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此刻，阮若霖真的很想對著比他歲數還小的臺長楊威說上一句：時代不同了。
連她這個老太太都知道，現在的顧北早就和以前不一樣了，人家之所以還能在和tvb合作的時候，想著點兒央視，完全是念著以前的情分。
可臺里的這幫領導，居然還把顧北當成曾經那個臺里的小職員。
想什么呢？
阮若霖雖然不了解顧北在香江這段時間，具體是怎么操作的，但是，想想那家被命名為光亞的公司，她都覺得不可思議。
兩位香江大亨，一起捧的人，難道還能任由他們予取予求？
呵呵！
楊威的臉色很不自然，顯然這會兒也醒過味兒來了。
能被上面的領導安排在央視臺長這個位置上，楊威能是個蠢的嗎？
他不過是被慣性思維影響到了，說到底，內地跟外界的接觸還是太少，否則的話，他也不會被誤導，犯了這么一個蠢到家的錯。
“阮大姐！”
瞧瞧，這會兒連稱呼都變了。
“看起來我這個老腦筋確實該變變了。”
聽到楊威這么說，阮若霖還是感覺挺安慰的，真要是個冥頑不靈的，她連一句話都懶得多說。
“楊臺。”
“別，您是前輩，要么叫我小楊，要么叫我老楊，都行。”
呃……
轉變的有點兒太快了吧。
阮若霖感覺有點兒不大適應，從這位楊臺長到了央視之后，老太太就明顯感覺到了，人家并不待見他們這些前朝舊臣。
也正是因為高層爭權奪利的，阮若霖才懶得參與臺里的一些事務，只是專心的經營好中心這一畝三分地。
現在楊威既然愿意主動放低身段，阮若霖也不是個揪著過去不放的人。
“好，老楊，咱們確實得改變一下思路，現在和以前已經不一樣了，再用老腦筋去考慮問題……不合時宜。”
阮若霖不怕得罪人，她都這么大歲數了，還能在這個崗位上堅持多長時間？
之所以咬牙支撐著，無非就是希望能將工作帶入正軌。
“我也明白過來了，小顧同志那邊，阮大姐，就交給你了，臺里也需要多和外界接觸，這個機會不能錯過。”
“明白，具體的條件……”
楊威笑得有點兒疲憊，他也希望能把工作做好，也希望能做出成績。
“都交給您！”
阮若霖聞言，這下心里踏實了。
“對了，阮大姐，之前的事……就不要往外傳了！”
楊威也不想造成不好的影響，可阮若霖不說，不代表之前參會的其他人不向外散播。
還沒到下班，關于顧北的消息，已經傳得滿天飛了。
“我跟你們說啊，當年顧北剛來咱們單位報道的時候，還是我帶著去辦的手續呢，后來，我倆就一直在一個辦公室里。”
快下班了，久未登場的老張又開始了每天習慣性的摸魚。
當初顧北離開央視的時候，也曾跟他打過招呼，希望他能跟著一起走。
老張這個人雖然懶散，但是專業技能一點兒都不弱，再加上跟顧北聊得來，倆人關系一直都不錯，顧北這才想著帶老張一起走。
可偏偏老張是個習慣了安逸的，只愿意在熟悉的環境里待著，前往一個陌生的環境重新開始，他顯得非常抗拒。
人各有志，顧北也就沒勉強。
如今的老張，和十幾年前沒什么改變，要說有什么不同的話，也就是工齡長了，資歷深了，賺的工資比以前多了點兒。
模樣看著倒是不見老，大概是因為心態好的緣故。
他這樣的人，雖然沒多大的前程可言，但勝在知足者常樂，也算是活明白了的。
“怎么著？不信啊？就前兩年那部《亮劍》，還是我帶人去大同修的那個城門樓子，就是被獨立團一意大利炮給轟塌了的。”
“真的啊！”
圍著老張的，都是新來的職員，聽到這話頓時一陣驚呼。
說起那個城門樓子，當時電視劇播出之后，果然如顧北擔心的那樣，立刻就有所謂的專家學者蹦出來，指責劇組破壞文物古跡。
好在顧北早有準備，拍完戲之后，在當地政府拆除城門樓子的時候，特意讓劇組的攝影師錄了像。
那些專家學者剛蹦跶出來，顧北便將錄像公布了出來。
僅僅第一個回合，顧北就成功打了那些專家學者的臉，還是反復抽的那種。
“當然是真的了，我蒙你們干嘛啊！”
老張說著話，臉上還帶著得意。
“張老師，我聽人說，顧北老厲害了！”
“對，對，對，我也聽人說過，剛從臺里離職，人家就成立了自己的公司，現在做的風生水起的！”
“《過把癮》就是茗芊的作品，現在都火炸了。”
“張老師，當初顧北下海創業，您怎么沒跟著一起走啊？”
老張笑了：“走？為什么走？這邊的工作穩定，領導安排工作，我就去干，不安排，我就待著，這樣難道不好嗎？”
顧北混的風生水起，如今只是一點點消息傳回來，都快成傳說了。
可老張一點兒都不羨慕，更不會嫉妒。
每個人選擇的生活道路不一樣，顧北愿意去闖，老張也享受他所喜歡的安逸。
“你們啊！別以為外面就一定那么好，更別想著顧北能做成的，你們也一定能做到，人還是要腳踏實地。”
這語重心長的，老張給這個掰打了滿分。
一幫小年輕紛紛點頭，但心里怎么想的就沒人知道了。
二十郎當歲的年紀，誰還不是心比天高啊，等到被社會打了臉之后，才能認清現實。
現在說得再多，也是惘然。
會上說的事，也不知道是被人傳出來的，一開始還算正常，但是，傳話這種事，在傳播的過程當中，層層加碼屬于常態。
等到下班的時候，事情已經被傳承了，顧北是tvb的股東，主動聯系到了臺里，希望能合作，結果臺里開出的條件太苛刻，把顧北給氣走了。
現在上面也知道了這件事，正準備問責呢！
有可能楊威這個臺長都被跟著粘包。
楊威是在取車的時候，聽到了這個說法，直接把他給整懵了。
這都什么亂七八糟的！
具體情況，楊威自然知道，可要是任由這種說法傳下去，到時候，上面知道了，說不定還真的要過問。
想到這里，楊威頓時黑了臉，他知道肯定不是阮若霖走漏了消息，那老太太只是脾氣倔，但絕對不是個背后陰人的。
那么只能是……
今天參會的，大部分都是楊威上任之后，提拔的“自己人”，還有一部分是原先在臺里掛職的，平時屁事不干，只有在開會的時候，才會刷一下存在感。
對這些人，楊威是非常不待見的！
想到這個傳言會帶來的后果，楊威的心情也變得越來越糟糕。
轉天剛到單位，楊威就第一時間給阮若霖打了電話。
“老楊，事情已經談妥了。”
雖然昨天顧北放了狠話，可是，有阮若霖出面，合作的事最終還是談妥了。
楊威聞言，也松了一口氣：“阮大姐，這件事就辛苦您了，后面的事，還得您接著出面，另外，臺里現在……”
忒特么尷尬了！
阮若霖自然也知道是怎么回事，剛剛她還訓了老張一頓，挺大個歲數，還跟著年輕人一樣傳閑話，像什么樣子。
“老楊，還是得盡快平息下來，本來也沒什么大事，都是以訛傳訛傳出來的。”
“阮大姐，您說的是，這樣吧，待會兒召集各個部門的負責人，咱們開個短會，您將合作的事通報一下。”
又開會？
而且還得她出面來平息流言？
算了！
楊威都低頭服軟了，她再拿一把的話，也不太好。
“行啊！我這邊準備準備，什么時候開會，我等通知。”
央視這邊忙著平息內部的留言，顧北這里則打電話把張麗叫到了辦公室。
從香江回來之后，柳強東就回學校上學去了，前段時間放暑假，顧北又把他派去了寧波，盯著影視城的建設進度。
眼下顧北能用的人，也就是張麗了。
這次和tvb的合作，雖然顧北沒打算過多的參與，可畢竟是合作，他這邊的代表，還是要有的。
張麗的劇組工作經驗豐富，畢竟是顧北一手帶出來的，自然是首選。
簡單的把事情跟張麗說了。
“我具體要負責哪方面的工作？”
“你在劇組擔任制片人，另外，你抽時間去找一下王景華，把咱們公司現在簽約演員的資料拿來一份。”
說起來，顧北這個甩手掌柜當真是過得輕松，公司簽約了哪些演員，他都不知道。
既然是合拍片，劇組的班底，可以交給tvb，但是，該爭取的，顧北自然也要爭取，讓張麗擔任劇組的制片人，再往里面塞一部分演員，不用太重要的角色，混個臉熟就好。
“央視那邊呢？阮主任……”
“不用管，我已經和阮主任說好了！”
之前的事，顧北雖然當著阮若霖的面說不在意，可他心里還是覺得膩歪，明明是好心好意，結果人家卻想著鳩占鵲巢，這都叫什么事啊！
所以，顧北決定……
不慣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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