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老夫人并沒有疾言厲色,但這句戳心的話,還是扎得白雨淙和白雨齊心頭一凜,齊齊怔住。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
這句話如同一記重錘,重重敲在兩人心頭,讓兩人從心底里生出一陣羞愧。
他們白家的人,不應該是這樣。
可事實上......
他們也的確是成了驚弓之鳥。
白雨淙嘆了口氣,跟白老夫人解釋。
“母親,您說的對,做人不應該畏首畏尾,可是感情的事情不比其他。雨欣當年錯了一回,差點沒命,這樣的事情要是再來一次,我怕她經受不起。再說,她好不容易回到您身邊,您不希望她能多陪陪您嗎?”
白雨齊也連忙幫腔:“對啊母親,之前您為了小妹的事生了場大病,我們都嚇得不輕,要是再來一次......這不是要我們的命嗎?”
母子三人已經很久沒有像現在這樣促膝長談,白老夫人看著兩個憂慮重重的兒子,心里十分觸動。
要問她舍不舍得千辛萬苦才回到自己身邊的小女兒,那肯定是萬萬舍不得。
她又怎么舍得自己的女兒再次離開家人,遠走異國他鄉?
可她和戰老爺子暮年重逢,在一起的時間雖然短暫,日子卻前所未有地舒心開懷。
如果只是因為她舍不得,就硬生生拆散雨欣和顧時遠,萬一雨欣后半生也和她之前一樣郁郁寡歡,那又該怎么辦?
一個人的心如果枯萎凋零了,活得如行尸走肉一般,那就算長生不老,又有什么意思?
白老夫人沉默片刻,還是對兩個兒子搖搖頭。
“因為受了一次傷,以后就畏畏縮縮不敢再尋求幸福,那這日子過得還有什么意思?你們做哥哥的擔心妹妹,這是人之常情,你妹妹是錯了一次,但她的人生到底還是她自己來過,怎么選擇,還要她自己做主。”
白老夫人說完,看了一眼兩個神色凝重的兒子,意有所指。
“我這把年紀的人了,尚且能沖破世俗偏見,你們兩個年紀輕輕,卻非要把自己縮在烏龜殼里,死活不敢往前再走一步。你們妹妹好不容易忘掉過去重新開始,你們還要阻攔,這就是你們為人兄長做出的表率?”
“母親,我......”
白雨淙被母親訓得老臉一紅。
自從離婚后,他這么多年都不愿意再娶,一心撲在集團事務上,做的就是孤老終生的準備。
萬萬沒想到這把年紀了,還要被母親拎出來數落。
白雨齊也迅速低頭不敢再面對白老夫人失望的眼神。
他們兄弟兩個,單身多年不娶,白老夫人也從來沒說過什么。
沒想到今天撞槍口上了。
白老夫人看見他們兩個低頭,干脆趁機說說心頭另一樁心事。
“白家偌大一個家族,卻個個孤寡,家里連個女主人都沒有,我這把年紀還要時時出面應酬交際,你們兩個也不臉紅?再說崇卜三十幾歲的人了,好不容易交了個女朋友,這才幾天又沒動靜了。”
“他這么抗拒婚姻,你們敢說和你們沒關系?我從前不管你們,是我覺得我老了,你們有你們的主意,可現在想想,我這個做母親的實在是不稱職。”
白老夫人大手一揮,做了決定:“既然這樣,以后再有人來我面前說合,我也替你們相看相看,免得一個個孤苦伶仃的,都像什么樣子!”
“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