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成再次站起來，滿懷感激又行一禮，“多謝。”
唐悠悠帶著孩子們好好逛了一下來福鎮，受到縣城的影響，鎮上的人也有一部分開始流行喝開水。
有腦子靈活的人，已經做起了開水生意。
街邊的墻角砌一個灶，四角有四個“開水罐”，滿滿四罐水。
正中是火眼，燒的是雜柴，干草。水熱到一半，就沿街叫賣。
要用開水的人們，紛紛拿著鍋子，茶壺等物件，去灶臺邊等著灌開水。
街邊水灶賣水，不收銅板和糧食，買水的人得提前買一些長方形的小竹片，簡稱“水籌子”。
這和來福縣公共茅廁收錢的方式一樣，人們灌開水給“水籌子”就行了。
除了開水，也有人開始改變垃圾長期堆放門口的習慣。
來福縣的垃圾，統一收統一處理。
布料一類，能重復利用的，收起來洗干凈，用作清潔抹布。
但這一類基本沒有，能用的早就被人撿走了。
不能重復利用的，曬干用作燃料。
瓷片，瓦片，這一類敲碎以后統一放置，喬震說后期有用。
廚余垃圾和家庭排泄物拉到就近的公共茅廁，倒入糞坑堆肥。
目前肥料暫時用于開荒的三千畝地。后期如果肥料充足，可以售賣。
由于缺人手，來福縣下屬的來福鎮等三個小鎮，還沒有全面推廣垃圾清理。
倒是因為朝廷下令廣種桑麻棉，街上又多了一門售賣腰機，改進飛梭的生意。
飛梭腰機的推廣和改進，官方（喬震）派人駐點，只用了一個多月的時間，有人學得快，有人學得慢。
有人一下就能學到精髓，還能自行改進，有人總是摸不到竅門。
官方的推廣人員一走，很多人就抓了瞎。
可是腰機這玩意是農業生產必需品，沒有可交不上東西，換不了錢。
有需求，就有供給。
那些能學到精髓的人，自然可以利用這點賺取差價。
唐悠悠帶著孩子們一邊轉，一邊跟老二說這些變化。
“你看，朝廷出了什么政策，民間就會相應變化。能讓百姓生活變好的法令，百姓才愿意遵守，這就是民生。”
喬詠清似懂非懂點點頭，仔細去想朝廷與百姓之間的關系。
“可是怎么才能做出讓百姓滿意的法令呢？如果朝廷覺得滿意，但百姓不滿意又該如何？”
說著母子幾人走到一個賣糖人的小攤，唐悠悠問老二要不要，老二搖頭。
唐悠悠買了三根糖人，小荷和小澈一人一根，另一根給念兒時不時舔一下。
她見老二理解力很強，微微斟酌一下又繼續說，“每個人的見識都是有限的，但是變化的規律卻是有限的。
你想知道如何做出百姓滿意的事，就回過頭去看歷史，歷史會給你答案。”
“歷史？”
喬詠清輕聲自言自語，望向街道的遠處，好像打開了某扇大門。
喬震將徐成介紹給自己的家人，互相認過臉后，一道回來福縣。
到了傍晚，回家掃墓的人，陸陸續續回來。
喬震讓唐悠悠安排一下，晚上多做幾個菜，把胡飛，秦實，蒲孫，夏侯遠都叫來一起吃個飯。
蒲孫和秦實都是外地來的，回鄉祭祖，一天時間根本不夠，只能讓自己的晚輩回去代勞。
胡飛的背景，喬震一直不太清楚，只知道胡家是個大家族。
胡飛貌似不太得寵，反正也沒走。
夏侯遠一心保護喬震，當然也不會離開。
幾人此時都在縣衙。
“要請他們的家人嗎？”唐悠悠問。
如果要請家人，那得好多人一起吃飯，羅娘子一個人下廚，根本不夠。
還得趁早去訂酒席。
官員的正式宴請，流程非常復雜，提前三天甚至半個月就要下請帖，訂餐，訂戲曲，招臨時工之類。
倉促邀約，主人準備不周全，往往會顯得失禮。
“不用，就是介紹徐成給大家認識，吃個簡單的飯。”
“好，那我來安排。”
“辛苦了，夫人。”
唐悠悠腦子里開始想菜單了，根本沒注意喬震沒叫"債主"。
當初讓他叫債主，無非是想讓他凡事考慮一下自己的感受，不要瞎搞免得害了兩個人。
經過大半年的相互了解，她們已經成了最緊密的合作伙伴。
可以互相信任。
兩人商量完，喬震先帶著徐成去了一趟成衣鋪，給他買了一身新衣，和新鞋。
徐成本想拒絕，但想著人靠衣裝，他以后要在縣衙做事，穿體面些確實有必要。
而且，他已經欠了喬震這么大一個人情，這會再推說不能要也顯得矯情。
“子良，那我就愧受了。”
徐成坦然收下新衣，大恩不言謝，只能日后圖報。
他這種即使落魄也不失坦蕩的模樣，喬震很喜歡。
“不用客氣，一會回了住處你整理一番，然后帶你認識縣衙的其他同僚。”
“好。”
縣衙里，秦實和蒲孫都有家眷，只有典史胡飛的院子空房子多，就他和夏侯遠兩人住。
這會胡飛不在，喬震就讓夏侯遠先給他安排一個房間。
“這里房間很多，你隨便選一間住下吧。胡大人也是個隨性人，不在意這些。”
“就是空房長期沒打掃，灰多。你要用水的話，去那邊取就行，熱水在……”
徐成一一應下，手里抱著衣服，不好伸手，只得彎腰施禮感謝，“多謝夏侯兄。”
“別客氣，有什么事，叫我一聲。平時我要是不跟著大人，都在這。”
“多謝。”
喬震去找了蒲孫和秦實，告訴他們晚飯到家里來吃。
了兩人聽說要去喬震家吃飯，都很詫異，“大人，可是有什么事？”
他們做下屬的，對喬震家的事都很清楚，誰什么時候過生辰，誰到了什么年齡要說親……
咳，就是怕萬一上司請客，自己不知道原因，沒有準備合適的禮物。
可今天，好像沒什么特殊吧？
莫非他們打聽漏了什么消息？
喬震只好解釋，“來了一位新同僚，晚上大家互相認認臉。”
“僅此而已，沒那么多事。到點來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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