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年喉結微動,輕輕發出一個音節,眉心緊蹙,他接過姜照林手中的碗。
“媽,我來喂吧。”
“行。”
姜照林退出房間后,祁年用勺子挖起粥送到林聽面前,她微微張開嘴巴,抿了一小口,凝視著祁年漆黑到深不見底的眸子。
“你抽煙了?”
“嗯。”
林聽眸子微微一沉,她不喜煙味,眉頭緊蹙,但她知道祁年之所以抽煙,多半是因為她發生的這些不好的事。
林聽試探性地問:“是因為我嗎?”
無聲。
祁年沒有回答,只是機械一般,一勺又一勺地喂著林聽喝粥。
“我不喜歡你抽煙。”
祁年手中的動作微微一滯,片刻后說道:“我以后都不抽了。”
“你剛去哪了?”
“沒去哪。”
“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林聽問出了心中一直以來的疑惑。
那個莊園很大,他們口中的刀哥,看起來應該是個有錢有勢,不好惹的主,甚至猖狂到連警察都不怕。
祁年又是怎么只身一人將她救出來的?
這些她想了很久都想不明白。
“我報警了,警察找到了劉強,逼問出了你的下落,我是跟著警察一起去莊園,將你救出來的。”
祁年的話術,滴水不漏。
“可是那天在地下室,我并沒有見到警察?”
“他們在外面。”
林聽半信半疑,看著他緊蹙的眉心,多日未刮的胡子。
他那么潔癖的一個人,竟然連胡子都沒心思去刮,一定是很擔心很擔心她吧。
林聽心底泛起一絲心疼,抬手撫平他緊蹙的眉心。
“對不起,我讓你擔心了。”
“你不用跟我道歉,是我沒有保護好你。”
祁年說這話時,滿眼都是自責跟愧疚。
“這件事不怪你,是我識人不清,竟然會相信林宏偉那個人的鬼話,被他賣了還在笑著幫他數錢。”
祁年試探性地問林聽。
“那你恨他嗎?”
只要她說恨,他就會讓他付出慘痛的代價,比斷一條腿,還痛千倍萬倍的代價。
林聽沉眸,沒有回答。
說不恨是假,但似乎比起恨,更多的是失望。
對所謂的父愛失望,對自己再次相信他感到可笑。
明明就是漏洞百出的謊言,她卻因為對父愛的渴望,輕易地選擇了原諒,相信了他的鬼話,只為了證明她并不是不被愛的小孩。
許久之后,林聽才張了張嘴,艱難地發出三個字。
“也許吧。”
祁年見她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也就沒有再追問。
所有傷害林聽的人,他都讓他們付出了代價,唯獨林宏偉,他是林聽的父親,動他之前,最少要經過林聽的同意。
“要不要再睡一會?”
祁年將碗中的粥喂完,神情溫柔抬手揉了揉林聽的頭發。
“我想洗個澡。”
這句話猶如利刺一般扎入祁年的心臟。
劉強的話再次浮現在他的腦海。
他眼神瞬間沉了下來,指尖的微顫出賣了他故作的鎮定。
“祁年?”
林聽見他在發呆,喊了他的名字。
“嗯?”
“我說我想洗個澡,我感覺我很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