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洛沒有回答。
他為了幫她抓人才受傷,她不可能丟下他不管,同時,她也感到意外,依照他的脾性,不該借此機會,故意刁難她、拿捏她么?
他竟然是真的幫她,而且一路以來,沒有任何僭越之舉。
他有禮在先,南宮洛自然不能唱黑臉。
“你坐會兒,我去把馬牽過來。”她把鳳言靳扶坐在石塊上,跑到那邊的林子里找馬。
牽馬回來,取了一條繩子,將那昏迷過去的男人捆住。
這是一個約摸二十七八歲的青年男人,穿著黑色夜行裝,人高馬大的,是個練家子,正是她跟鳳揚在順天府時,看見的那個‘官兵’。
他縱火焚尸,明顯心里有鬼,殺害武文強的真兇必定是他。
“洛洛……”男人的聲音又響起,有些虛弱,聽起來略顯繾綣,夾帶著幾分依賴。
受傷的人,或者身體不適的患者,會比平日里更黏人。
“怎么了?”南宮洛抬眸,一邊將捆住的兇手拴在馬鞍上,一邊問,“有哪里不舒服?”
他一直望著她,乖乖的坐在石頭上,動彈不了的模樣看起來有些可憐:
“有些疼。”
南宮洛素手一翻,從銀月鐲內取了一粒止疼藥,遞給他:
“你還能騎馬嗎?”
“可以騎慢的,但不能跑快,快了可能會崩裂傷口。”鳳言靳接過藥丸膠囊,好奇的打量著,“這是什么藥?”
這新奇的包裝,他從未見過。
“復方對乙酰氨基酚片,止疼的。”
“你怎么會隨身攜帶這種藥?”
“你不是疼么?快吃吧,不是毒藥就行了,別問那么多,天底下,你不知道的事多了去了。”
鳳言靳覺察到她的不耐,抿了抿唇,像個失落的孩子垂下目光,默默地含住藥丸,沒有再說話。
他這般委屈的樣子落在南宮洛眼里,叫她有些頭疼。
到底是因為她才受的傷,她不好做的太難看,便尋了一個話題:
“這么晚了,你怎么會在城門處?”
“可能是心有靈犀吧,你需要我,而我正好在那里遇見你。”他笑了一聲,“能夠被你需要,我很高興。”
越說越離譜,再說下去,就要偏題了。
“時候不早了,我們該回去了。”
這么晚了,她跟鳳言靳孤男寡女的待在這野林子里,鳳君御可能發現她不在府上了,也不知會不會找她。
要是知道她跟鳳言靳在一起,八成又要發脾氣。
她還得趕回順天府救程郎。
她扶起鳳言靳,走到馬兒前,忽然意識到一個問題,他的腳受傷了,上不了馬。
南宮洛擰著眉頭,左右掃了一眼,沒發現附近有可以墊腳的石頭。
想了想,跨步上前彎下了腰:
“鳳言靳,你踩著我的背上馬。”
鳳言靳愣了一下,“我很重。”
“沒關系,”南宮洛雙手撐在地上,做好了準備,“你踩著我,我托你一把,我們離都城有一段距離,要是不騎馬的話,可能天亮了都回不去。”
他腿腳不便,走路回去更不現實。
鳳言靳說:“我們可以在這里休整片刻,陸遲會找來,等他來了再回去也不遲,不會耽誤你去順天府救人。”
南宮洛執拗道:“你快上馬,別廢話,一個大男人扭扭捏捏。”
她就要連夜回去。
他忽然明白什么,語氣也淡了:“這么急著回去,看來,你不是急著去救人,而是不敢與我獨處,擔心攝政王誤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