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鄔在黎府一住,便是十余載。
這些年里,褚鄔一直隨著黎將軍南征北戰,也算立下了赫赫戰功,就連皇帝也對其贊賞有加。
只是,褚鄔到底還是不小心說漏了嘴。
一次醉酒之后,喝到興起的黎將軍問起了褚鄔的劍法師承何派。
對黎將軍沒什么防備的褚鄔極其自然的開了口,將自己在山上找到秘籍的事情說了出來。
而秘密剛說出口的那一刻,褚鄔也清醒了過來,臉色大變,卻為時已晚,只是愣愣的望著眼前淡笑著的黎將軍。
“不知先生是否愿意帶我們前去?”
褚鄔:“不可。”
不作任何的猶豫,褚鄔直白的拒絕了黎將軍,甚至還激動的站起了身來。
而黎將軍的面色也逐漸變得尷尬起來,望著好半天還緩不過神來的褚鄔,想到不久之前皇帝召見自己時所說的話。
以褚鄔的功夫,定是有高人在背后指點。
若是能將背后之人也收歸于朝廷所有,其中的益處不用多言。
“先生可是有何難言之隱?”
見褚鄔說出了秘籍,黎將軍心中自然是萬般激動。
那殿中定然是不止一種秘籍的,若是能得到那些秘籍,又尋些根骨極佳的少年操練,定然能得到一支極好的軍隊。
哪代君王都會有一統天下的野心,而作為將軍,黎將軍心中也是有護國的忠心的。
黎將軍望著褚鄔的眼神里滿是期待,可褚鄔卻是想著如何才能將這話題移開。
“抱歉,黎將軍,唯有這件事,在下無可奉告。”
聽著褚鄔再三拒絕的話,黎將軍自然也知道不可多問,頗為遺憾的嘆了口氣,“既然如此,那便不為難先生了。”
只是黎將軍說歸說,卻并不信褚鄔背后無人指點,全靠自學的話。
只當只是那位高人要求褚鄔如此說的。
若只是黎將軍知道,倒也沒有什么,偏偏被一些有心之人聽到了,不顧褚鄔難看的臉色,紛紛打趣著讓褚鄔也帶著他們去那所謂的山上的殿里找找機緣。
褚鄔自然是沒有講任何情面的拒絕了。
問的人多了,褚鄔不得不說謊,說自己之前的那番話做不得數,都是為了面子才編的。
只是那些人也不蠢,哪能真的相信褚鄔的這番話,只是見褚鄔這般說,不好意思再開口罷了。
褚鄔的言論幾經流轉,到底是被那當今的皇帝也聽了去。
正愁找不到由頭的皇帝,借此召見了褚鄔,想知道這殿是不是真的這般神奇。
褚鄔完全酒醒之后,自知事態不對,又聽到皇帝也要見他,不得不做好從黎府離開的打算。
也是這時,邊防戰事再起。
皇帝與褚鄔短暫的見了一面,詢問那秘籍與神殿的事情,而為了褚鄔能夠開口,皇帝也將身旁的人都趕到了門外。
可褚鄔并沒有因為皇帝的身份而毫無隱瞞,酒醒之后,褚鄔清醒的意識到自己與那神明殿的牽絆越來越弱。
想必過不了多久,他便再也找不到回去的路了。
被褚鄔拒絕之后,皇帝明顯的不悅,想要答案,可迫于即將開戰,不得不放人回去。
而褚鄔沒有多做糾結,毫不猶豫的再次隨同黎家出征。
可這次,傳來的不再是黎家戰勝的消息。
一夜之間,黎將軍與黎夫人都陣亡在了戰場之上,而與此同時,褚鄔與黎家長子也一齊消失在了大眾視野中,剩下的將士一時間群龍無首,只能強行守關。
最后雖勉強守關成功,卻是以割城賠款為代價,換了數年和平。
等褚尤再次見到褚鄔之際,看到的便是身負重傷的他,以及站在他旁邊,渾身是血,面無表情的黎晏清。
也是那一刻,褚尤明白了,那些殿規是真實存在的,并沒有弄虛作假。
因為褚鄔暴露了殿中的秘密,一向戰無不勝的他,屢屢戰敗,甚至落得了一身的傷。
因果并不是能夠強行干預的,哪怕褚鄔還能找到神明殿,卻再也踏不進去,只能隔著門與褚尤對望。
連同著站在身側的黎晏清,都被一道無形的給阻攔在門外。
不能保守住秘密,自然也失去了守殿人的資格。
“褚尤,收他為徒吧。”
褚鄔站在門口,隔著那道門,望著站在面前的弟弟,帶著幾分祈求的語氣說著。
那孩子就站在褚鄔的身旁,眼眸之中是藏不住的困惑。
不用想也知道,眼前的事情已然超過了他的認知。
其實黎晏清對褚鄔是有恨意的。
有句話說的好,斗米恩,升米仇,褚鄔的身手,黎晏清不是沒有見識過,可這次卻是連尋常時候的三分實力都沒能發揮出來。
可看著身受重傷,也要將他帶出沖出重圍的褚鄔,黎晏清實在是恨不起來。
那一刻后,黎晏清清楚的意識到,若是自己的實力不夠,那便護不住自己想要護住的人。
褚尤并沒有馬上答應,只是看著黎晏清輕輕嘆了口氣,又望了自己的長兄一眼:“你確定了嗎?”
褚鄔點了點頭,又將身旁的黎晏清推了推。
“如今朝中尚有小人在,你剛失去雙親,無人可護,阿晏還是先在這山上留上一段時間吧。”
黎晏清并沒有反駁,只是微微頷首,抬眸望著面前的褚尤。
只是一眼,褚尤便感知到了殺戮之氣,想到剛才兄長的介紹,他再次嘆氣:“罷了,從今日起,你便換褚壹吧。”
怎么說也算是長兄的第一個徒弟了。
“那你呢?”
看著傷未好的褚鄔,褚尤略微帶著幾分擔心的開口。
褚鄔捂住肋骨下的一道傷,鮮血從那指縫之間溢出,染紅了手指,一滴又一滴的砸在那地面上。
“我不會有事的,放心吧,你幫我看好阿晏便好。”
說著又望向一旁一言不發的黎晏清,猶豫了一會兒,帶著幾分果斷堅決的開口:“阿晏,快,喊師傅。”
褚尤聽著這話,伸不出去的手,只能朝著黎晏清招了兩下。
“師傅。”
“嗯,進來吧。”
黎晏清留下了,再褚尤的那句話落下后,無形的屏障緩緩散開。
而褚鄔獨自一人下山,隱姓埋名,自此蝸居在那梧桐苑中。
……
前程往事,歷歷在目,褚尤想了許久,望著面前的沈景澤,沉默無言的態度,給了一個不用說,雙方都知道的答案。
“你確定嗎?”
沈景澤望著眼前無聲拒絕他的褚尤,眉頭微微皺在一起,有些意外的再次確認。
他很清楚,眼前的人已經許久都未曾和那位兄長見過面了,難道就不想見面?這可一點不符合人之常情。
褚尤微微嘆氣,望著面前的沈景澤,慢悠悠的開口:“神明閣下,雖然我的長兄不能來殿里,但是我可以下山啊。”
沈景澤身子微僵,瞧著不遠處的褚尤,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
“若是我要去見我的長兄,我完全可以下山去見他的。”,褚尤望著不說話的沈景澤,又繼續開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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