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鏢們將整個荷花池,圍得水泄不通,任何閑雜人等不得靠近,不過以喬戀的推測來看,目前酒店內的客人應該全部都被清空了。
她躲在樹樁后,目光掃視了好幾圈,都沒有看到墨時謙的身影,正當她感到奇怪時,傳來一陣咳嗽聲。
那咳嗽聲有些喘,帶著特有的粗糲和嘶啞。
“墨總,您前兩天感染風寒,還沒痊愈,這會兒又親自下水,身體會受不了的,還是快點上岸,去酒店房間里沖個熱水澡。”
秦洲像個老媽子似的噓寒問暖。
也正是因為秦洲的這句話,喬戀才留意到墨時謙居然脫了外套,挽起褲管,和眾多保鏢們一起站在荷花池中,深一腳淺一腳的艱難走著。
每走幾步,就將雙手伸進淤泥中,仔細摸索。
喬戀不由震住。
在她印象中,墨時謙可是潔癖癥晚期患者。
而現在,他居然為了一條根本不值錢的銀飾手鏈,冒著刺骨的寒風下水,即便渾身上下都黏滿了臟兮兮的泥漿,仍然不為所動。
她再次想起曲今瑤說起的那些話,難以忽略的悶痛,在心口蔓延開來......
“墨總,這種臟活,交給我們來做就行,何須您親自動手?”
秦洲見墨時謙不聽勸,站在岸邊苦口婆心的說道,“您還是趕緊上來吧。”
“閉嘴!”墨時謙黑如寒潭的眸子,朝秦洲投去一道厲光。
厲聲,“你知道這條手鏈,對我來說,有多么重要嗎?我必須要親自找到它,才能安心。”
秦洲便不再多言,擰眉,示意酒店工作人員將現場的燈光調到最亮。
不遠處,喬戀將墨時謙說的話,一字不落全聽了進去,當下的心情是說不出的復雜。
雖然很想逃避,但她必須得承認,自己居然在吃一個死人的醋。
喬戀覺得自己沒有再待下去的必要,轉身離開,腦海里揮之不去的全是墨時謙的那一句‘你知道這條手鏈,對我來說,有多么重要嗎?’
尤其是‘重要’這兩個字,更是如同烙印般,不停捶打她的腦殼,胸悶,還有密密仄仄的刺痛,排山倒海后朝她席卷而來。
上車前,喬戀最后看了墨時謙一眼。
月色勾勒出他頎長英挺的身形,那矜貴俊美的臉孔一半隱藏在黑暗中,此刻正滿心滿意的盯著泥潭,根本未察覺到自己的到來。
喬戀驅車離開。
破舊的白色轎車在黑夜中一掠而過。
有那么一瞬間,墨時謙突然抬起頭,目光落在不遠處隨風搖曳的梧桐樹下。
“墨總,您看到什么了?”秦洲見墨時謙魔怔般盯著一個地方看,也順勢望去,不解的眨了眨眼,只有幾片枯黃的落葉而已,有什么好看的?
“沒什么。”墨時謙淡淡應道。
他自己也說不上為什么,總覺得心中有點異樣感。
夜深了。
遠處鐘樓上的指針,從十點漸漸來到十二點,又從十二點轉到了四點。
直到天降破曉,荷花池泥潭中傳來保鏢驚喜的呼叫聲,“墨總,手鏈找到了!”
聞言,墨時謙連忙大步朝那名保鏢走去,每一步都走得十分費力,當失而復得的手鏈,再次尋回,墨時謙用大拇指指腹,慢慢拂去上面沾染的泥漿。
翻開圓片,看到上面所刻的小魚二字,忍不住熱淚盈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