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曉芙控制住了自己，沒讓眼淚砸落下來。
可撐到極致的眼眶里，蓄滿了晶瑩剔透的水珠。鼻尖更像是被人揍過一拳似的，紅紅的。
“我到現在，都不知道他到底長什么樣子，阿城出生后，人人都說這孩子長得像我，我好想，好想知道這個我曾經愛過的男人，他，他......”
唐曉芙哽咽住，徹底說不下去。
宋源同樣哽咽，望著近在咫尺的女人，眼神中流露出無盡的憐惜，這張臉，本該每天養尊處優，和黎敏珠和那些富太太們一樣，被滋養的紅潤白皙，可她卻在主人離世之后，迫于生計嫁給了一個莽夫，日日風吹雨打，看起來竟比同齡人還要老幾歲。
他忍不住伸手，撫摸上唐曉芙這張滿是細紋的臉。
低聲囁嚅，“如果主人當年沒有死，你和阿城現在過的就是人上人的生活。可惜，造化弄人。不過你放心，我早晚有一天會扳倒墨時謙，讓他從這個本不屬于他的位置上下來，我會幫助阿城，回到他該去的地方。”
唐曉芙的雙眸蒙上一層迷茫。
“他該去的地方？”
“阿城是少爺的獨生子，少爺死了，阿城自然應該子承父位，奪回本屬于他的一切。到時，你也會跟著過上好日子！”
唐曉芙啞然的張了張唇，她實在有太多的問題，太多的疑惑，想馬上知道全部答案，可卻不知從何問起。
宋源收回手，“曉芙，你別怪少爺，少爺其實是很愛你的。那天晚上，他沒有失約，他趕過去看你了，卻在路上發生意外。”
往事一幕幕似乎浮上眼前，宋源難以忍受那份悲愴的閉上眼睛。
“他到底是怎么死的？”
“事情已經過去這么多年，知道太多細節，對你沒什么好處。總之，你只需要知道，他的死，跟墨時謙脫不了干系就行了。”
“墨時謙。”唐曉芙呢喃著這個名字。
半響，后知后覺的想到什么，又問宋源，“照片呢，我想看一看他的樣子。”
宋源垂下眼瞼，“這個，我手機里面沒有少爺的照片。”
唐曉芙有點生氣，“你們倆不是主仆情深嗎，怎么會連張照片都沒有？”
“事情都過去多少年了？我的手機也前前后后換了十幾個，照片早就不見了。”
這話，說的也有道理。
唐曉芙輕嘆，“那你把他的名字告訴我，既然是有錢人家的少爺，我上網肯定能查到他的資料。”
她看向宋源。
宋源再次將頭埋的更低。
唐曉芙即便再笨，也看出了宋源在搪塞自己。
她不理解，細長的眉毛擰在一起，“不能說嗎？”
宋源經歷一番思想斗爭后，抬起頭來，“目前還不能說。”
“為什么？”
她的情緒突然有些激動，“宋源，我們倆好了這么多年，你一直把我當成傻子似的，把我騙得團團轉。要不是剛才，你在孩子面前說漏嘴，我都不知道，你居然還有著這樣一層身份。”
“現在，你話說一半又留一半，到底是什么意思？”
宋源鄭重的抬眸，“我是為了你好！”
他伸手按住唐曉芙的肩膀，“等時機成熟了，我肯定會把事情的來龍去脈，一五一十全都告訴你，但現在，還不是時候。”
可能是他的眼神太過虔誠，唐曉芙漸漸安靜了下來，“真的？”
“真的，騙人就是小狗。”
唐曉芙被他哄得噗嗤一笑。
宋源見她笑了，心情也忍不住跟著開心了一點起來，但，仍然是沉重的，“曉芙，你不是最喜歡聽這首彩云追月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