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筆閣 > 嬌華 > 338 不管是誰
  “他心中無是非善惡之分,”沈冽放下杯子,“甚至為了他所維護的,他可能會不惜為惡。”

  章孟若有所思的望著杯子,說道:“我明白了,當初少爺說想要去勸他,正是因為他所處正中,而他一死,安家會退出大乾朝政,一旦安家離開,那些正在觀望的世族也許會效仿,這些世家大族若不再支持李氏江山,照如今四面楚歌的情況來看,李氏的江山會在最短時間內倒下,而李氏江山倒下越快,越受罪的正是天下蒼生。”

  “所以少爺不是因為敬重安太傅。”章孟抬頭說道。

  “他身上無一處能讓我敬重,”沈冽合上書頁,頓了頓,說道,“石頭路上恐會想不開,若再任性行事,你直接告訴他,我讓他離京是因為他身手不好,京城將有大亂,帶著他于我們而言行事不便。”

  章孟點頭:“是,少爺。”

  “乏了,”沈冽起身,“你也去休息吧,明日出城務必小心,城外如今不安全。”

  “嗯。”

  大雪落了整整一夜,隔日巳時,天空仍是灰蒙蒙一片,毫無光亮。

  陶茂手里拿著幾個剛買來的醬香餅,還熱乎著的,從街上小跑回來,遠遠聽到家中傳來怒喝聲。

  他停下腳步,不敢再上前,遠遠看到一大隊兵馬在自家屋宅前一個又一個的往外帶人。

  大哥被兩個大漢架住帶出來,使勁掙扎,不得解脫。

  家里屈指可數的家仆和丫鬟也在其中,最后邊是蔣氏,那一箭射的她元氣大傷,連腳都是軟的,現在被人粗魯的扯出來,沒半點能動的力氣。

  陶茂趕緊藏起來,捂緊懷里的醬香餅,目光愣愣的望著身前的墻。

  那些人叫罵著,將人都給帶走了,他聽到有幾個士兵在高聲詢問他的去處。

  陶茂雙手不受控制的發抖,他閉上眼睛,努力想要平息下來,眼淚卻直直的滾了下來,他蹲下身子,伸手捂住嘴巴,無聲的哭起來。

  以前不是這樣的,他幼時身體好的很,自從家里出事后,他一害怕就會痙攣,甚至嘔吐。

  身后的兵馬帶著他僅剩的家人走了,陶茂蹲在角落里邊,越哭越難受。

  頭上的墻垣有許多枝椏,風將那些積壓的沉甸甸的雪塊砸落下來,凍的他發抖。

  怎么辦,他抱緊自己,哭得絕望難受。

  ·

  “帶走了?!”陶嵐抬起頭驚詫說道。

  “是,”手下是快步跑回來的,喘的有些兇,“都帶走了,除了陶茂。”

  “那陶茂人呢?”

  “不知道,我們沒有找到他,猜測他應該是去買醬香餅了,所以我讓行風帶人在那一帶找,我先行回來同夫人說。”

  陶嵐愣愣的收回目光,望著面前豐盛的早餐。

  沉默一陣,陶嵐說道:“你先去一同找,找到之后保證他安全,直接帶回,現在就去。”

  “是。”手下應聲,轉身離開。

  “定云。”陶嵐又說道。

  一直在她身后的男人恭敬道:“夫人。”

  “速度擬信送出仄陽道,讓劉穆堂率部將在陳洼一帶搶道,所行流民一個不留,如果可以,最好將那一帶的鄉縣平掉。”

  “是。”定云領命,轉身離開。

  又要動我陶家的人了,是嗎?

  陶嵐握緊拳頭,你敢動一下,我就敢讓你睡不踏實!

  陶家人被天榮衛帶走的消息很快傳開,潘斌華匆匆趕來棲鹿院告之。

  顏青臨放下手里的書卷,皺眉說道:“這個時候將陶家的人帶走?”

  “莫非西北那邊有什么消息傳來了?”方觀巖就在書房里面,開口說道。

  “世子呢?”潘斌華問道,下意識抬頭往窗外的閣樓看去。

  “他在樓上。”顏青臨淡淡道。

  “我去跟世子說一聲。”潘斌華說道,轉身要走。

  “站住。”顏青臨叫道。

  潘斌華回過頭來:“夫人還有何事嗎?”

  “此事我去說即可,你先回吧,讓你那些在官衙里辦事的人多留心,這幾日多打聽點消息回來。”顏青臨說道。

  “好吧,”潘斌華點頭,“那夫人去說吧,我先走了。”

  “嗯。”

  等潘斌華離開,方觀巖看向顏青臨。

  顏青臨看了他一眼,重新拾起書卷,說道:“此事我不想告訴他,左右他現在無心謀權,說了也沒有意思,反而討一個嫌。”

  方觀巖點了點頭。

  “繼續你剛才所說的,劍南道怎么回事?”

  “張靈輝投靠了宋致易,一個月前舉了反旗,劍南節度使秦興被包圍,現在困在益州。”方觀巖說道。

  “真是七零八落,”顏青臨笑了,“如果益州被拿下,重宜那一片全部都沒了,再往上便是盤州的壽石和佩封,又是佩封。”

  “佩封是個好地方,”方觀巖說道,“能真正奪下來便妙了。”

  “妙在何處,如今那邊橫尸遍野,”顏青臨轉眸望向敞開的窗扇,大雪飛揚落下,院中凋盡葉片的枯樹被點綴的銀裝素裹,“真正妙的還是這永安古都,千百年興盛,得其得天下。”

  “那么,夫人,”方觀巖停頓一下,很輕的說道,“我們之前大平廣場的計劃,精心策劃了那么久,如今便不管了嗎?”

  “自然要管,”顏青臨攏眉,“只可惜先才街頭的那些造勢雖將定國公府的名號喊了出去,卻讓那女童撿了現成的便宜,她將風頭盡占。”

  “倒也殊途同歸。”方觀巖說道。

  “同歸嗎?”顏青臨抬眸,“誰知道這女童到底裝的是什么心思,我們連正面都未同她見過,對她是個什么樣的人更不清楚,她以告世文將自己是定國公府的人告之天下,她便真的是定國公府的人了嗎?”

  方觀巖一頓,說道:“夫人,您的意思是。”

  “不定她借的便是定國公府的名號,到底是什么樣的人,見過面才清楚。”說到這,顏青臨心情總算好一些了。

  不管對方到底是什么人,是借著定國公府的名號,還是真的是定國公府的人,真正定國公府的世子夏昭學,可是在她這棲鹿院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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