保姆,就被安置過來了,扁梔平日里忙著處理自己手上的手跟眼睛,她確實沒空去注意李玉,

  在扁梔的印象里,壓根這間房子里,只有非常偶爾的時間,李玉會出現,她不知道周歲淮在介意什么,也不知道這些巧合,她忙瘋了,不過周歲淮說的事情,她都會答應,所以,周歲淮提出來的時候,扁梔說了好,“明天我讓師兄過來接人。”

  研究所的項目還沒結束,但是那邊也有保姆照顧,扁梔沒放太多心思在這里。

  周歲淮也因為扁梔的回答而松了口氣。

  五師兄來接人的時候,周歲淮很關注著李玉的表情,他有點舍不得,不過很克制,走的時候,還跟周歲淮笑著打招呼了,眼睛雖然紅紅的,看起來有點可憐,那一瞬間,幾乎讓周歲淮以為,是不是一切都是自己的錯覺。

  再一次見到李玉,是五師兄的生日會上。

  沒大辦,研究所的人一塊吃飯。

  李玉依舊坐在角落里,開席了,五師兄喊了一聲,“傻小子,過來坐。”

  李玉捧著碗,一句沒吭,小心翼翼的往桌子邊一站,別人給他讓位,他就坐下。

  只不過吃東西的時候不多,一直就觀察。

  扁梔一抬筷子,他就摁住轉動的圓盤,讓扁梔夾菜,扁梔夾好了,他就乖乖松手。

  一頓飯下來,自己沒怎么吃,他就折騰這個了。

  一群人在最后也看懂什么意思了,不過鑒于上次扁梔一怒沖冠為紅顏,都知道扁梔緊張著周歲淮呢,看在眼里是一會事,但是屬實是不敢開玩笑。

  張口遮掩著都叫李玉給他們壓圓盤呢,叫的人多了,不知道還以為李玉來就是為了給轉圓盤來了。

  扁梔吃的不多,中間有事,然后走了。

  等確認人走了之后,五師兄才嘆了口氣,摸了摸李玉的頭,“小崽,這屬實咱是高攀不上,別折騰了。”

  李玉默默的坐著,一張白白凈凈的臉上有些委屈,一桌子的好菜,他沒吃上幾口。

  桌上的師兄弟們心疼他,張羅著叫他吃。

  一邊也勸,“你親近小師妹,這沒話說,我們心里也親近她,但是咱是男人,你再傻也是個成年男人,咱要懂得避嫌,扁梔身邊沒個周歲淮那樣相貌卓越的人,也就算了,這站著一位呢,咱要知趣,對不?”

  五師兄嘆氣,“你啊,以后少出現在人跟前,別惹周歲淮心煩,咱好好跟師兄們過,懂嗎?”

  李玉沉默的坐著,面前一碗的菜,一直到結束都沒動。

  扁梔跟周歲淮從里頭出來,周歲淮偏頭問她,'誰找你?'

  扁梔沒答,朝門口買糖葫蘆的走過去,買了一串,遞給周歲淮。

  周歲淮挑了一下眉,笑著接過去,“怎么啦?”

  扁梔笑了笑,抓著周歲淮的手臂,仰頭看人,聲音輕輕的,“哄你。”

  “哄我?”周歲淮失笑,“為什么哄我?”

  扁梔學著周歲淮剛剛的模樣,也挑了一下眉,“怕某人吃醋,”周歲淮剛要說話,扁梔又開口了,“最近真太忙了,我都忙瘋了,沒注意,以后我會注意的,別生我氣。”

  周歲淮知道扁梔這是琢磨過味來了,沒說話,低頭看著人笑。

  “給我吃一粒吧,”扁梔踮起腳尖,“好久沒吃糖葫蘆了。”

  她踮起腳尖要去吃,周歲淮把手一抬,逗著人玩。扁梔也不生氣,就是變著法子的哄呢。

  李玉站在酒店八層,身后是師兄們觥籌交錯的聲音,無人顧及他。

  他站在窗戶邊,視線直直的往下落。

  他看見扁梔笑的頑皮。

  這種放松跟笑意在別人面前是不會出現的,樓底下的她踮起腳尖,雙手環抱著周歲淮,跟他在街頭,旁若無人的接了一個深情的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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